21. 自己人
    《苟在继兄身边做咸鱼》全本免费阅读

    更深露重,寒风萧瑟。

    秋彤提着灯,环臂站在廊下,冻得抖作一团,呼吸之间肺泡子跟沁了冰水似的刺痛。她哆哆嗦嗦地来回跑动,时不时瞧一眼被寒风吹打得“吱呀”作响的木门。

    数不清看了多少次,那扇泛着寒气的木门终于被人敲响。

    秋彤“哎哟”一声,急步冲上去拉开门栓,没等看清人就开始数落:“死丫头,外头是有金山还是银山,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叫我好等!”

    兰时被秋彤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通,半晌方回过神来,奇道:“这么冷的天,你来作甚?”

    秋彤撇了撇嘴:“你当我想来!还不是公子担心你怕黑,又道夜路不好走,巴巴地让我提灯来接你。”

    兰时笑道:“那你等一等就回去了,平日也不见你这般老实,真站在廊下吹冷风啊。”

    “呵!”秋彤冷笑一声,揪着兰时耳朵骂道:“得了便宜还卖乖!你当我没回去!我是回去了,可公子不咸不淡地来了一句‘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听听这话,没品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一则骂我没接到你,怎么敢自己回去。二则警告我,没接到你,甭想回去!你说我怎么办!”

    兰时从秋彤冰冷的魔爪中救下自己无辜的小耳朵,乐得哈哈大笑:“我是个忠仆,可不敢揣度主子心思。姐姐说什么一则,二则的,我听不懂。”

    “好哇!拐弯抹角地骂起我来了!你们一对好主仆,就我热灶贴了冷屁股!”

    “姐姐说话忒俗气!”

    ....

    二人斗着嘴皮子,一路嬉闹进了小槐院。

    进了院子,才发现裴玄清笼手站在廊下。

    还是一身单薄的青色长衫,一样清隽中略带着英挺的眉眼。

    房梁上风灯被风吹得东摇西摆,昏黄而涟漪的光影摇曳而下,将他平日素来沉静的眸子也染上了几分温柔。

    兰时不禁看呆了一瞬,直到被秋彤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上前道:“夜里天寒,公子怎在外头等着?”

    裴玄清神色如常打量着兰时,见她并无不妥,才放下心来,淡淡叮嘱:“下次早些归家。”

    兰时一怔。

    归家...

    小槐院是她的家么?

    秋彤听得一阵恶寒,将风灯塞到兰时手中,朝裴玄清仓促行了个礼道:“公子可饶了我吧,我可再经不住寒了。”

    说完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朝着倒座房走去。

    秋彤走后,裴玄清又道:“下次若想出府,可走西北角的偏门。守门的钱婆子曾受过父亲恩惠,是自己人。”

    兰时明显被“自己人”三个人取悦,笑得露出一嘴牙花子:“是!兰时知道!”

    裴玄清目送兰时离开,撩帘进了里间。

    房里没有燃灯,只有些许惨淡的月光被窗棂割裂成细小的碎影撒在地上,照得屋内叠影重重。

    裴玄清从小在黑暗中练就一双厉眼,丝毫未觉不便,至案几上拿书,才要点灯,忽觉墙角边打来一道劲风。

    裴玄清眉间一厉,陡然从袖中拔出一柄锋利的匕首,朝旁刺去。

    那黑影侧身躲过,还未来得及得意,裴玄清手中匕首瞬间变转方向,好似一条游龙,紧贴着他脖颈划过。

    黑影吓得冷汗淋漓,摸着刺破的脖颈,急道:“大公子手下留情!”

    裴玄清右手顿时,拧眉道:“青山?”

    “我家主子邀您明日一叙!”说完,青山惊魂未定地跳窗而去。

    青山倒是经年性子不改,与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依旧不肯服输。

    裴玄清面平无波,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方巾帕,就着月光,小心擦着匕首上沾染的血迹,喃喃道:“染血...要重铸了...”

    **

    冬日的天,一日寒过一日。

    昨日尚且有些暖意,今日温度骤降,即使艳阳高照,那风吹在人脸上,依旧冷得像是锋利的刀口,割得人一阵阵刺疼。

    兰时起夜时,被屋外的寒风吹得四分五裂,爬上床裹住被子,再也不想起来,只懒在床上假寐。秋彤叫了她三次,见她懒洋洋地不肯起,也就由着她了。

    正在她躲过秋彤的魔爪,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听见一声高亢的骂声。

    兰时陡然惊醒,恍惚间好像听见张嬷嬷的声音:“一院子贱蹄子!偷碳偷到老婆子身上来了!”

    “谁说这是你的碳!你都几日不来院子了,好意思往自己家扒拉!”

    “下作的小娼妇!老婆子伺候大公子的时候,你还在你娘肚子里没影儿呢!我来不来,都是公子乳母!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来管我!”

    还真是张嬷嬷!

    兰时打了个激灵,一边穿衣洗漱,一边唉声叹气。

    本想将庞道姑的事解决了,再处置张嬷嬷。

    谁知张嬷嬷偏巧今日回了院子,看情景应是发现他们私燃银丝碳的事,当即就在院子里发作起来。

    她收拾好,急步走到前院。

    正堂房门紧闭,秋彤和张嬷嬷一个站在廊下,一个站在院中正骂得欢臊,小星儿和小豆子则躲在转角廊柱下,吓得缩头缩脑。

    兰时走上前去,拍了拍小星儿的肩膀,问道:“公子呢?”

    小星儿吓了一跳,见是兰时,才拂了拂胸口道:“公子一大早就出去了,张嬷嬷趁着秋彤姐姐浆洗衣裳,偷溜进公子房间,发现房里有炭火,就骂起来了。姐姐快想想办法吧,这么下去,张嬷嬷去大夫人跟前告状,怎么办?”

    兰时朝她们使了个安心的手势,笑着上前,一边将张嬷嬷往院外拉,一边劝道:“嬷嬷消消气!您又不是不知道秋彤嘴皮子厉害,您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没的气坏身子!”

    张嬷嬷气得鼻翼噗嗤作响,一双浑浊的双目恶狠狠瞪着兰时,将她朝旁一搡:“你们这对贱婢!猪油蒙了心,净做些下作事!大夫人今日找我问话,我少不得要在大夫人跟前好好说道说道!”

    兰时被推得脚下踉跄,转头见秋彤怒气冲冲地追了出来,气不打一处来,叫道:“星儿,还不将你秋彤姐姐拉回去!张嬷嬷是公子的奶嬷嬷,半个亲娘,且是她能冒犯的!”

    星儿和小豆子闻言,急急冲上来,连拉带拽的将叠骂不休的秋彤拉了回去。

    张嬷嬷斜眼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当我老婆子白看戏的不成!”

    兰时弓着身子,放低了声音,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