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第六十章被封锁两次,于是在这章,把六十章最后的部分复制过来一小部分(200字),衔接能连贯一点。
ps:希望以后别再封锁了,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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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是瞄准头的。”
格雷诺耶抚摸着枪管,感受着那冰冷的金属,目光还是那样淡淡的,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格雷诺耶,如果……”
梅迪瑞克·麦考林很是悲痛,他几乎是习惯性牵住了小男孩的手,那手冰冷骇人,即便握枪的是另一只手,可是小男孩的身体就仿佛全部都由机械构成。
下一秒,他忽然松开手,抖抖肩,像是碰到了脏东西。
不能这样,他还只是个小孩。麦考林想。
可他还是不由得产生了一个念头,“恶魔”这种存在,真的不算一种另类的魔鬼武装吗?
“如果刚刚那一枪,正好爆头,他真的死了呢?”
“那就死了呗。”
“我……”麦考林扯扯嘴角。“你现在的行为,跟毁了你家香水店的‘二十三’有什么区别呢?格雷诺耶,你的姨妈现在生死不明,你就没有任何感觉吗?”
“没有。”
格雷诺耶手中的枪是黑色的,枪管细长,光滑的外表上涂着防腐涂料。他握着枪柄,掌心与枪柄贴合处的手感舒适无比,让他感到他与枪已经融为一体了。
他学着雅各布·巴斯恩,跟个混混似的转动左轮手枪,看得麦考林精神一紧,生怕走火。
夜深了,风开始变得肆虐起来。它穿梭在废墟之间,发出凄厉的呼啸声,像是无数鬼魂在夜中呻吟。废墟中的碎片开始缓缓升起,在风中翻飞。
“我真是不知道——”
“你这小朋友怎么跑这么快啊!把枪还给我!呼——呼——”一个女声从小巷子中急促地跑出。
还没等麦考林扭头看去,那身影出现。
少女呼吸急促,脸上挂着汗水,额头上几缕湿发贴在皮肤上。
“您是他父亲吗!管好自己的孩子啊!”少女有些生气,“我只是看见大家都往这边来,我也寻思来凑个热闹,结果您孩子忽然逆着人群跑了出来,二话不说就抢了我的枪!虽然也有我自己保存不当的原因,但是,这就是大人没教导好!”
“对不起对不起。他,他……他可能是太着急,他想救我……额,对!他想救我,您看见那么多人都往一个方向跑,是因为那边在打架,我是被打那个……然后现在已经结束了,他们看见枪,都吓跑了。”
麦考林不敢说自己打死了人,以及格雷诺耶把人射伤了。
他害怕从这长相可爱的女孩嘴里,听到冷酷无情的话。
虽然这少女跟下城区大部分人穿着相同——宽大的裙摆,灰色的布料,身上披着一块粗布的披肩,头戴一顶粗布做的帽子——但麦考林一眼就知道,这女孩跟自己一样,都是伪装成下城区的城里人。
甚至有可能是个贵族。
如果她是个贵族女性,在听到格雷诺耶开枪把人打伤后,最大的反应不是惊愕、恐惧,而是眉头一皱,心疼说道:
“浪费我一颗子弹。”
即便贵族中偶尔会出现有人性的家伙,但麦考林不敢赌。
懦夫也好,胆小也罢,他就是这样的人,不忍心,不敢看,融入不到主流社会。
“啊,已经结束了吗?我还以为是有人搞慈善,在这边给无家可归的人发鸡蛋了。白高兴一场。”
女孩略显失落。她目前住的地方简直就是贫民窟,没有新鲜的食物,要不是昨天晚上她正在其他区域试图寻找到靠谱的私家侦探,恐怕她昨天就会死在这里了。
哎,真是命运多舛啊。
要是枪再丢了,就彻底没办法保护自己。
如果是成年人,她会有很多警戒心,但是一个孩子,她确实放下了警惕,这才让小男孩直接薅走了枪。
“是啊,结束了。”
麦考林撇了眼天空。远处的工厂烟囱若隐若现,被淡淡的灰暗覆盖着,云层聚集,弥漫湿润气息。天边偶尔有几道闪电划过,声势浩荡,震耳欲聋,听得他有些心悸。
“那我们就先走了,”他点头微笑,“我还有些事。”
他打算赶紧把格雷诺耶送回去,仔细想想,这片区域已经被“二十三”扫荡一遍了,就算要发生什么,肯定也是在其他地方,根本就不需要格雷诺耶灵敏的鼻子。
再加上,如果早点知道,格雷诺耶必须跟鹿头魔鬼在一起才能嗅到那么远,他早就一个人来了。
可是,正当他要拉着格雷诺耶离开的时候,格雷诺耶扯住少女的衣服袖子,询问道:
“您在爱河香水店买过香水吧?”
“啊,对,怎么了?”少女问。
“我想告诉您,那两瓶香水不值一百马克。”
格雷诺耶就是闻到了四天前卖出去的香味才跑了出去。他非常想跟人解释,那香水没有那么贵,都是别人故意坑骗。
“唉?你怎么知道我前几天买香水花了一百马克。”
说着,格雷诺耶一个蹦高,手伸进麦考林衣服中,正正好好摸到了金条。
“这是赔偿。”格雷诺耶将金条塞进少女手中,“我就在二楼,卖香水给您的,是墙花酒馆的赏金猎人,‘白兰地’雅各布·巴斯恩。”
“什么?雅各布·巴斯恩?”
他,他不是告诉我,他叫杰克吗?Jacob……Jack……原来是这样吗,怪不得他说有寻人的渠道,那恐怕就是他自己吧!等等,那家伙现在在哪,不会是死了吧?
那我还上哪找格里安·佐默啊……
不行,科隆不能被毁灭。
我必须找到格里安·佐默!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即便心中有着巨大情绪波动,少女依旧维持着体面,“你真是个好孩子。”
少女转身,又对麦考林说:“您是香水店的老板吗?我为我刚才的鲁莽道歉,您儿子很诚实呢。”
麦考林根本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他也懒得解释自己不是格雷诺耶的父亲了,点头微笑,欲哭无泪,找不出要回金条的理由。
“在现在的科隆,除了月亮是明亮的,就再没别的什么了。”少女抒发着情感,没指望这父子俩能听懂她的意有所指。
“月光,花香,寂静,门廊下的吻,曾经墙花那边的酒馆里,妓女与皮条客坐在一起,但仍然明亮。”
听了这话,少女眼睛一亮,“您看起来很不满意现状。”
“是,很不满意,我觉得我们的城市就是一个疯人院,东边犯罪,中间诈骗,西边贫困,北边堕落,所有的方向都指向毁灭。”麦考林说。
“但是还有您跟您儿子呢。”女孩把金条还给麦考林,一百马克,对她来说不足为道。“再见。善良的人。”
“再见。”
“对了,”少女忽然想起最重要的问题,“请问杰克——不,雅各布·巴斯恩还活着吗?”
“当然,活得可好了,他现在没准在哪个酒馆泡妞呢,啊,这个时间,估计在中场休息。”
“那就好!那就好!嗯……我有一些事情需要询问,就是关于雅各布·巴斯恩的,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当然有了,不过现在快下雨了,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我知道有个地方能挡雨。”少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