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今年高专的一年级新生只有一个人, 往届学生向来少得可怜,今年更是凄惨,就一个独苗。
五条悟有去见过那个一年级的学弟伊地知洁高, 作为咒术师的才能非常普通, 但胜在人很老实听话,是个带孩子的好苗子。
可是这也给五条悟敲响了警钟, 再这样下去,高专的新生会越来越少。
五条悟坐不住了, 激动地拍着桌子, “咒术师都要变成濒危物种了,”他说的义正辞严, 但他下面的话立马暴露了他的真实用意, “不行,那还有谁来带小贝鲁。”
家入硝子心情复杂地说:“五条, 都过这么久了,还没放弃呢。自己的孩子自己养,不要总想着扔给别人, 没看七海都带着灰原躲得远远的。”
随着孩子大了, 杀伤力也与日俱增, 没看夜蛾正道的身边常备着救心丸。
灰原雄有七海建人这个朋友可谓积了大福, 有事是真会带人跑,而不是把朋友傻乎乎的留给学长使唤。
听见家入硝子如此犀利的拆台,五条悟摆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杰,你也快来说说硝子。”
夏油杰却稍显沉默, 只是笑了笑,他的眉眼眼间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疲惫。
这下连家入硝子也觉得最近的夏油杰怪怪的, 但以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关系,怎么也轮不到她来插手。
五条悟知道夏油杰有心事,但杰是和他站在同一个高度的人,他们有着相同的自尊心,认为他能自己想开,可发觉到他日益瘦下来,五条悟终于有所行动。
暂时把小贝鲁交给家入硝子,五条悟买了两个脆筒冰激凌,决定私底下和夏油杰来场开诚相见。
见到五条悟,夏油杰挑了挑眉,问他把小贝鲁放到哪。
“扔给硝子了,硝子最近几天一直赖在医疗室,都快发霉了,让她出去晒晒太阳。”
“嗯,硝子似乎是有考试。”
你一句我一句,拉拉杂杂地聊了几段,夏油杰就把空间让给了五条悟发挥。
五条悟说得嘴干,这才意识到这么长时间属他说的最多,夏油杰只是一个劲附和他。
想起他是来找夏油杰单独谈心,五条悟真诚地问道:“杰,你是带孩子带傻了吗?”
这叫什么话,搞得他像产后抑郁症,夏油杰瞪了一眼五条悟,“闭嘴,悟。”
他好心好意关心杰,却换来一句他的斥责,五条悟生气了。他夺门而出,在楼下花坛站了许久,光是碳酸汽水就喝了250ml。
跟夏油杰吵架的心情并不舒服,五条悟就找上了他们的共同好友。
“硝子,有空吗?”
家入硝子冷漠的抬头看向走进来的五条悟,此时气呼呼的,不用想也知道,他生气的对象只会是和夏油杰有关。
心知没有好事发生,家入硝子直截了当地回他:“没空。”
五条悟的耳朵选择性失聪,“小贝鲁呢,我记得不是放你这里了。”
“在你自顾自把小贝鲁交给我的时候,我已经说过我没有时间。不过别担心,我拜托给了夜蛾老师。”
五条悟信任的这么几个人,一听小贝鲁在夜蛾正道手上,便没有着急找回孩子的念头。
他大跨步坐到家入硝子对面,试图让对方做中间人评理。控诉的话还没出来,五条悟越想越气,一开口就是绝交。
最近面临医师的执照考试,家入硝子本就忙得焦头烂额,面容不是一般的憔悴,看到精神抖擞的五条悟很难有个好心情,别提待会儿要跟她扯一堆夏油杰的事。
果不其然,五条悟屁股刚挨到凳子,家入硝子就收到这位祖宗说要和夏油杰闹掰的通知。
家入硝子面无表情,有时候真想让这些法师体会下学医人的痛苦。
“你们绝交关我什么事。”她放下书好声好气地说道。
五条悟拍了拍桌子,桌上的几本书跟着颤了几下,“硝子,我是认真的。”
家入硝子无言以对,为了早点送走五条悟这尊大佛,她妥协了,“说吧,又是因为什么芝麻大点的小事。”
“杰这次真的很过分,背着我有心事,我好心关心他,他居然回避我。”
家入硝子暂时不关心别的,“你怎么个关心他了?说具体点。”
五条悟感到困惑,“具体点?我就问他是不是最近孩子带傻了,这难道还不关心他吗?”
