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火葬场实录(双重生)》全本免费阅读
天蒙蒙亮,余闲慌里慌张来到琼华苑请她的时候,叶见窈刚洗漱好。
“大夫,叶大夫。”
余闲小脸煞白,说话时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您快去看看吧!”
见此情状,叶见窈不敢耽搁,拿了副银针,起身便去了东宫主殿。
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一阵咳声,声音又闷又急,听起来竟是比前几天还要严重些。
叶见窈步子稍微一顿,随即便推门走了进去,“小民叶见窈,请太子殿下安……”
话没说完,就被人挥手打断了请安,床榻之上虚卧着的人,脸色潮红,满脸的虚汗,说话声音哑得仿佛有人紧紧掐着他的喉咙,“不必有此虚礼。”
“叶大夫,您快看看呀。”余闲引着她向前,叶见窈步子还没迈开,便又听一阵急切的咳。
怎么会这么严重呢?
叶见窈打量着这殿内的一切——
这几日寒风虽然猛,但东宫主殿的窗门可是不可能有破损,让寒风肆意侵袭的。
炭火烧的旺旺的,叶见窈不自觉捏了一下容珩榻子上的鹅绒后被,又见床塌一边甚至还放着几张保暖的虎皮熊皮。
根本不可能会再次受凉。
可是容珩如此咳像,分明就是受凉之咳。
“殿下。”叶见窈凑近了些,就见容珩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嘴,侧头朝榻里咳去,一声接着一声,一阵赶着一阵。
他咳得喘不上气来,耳垂脖子都红了一片。
“大夫。”
叶见窈还没说话,余闲就已经直直跪在了地上。
在宫里头有头有脸的太监手掌覆地,“叶大夫您是华佗在世,昨夜里谁也没想到,能突然降温冷成那个样子,这才让主子受了冻,求求您……”
叶见窈连忙伸手去扶他,她知道余闲未尽的意思,太子因为底下人的疏忽病成这个样子,这要是追究下来,大概是要以命偿还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叶见窈冲他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件事,她从袖口拿出了银针,只看了几眼便挑出了几根细长的。
余闲将容珩扶着坐起,动手要去卷他的袖口给见窈把脉做准备,回头却见人已经拿出了银针,开口问道——
“您不把脉吗?”
他是知道叶见窈的“望闻问切”,只用“望”便能医治开药的本事的,可如今太子殿下病成这个样子,又是这么尊贵的身份……
总归还是先把脉诊断,再来医治能够安心一些。
毕竟若是误诊了,哪是一个人的脑袋够赔的呢?
宫里混久了的人精话都只说一半,叶见窈好歹在宫里浸了七八年自然知晓他这意思。
却也只低头装作听不懂,“太子殿下面色潮红,咳声沉闷急,嗓子干肿痛,明显是受凉加重了咳急,致使嗓子发炎,整个人发烧了……”
她话没说完,就赶紧对着容珩的咽喉扎了一针,唯恐余闲拿着容珩的手腕让她把脉。
针尖直直捅进了容珩的咽喉,原本一阵接一阵根本不停的咳声,在针尖扎进去的时候骤然停止。
容珩喉咙里那好似羽毛撩拨的痒意,那好似土地干旱三年的裂痛之感骤然减轻。
只有一点酥酥麻麻之意,压在他的喉咙底下。
叶见窈转了转针鼻,又轻轻按了下容珩是略有些肿胀的喉咙,而后伸手抚上了容珩的额头,烫人得很。
“唉——”
她小小声叹了一口气,心头竟隐秘地生出了些许医者对患者的愧疚之意。
毕竟容珩这个咳疾,她治了快一个月了,莫非拖了这么久还不好,容珩的喉咙不会咳成这个样子。
“昨夜里是主殿的菱花窗,忘记关了吗?”
她问。
不怪她心有疑虑。
之前容珩虽也咳疾未愈,但是她用枇杷川贝养着,尽管他自幼体弱多病,身子亏损,却也能够日日看出有渐好之相。
突然间又受凉咳成这个样子……这么猛的反噬,真像是吹了一夜的冷风。
“这……”
昨日太史局早早就发了通告榜文,说夜里气温骤降,盖是三年来帝都最冷的一天,提醒人们加衣添被。
余闲他们作为太子身边贴身伺候的,哪敢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余闲看着床榻之上,赶在叶见窈来之前铺好的锦被厚衾。
又抬眼望了着一柱香之前专门起身,给自己穿上乌金锦缎祥云绣花样长衫,又披着鸦青色大氅的主子。
哪里能说出实话?
于是他磕头,整个腰弓的像只虾米一样,“昨夜里是老奴脑子被吹得昏昏沉沉的了,竟没有关严窗户,殿下又因为昨日白天监督科举考卷批改受了凉,这才……
还请叶大夫救我狗命。”
如此便说得通了。叶见窈垂下了眼眸,她也曾和长公主一起监督过女子恩科的考卷批改。
故而知道,这一切都是在贡院里的长廊中完成的,长廊四面无墙,昨日白天也不是什么艳阳高照的日子。
吹了一个白日的冷风,晚上窗户又没关严,那怪不得如此了。
叶见窈把心收回肚子里,不怪余闲说要救他狗命,太子因为他的疏忽病成这个样子,若让圣上和中宫知道了,只怕他真会小命不保。
当下,还是越早治好容珩越好。
“公公你起来吧。”
叶见窈虚扶了他一把。
当年她掌管东宫之时,余闲没少帮她。
如今,她自当全力以赴。
只见叶见窈又将手中其他几根针扎入了容珩的皮肉里。
那些尖针个个都有三寸那么长,叶见窈每根都扎进去了一半,余闲只看着都只觉后背发凉。
然向来身娇肉贵的容珩竟然无知无觉,没有流血。
脑袋顶那一股灼人的痛意缓缓退了下去,容珩只觉得自己脑子懵懵的,昏昏沉沉的,眼皮也越来越重。
眼看容珩的呼吸变得绵长,双眼紧闭睡了过去。
叶见窈这才开始小声吩咐余闲,“公公,还将这殿上的檀香灭了去,这香味容易引的人发咳。殿下咳疾未愈之前,还是都不要点了。”
余闲比她更小心翼翼,只一味的点头表明自己听到了,连应声都不应,唯恐将容珩吵醒。
见状叶见窈也点头往外走,“那我去给殿下熬一味猛药,到时候将针拔了,再喝了这药,想来应该是能好个差不多的。”
她给余闲喂了个定心丸,果见余闲眉眼都明亮了些,直直对她作揖。
叶见窈只能连连摆手,避过。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所说的这么有把握,倒不是对自己开的药没有把握,而是没有把握容珩会乖乖喝下自己熬的这碗猛药。
容珩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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