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辞职
    《东宫火葬场实录(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一股无形的暗流涌动在二人之间。

    瑟瑟寒风中,眸光相触处,短兵相接。

    一时间,谁都没有动作。

    只任由东宫的大门依旧缓缓地靠近,容珩含笑看着赵长礼那陡然锐利的眼眸,耳边是他一字一顿,似乎在彰显和叶见窈关系非凡的话语。

    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太子殿下神色未变,只弯着眉眼与他对视,看着这文质彬彬、人畜无害的书生露出自以为骇人的獠牙。

    眉眼里藏着几分嘲弄的神色,余光中却见叶见窈微微侧身回头,似想要开口同赵长礼说些什么。

    眸色微沉,一阵微凉寒风袭来,原本就有咳疾的容珩骤然咳了起来——

    那咳声又急又利,一个紧接一个,咳得他似乎都喘不上气来。

    救死扶伤是医者的本能,更遑论叶见窈如今还是东宫拿月钱的府医。

    容珩刚咳了几声,果见叶见窈将自己放在门外的目光随着声音移了进来。

    于是病患咳得更狠。

    凛冽寒风中,身姿修长,略带病气的人,身形因咳疾随风微微晃动,面色苍白,气息不稳,仿佛下一刻便要跌倒在地上。

    叶见窈刚要伸手去扶。

    突然他就失了力,闭着眼睛,整个人直直往叶见窈的方向倒来。

    就见容珩的额头不偏不倚恰巧砸在她的肩颈处。

    数日未曾好好吃饭,整个人消瘦了好一圈的见窈被他砸得猛一趔趄,正欲往后退一步稳住身形,手臂却被容珩狠狠锢住,让人挣脱不得。

    “咳得头都有些昏了,叶大夫见谅。”

    容珩声音沙哑,手上力道大得出奇,却依旧是一副虚弱的站不起来的样子。

    他又是体虚又是见谅,倒让叶见窈一时不知该以何种理由推开他了。

    自己的头安全抵在了叶见窈的肩膀上,未闭着眼眸的容珩似乎能听见叶见窈的呼吸声。

    半晌,他抬眼,看着门外往前走了半步的赵长礼。

    自己有意控制角度,如今叶见窈已然乖乖背对着赵长礼。

    他隔着玉肩与赵长礼相望。

    眼看着东宫两扇门之间,留给赵长礼的缝隙越来越少……

    直至巍峨的铜门完全合上,严丝合缝地将那人阻隔在门外。

    容珩这才松开了自己的手指,轻轻缓缓地起身。

    一只手指装模作样的摁着自己的额头,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闻这那若有似无围在他周围的甘草香气,缓缓勾起了唇。

    眉眼间却似有羞愧之色——

    “孤这身子弱,唐突叶大夫了。”

    医患之间哪有男女之别?

    “无妨。”

    见他已直起身,不似刚刚那般虚弱,叶见窈摆手让他不用介怀,却稍稍往后退了半步。

    二人的距离拉远了些,又不自觉回头看了看那道早已关上的铜门。

    于是她正过身来,对着容珩颔首请辞,神色更加恭敬疏远,“殿下咳疾严重,不若小民先去小药房给您熬药吧。”

    这些日子叶见窈总是在下意识地逃避与容珩独处。

    东宫的小药房地处偏僻,房间逼仄,是身娇肉贵的太子殿下绝不会涉足的场合。

    也几乎是叶见窈最自在的地方。

    “请您移步去主殿等待。”她说。

    夜色愈发的黑,愈发的静。

    越州凌汛,容珩下令缩减东宫的开支,以资越州。

    因而二人人此时所立这东宫外院便没有点灯。

    只有府门处点着两盏灯笼隐隐约约地散发着些许光芒。

    混着月光,星星点点地落在灰青的地砖、朱红的墙壁、和稍远处高大无声的松竹之间。

    刚刚与赵长礼交谈着还好,此时一无人说话,周遭一切更显得寂静肃杀,沉闷的很。

    乍然寒风又起,时间一息一息的过去。

    容珩始终未有应答。

    叶见窈却不曾抬头看他,只保持着原先恭敬的姿势,正要再说一遍。

    这才隐隐察觉自己周边似乎又暗了一些。

    抬眼,竟看到容珩不知何时已站到她的身前,高大的影子完全将她罩住。

    周遭的氛围莫名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太子爷的脸上却挂着淡笑,轻轻问出一句——

    “怎么?叶大夫这么讨厌孤?”

    那话语细听是调笑的语气,可那说话时,尖锐的眼角,上扬的眼尾,眸色愈发深沉的凤瞳,无不写满了锋利尖刺。

    一股寒意贴在了叶见窈的后背往头顶上窜,她即刻跪了下去,收眉敛目,“小民不敢。”

    不敢,容珩看着在东宫门前能和赵长礼一回头、再回头,恨不能演一出梁祝十八里相送的人……

    他倒不知道十六岁的叶见窈竟是个这样傻的。

    男子科举的试卷和女子恩科的试题是有相似的可能。

    但这一点点可能,竟也值得她在赵长礼这儿天天这样做戏?

    实在愚笨,眼皮子浅。

    一个成绩好些的学子……

    就算日后是能考取状元的又如何,就算给他七、八年时间,他能爬到正二品又如何?

    难道还能比自己这个东宫给她的助力更大?

    她在赵长礼那儿能演一出十八里相送,自己这里反而要躲了?

    容珩眉眼间藏着些许恼怒之色,他一向是讨厌蠢人的。

    想不通,他想不通此时的叶见窈为何会如此痴傻,竟会舍近求远?

    分辨不出何为鱼目,何为珍珠?

    “既是不敢。”他冷冷看着叶见窈乌色的发顶,半晌开口道——

    “那孤便和你一同小厨房熬药,如此也能快些喝到,早早治了孤的咳疾。”

    叶见窈未想到容珩竟能看她看的如此之紧。

    药房偏僻逼仄,因为之前甚少有人来还透着一股寒潮之意,容珩这种寒入肺腑、患有咳疾的病人,是不宜久居这种地方的。

    一不小心,恐让寒病加重,有性命之忧。

    但抬眼看着容珩晦暗的神色,叶见窈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乖乖带人去了小药房。

    用钥匙打开房门,叶见窈侧到一旁任容珩打量房内……

    她心里清楚,容珩这种千娇万贵养出来的人,只怕是略略闻一下那因久无人来而反上来的寒潮味都要皱眉躲远,那能真和她一同待在这房间里煮药呢?

    她低眉顺首,敛着眉目站在门边等着心血来潮的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