“呃,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有一瞬,家入硝子挺同情夏油杰的。
“他一点不重视我们的友情。”
五条悟依旧喋喋不休的,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家入硝子是丧失了耐心,“你和夏油生闷气绝交,你找他说啊,你跟我说是想我当你五条大少爷的传信鸽?”
“那倒没有。我不是说了要绝交,就是想让我和杰的友情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硝子你做第三方见证人,省得杰以后赖账。”
哪来的第三方,这里不就她和五条悟两个人,五条悟单方面绝交,夏油杰知道吗!
家入硝子的心情此起彼伏,从无语到被五条悟纠缠的妥协,再到现在的啼笑皆非。
她暗暗叹气,感觉自己仿佛是民政局里给红本印章见证新人的工作人员,但很可惜,五条悟和夏油杰不仅不是新人,还是闹矛盾的幼稚小学生。
索性就陪他闹,家入硝子一脸无所谓地淡然处之,捧读着说:“是吗?那五条先生你是下定决心了吗?无论夏油先生今后发生了什么事,你都不能再参与。同居分开,财产分开,尽可能避免两个人独处空间,一些没必要的接触禁止,做到两不相见。”
五条悟逢时插进一句:“要这么严格吗,三年级就我们三个人,很容易碰面的。”
“五条,我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打断,家入硝子没好气地说。
“……你继续。”
家入硝子:“在此期间,也不能骚扰你们共同的同班同学家入硝子。”
五条悟敏锐的皱着眉头,“硝子,你是不是加上一点你自己的诉求了?”
“不,这比上面所有的内容都要关键。”家入硝子和五条悟互相瞪着眼睛,最后是家入硝子退让一步,“算了,最后一条待定。反正五条先生你今后不再把夏油先生视作你的挚友,对方只是一位你的普通的同级生。”
五条悟僵硬了片刻,沉重地点着头。
眼睛分明都要哭了,家入硝子的嘴角翘起弧度,调侃道:“看来五条先生心意已决呀,既然如此,那这段挚友情谊确实没有挽留的地步了。“
“有的东西自然也要分配清楚,个人财产方面你们自己沟通。借人的游戏机、碟片这些,整理好还给对方,要断就要断的干干净净。”
五条悟还是嘴硬的,“这不用硝子你说,他的东西我以后也不稀罕用。”
“哦。”家入硝子冷漠脸,然后说出了二人关系中最致命的一点,“那孩子呢,孩子我该判给谁。”
五条悟支支吾吾,又是漫长的沉默,在家入硝子下通牒前,他艰难地回道:“小贝鲁当初是他捡来的,归他,但是我要有随时随地看望小贝鲁的监护权。”
家入硝子强忍笑意,装模作样地甩甩书,口吻劝诫:“五条先生,按你的方式分配,你这样以后很容易旧情复燃的。”
不知这句话是哪里戳到了五条悟,五条悟恼羞成怒,“我是为了小贝鲁,才不是为了看杰。”
家入硝子呵呵一笑,听听,都要绝交了,还叫这么亲密,果然是打情骂俏。
同一时间,找上家入硝子的不只五条悟一个人。
“硝子,你在吗?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冷不丁看见房间里的五条悟,夏油杰愣住,剩下的话全咽进了肚子。
家入硝子比五条悟慢了一拍,转头看向门口第二个上门的。
好好好,家入硝子气笑了,一个两个是逮着她一个薅,她是他们的专属情绪垃圾桶吗。
她上辈子是干了杀人放火的滔天罪行,这辈子才要栽五条悟和夏油杰手里受苦受难。
家入硝子气不打一出来,干脆两面开火添油加醋,“夏油,你来得正好。你是不知道五条刚才拉着我抱怨,不管我怎么劝,都坚定要和你断绝关系。连小贝鲁都分配好了,说他不要孩子,小贝鲁归你。”
夏油杰的脸色瞬间难看。
五条悟当即急了,“硝子,你乱说,我什么时候说不要小贝鲁了。”
“你那个归夏油的意思不就是不要孩子吗?”家入硝子反问。
“意思差很多好不好。”跟家入硝子说不通,五条悟扭头去看夏油杰,“杰,你别听硝子乱说。”
夏油杰的沉默不语给了五条悟机会,五条悟顿时开了话茬子。
站家入硝子的角度,换她的方式翻译一遍,就是五条悟在啰嗦一大段自己的感情有多深,自己又是因为什么才想和杰你绝交,总之自己其实很伤心。
夏油杰还没问呢,五条悟自己就像倒豆子一样把内心话袒露给夏油杰,家入硝子摇摇头,还是太爱了,不过这一出是非得在她这个快要大考的人面前展示吗!
听到家入硝子说五条悟不要小贝鲁,夏油杰原是生气的,可在面对五条悟的一大段剖析,生气的心慢慢熄灭。
家入硝子支着脑袋,夏油杰也是好哄,有气无力地说:“既然双方意见没有达成统一,绝交的事等你们冷静六个月后再说,现在可以把空间让给我这个考生了吗?”
临近考试的考生怨气是很大的,五条悟见好就收,拉着夏油杰赶紧跑。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五条悟以为先前的绝交风波会开解夏油杰, 可是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午后,夜蛾正道急吼吼找到了他和硝子。
“悟,硝子, 喊你们来不是为了别的。”
“老师, 你怎么这么慌张,和上面的老头子吵架了?”五条悟的头左右转了转, “话说回来,杰还没来啊。老师, 你要好好批评他, 居然迟到了。”
夜蛾正道面色严肃:“我要和你们说的就是杰的事情。”
从他的表情出察觉到不对劲,五条悟眼神一凝, 呼吸跟着急促, “杰怎么了!”
夜蛾正道推出一张退学申请书,洋洋洒洒写了一页, 署名和笔迹都来自夏油杰,“今早一来就看到它放在我桌子上的,杰到底是发生什么了。”
夜蛾正道痛苦的捂住脸, 夏油杰一声不吭的退学, 打得他措手不及。
怀着侥幸心理, 夜蛾正道以为又是学生的恶作剧, 他给夏油杰打去电话求证,电话那头的夏油杰承认了退学的事宜。挂断之后,夜蛾正道再打过去, 电话号码已经是关机状态。
他嘴上是会抱怨问题学生的闯祸,但他一直将五条悟三人视作他的骄傲。他升上校长之后, 处理的事情多上许多,连学生的心理变化都没发现, 他是个不称职的班主任。
五条悟:“退学?!不可能。”
他抄起那张退学申请书,不可置信地想要找出是假冒的证据,可是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夏油杰的写字习惯,这的的确确是夏油杰写出来的。
书写的内容,只说自己的理念与高专的教育方针不同,一看就是片面的糊弄形式的。
家入硝子一直没有说话,须臾间豁然开朗,怪不得夏油杰会那么生气五条悟不要小贝鲁,家入硝子还当他是出于一个监护人对另一个监护人的谴责,原来他是想好把小贝鲁留给五条悟照顾。
当时夏油杰还找上了她,说要拜托她一件事,只是被五条悟打断,仔细深思一下,该不会是要把小贝鲁也托付给她。
五条悟扔掉那张纸,“我要请假,我去找杰。”
夜蛾正道:“他现在去了哪里,连他父母也不知道。”
五条悟夺门而出,也不等夜蛾正道在后面留住他。
家入硝子叹息道:“老师,让他去找吧。”
“硝子,你多看着点悟。”
“夏油不是小孩子,要真想藏起来,五条是找不到的,他们都太熟悉彼此了。”
注视着家入硝子转身的动作,夜蛾正道问:“那你去哪?”
“去找那个抛夫抛妻弃子的刘海混蛋。”家入硝子咬牙切齿地回道。
夜蛾正道:“?”
他这三个学生是什么扭曲的社会关系。
*
在去找夏油杰前,五条悟要安顿好小贝鲁。
“杰呢?”小贝鲁缩在被子里闷闷地问。
五条悟轻轻按住小贝鲁的眼睛,“他突然有任务,等你睡醒了,杰就会站在你面前。”
小贝鲁推开五条悟的手掌,与其杰找他,他更愿意自己去找杰。他知道的,杰工作很辛苦。
五条悟拗不过小贝鲁的坚持,抱起他帮他套上衣服,说:“要是听到杰说什么过分的话,记得要给他一拳敲醒杰。”
小贝们有些没听懂,但不妨碍他感受到悟隐约的难过,所以他学着杰摸了摸他的头。
*
稍微借助了一点不科学的力量,家入硝子锁定了夏油杰的所在之处,她立即通知了五条悟。
新宿街头,家入硝子与夏油杰迎面相对。
“夏油,没你这样的,你要跑也带上孩子啊混蛋。”
家入硝子的眼神如同看一个渣男,谴责的语气主打的就是一个想跑没门,让她带孩子是不可能的。
被家入硝子找到,夏油杰从容自若,原本他也想找硝子的,因为那天他想拜托的话还没说完。
高专有悟,有硝子,有夜蛾老师,还有下面的学弟,小贝鲁不会孤单的。
“我没想跑,只是在思考作为咒术师的意义。”
“咒术师有什么意义,别把我们的工作想的有多高尚。”
不是咒灵死,就是咒术师死,她每次看着停尸间里一具具尸体,她的心情又有谁清楚,所以她只能麻木。
“硝子,小贝鲁就交给你了。”
“慢着,杰,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五条悟是跑过来的,喘着气说。
“悟,我和硝子说过了,只是在思考咒术师的意义,高专的制度不再适合我。”
“意义什么的真就那么重要。”
夏油杰斩钉截铁地应声:“很重要。”
他在那个偏僻的村庄看到了,一群弱小的普通人肆意虐待着那对姐妹,只是因为她们能看见咒灵,愚昧的村民就把所有的恶意都发泄在无辜的她们身上。
她们只比小贝鲁年长几岁,就承受着数不清的折磨,每个人都视而不见,而像枷场姐妹相似经历的孩子在他看不着的地方又有多少。
咒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非术师却在残害咒术师,完全是本末倒置。
这个世界上最难改变的是人的思想,就像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即便是五条悟也不可能做到。
“悟,还记得我们和九十九由基的谈话吗?她还有第三种方法没有说出口,在所有的解决方案中,杀死所有非术师是最快的效率。”夏油杰面不改色地说。
听着他惊悚疯狂的结论,家入硝子张了张嘴,喃喃道:“五条,还是把他敲晕带回去吧。”
“别开玩笑了,杰,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五条悟震惊道。
比五条悟更震惊的是小贝鲁,夏油杰的话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冲击,杰始终灌输给他的是保护弱小的理念,他也牢记于心。
可是夏油杰自己打破了他教给他的理念,脑海回响起走之前五条悟对自己说的话,小贝鲁挣脱了五条悟的怀抱。
一击人格修正拳狠狠落在夏油杰脸上。
小贝鲁的行动惊到了在场三个人,夏油杰茫然地摸上了自己的脸。
五条悟吓了一跳,赶忙去逮住小贝鲁,“不是,小贝鲁,你真打啊?!”
听懂是五条悟教小贝鲁的,“悟,你都是怎么教小贝鲁的!”夏油杰气道。
他才走了多长时间,小贝鲁又才多大,就开始学会打人了。
看着夏油杰的侧脸肿了一块,五条悟心虚地回:“我就是提了一嘴。”
这无疑算不得一个好理由,夏油杰更气了。
重点顿时歪了。
家入硝子:“………”
这就是父母心吗,一个都要当疯狂思想家了,照样会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吵架。
吵到最后,五条悟泄了气,声音低沉地说:“杰,抱歉。”不仅是为了小贝鲁打夏油杰的那一拳,还是因为他没能感受到杰的痛苦,“进总监部吧。”
他没头没尾的一句提议,夏油杰怔住了,“什么?”
“想要改变的话,不是得双管齐下。我来寻找同伴,杰你来改善规则。”五条悟接着说道。
夏油杰没回话,但五条悟知道他是听进去了,又说起来:“硝子也会帮忙的。”
简直是孽缘啊,他们两个人的事总要牵扯进她的名字,不过这也代表她没有被他们抛下吧,家入硝子自我安慰。
“不要看我,我只会一直站在原地。”
不偏不倚,不会站哪一方的派系,仅仅是无论谁累了,想找她抱怨,她都在原处不会动。
五条悟说动了夏油杰,夏油杰本就没有坚定的要杀光所有非术师,那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真要那么做,他应该带着小贝鲁,小贝鲁来人界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毁灭全人类。
所以他说过了,真的只是在思考咒术师的意义。
五条悟想带夏油杰回高专,夏油杰拒绝了,拒绝的理由是:“高专那边,我已经提交了退学的申请书。”
五条悟眼前一亮,他的脑回路异于常人,“杰你这样不就要当我的学弟了。”
退学了,没有关系,重新从一年级上起。
当五条悟的学弟,夏油杰嫌弃道:“那我宁愿转学京都。”
“不行,夜蛾会气死的。”五条悟一脸尊师重道的笑容说。
夏油杰不得不纠正道:“是夜蛾老师。”
家入硝子静静地站在两人中间,用手机给夜蛾正道发送了消息,说他们已经劝回夏油杰,退学的申请书可以销毁了。
结果勉强算是皆大欢喜,他们所处的街头碰巧是在一家肯德基正门口,店面贴了公告,打折还上了新品。
五条悟的注意力旋即转移,嚷嚷说要进去吃。
家入硝子:“五条,你要是想吃,自己进去,不要喊我们。”
她知道的,五条悟一定会仗着有小贝鲁点两份儿童套餐,倒不是儿童套餐有多好吃,而是会赠送玩具。
五条悟犹记得他们是幸福的一家四口,“硝子,你不能不合群。”
说着,他就拉着家入硝子进去了。
嗯,门是夏油杰帮忙开的。
有一瞬,家入硝子对背叛了她感情的夏油杰充满了怨念,这么快就倒戈到五条悟那边,这俩人果然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类人。
满满当当的油炸食品堆满了桌子,五条悟没有着急吃它们,而是喝上了新口味的奶昔。
小贝鲁抓起一根薯条尝了下味道,觉得太咸,硬着头皮吃下后就不再动了。
夏油杰问店员要来了冰块敷脸,边给小贝鲁喂了点冰激凌,可能是受五条悟的影响,小贝鲁对甜食这类感官还好。
三个人谁也没提小贝鲁街头的那击人格修正拳,只把他当作一次失误,以后不会再做,但他们显然不知道这给了小贝鲁新的认知,那就是在以德服人前,先要以武服人。
第63章 第六十三章
有了五条家的关系, 高专四年级毕业后,夏油杰顺利进入了总监部。
得益于夏油杰在外维持着温和稳重的形象,还是少数的三位特级术师之一, 人在总监部混得风生水起。
五条悟也从自己父亲那里接手了五条家, 继任五条家的新家主,但多数时间都是撒手不管的状态, 还跑去高专当老师,害得他家的老人很是恨铁不成钢。
看看他对象夏油杰, 多会运作自己特级的身份, 在总监部谋得一席之位。有他们五条家作后盾,迟早能爬到更高的位置。
而对于不思进取的家主, 他们只能安慰自己, 跟从小他们待五条悟的想法一样,万事随五条悟高兴。
他们现在这个家主盼了几百年, 活得肆意一点是理所应当的。
至于他俩收养的小贝鲁,更是小小年纪展示傲人的天赋,没有血缘关系也没关系, 等他长大后和他们家中的女孩子通婚即可。
一通畅想未来, 五条家的老人整日喜气洋洋, 这咒术界迟早是他们姓五条的囊中之物。
他们是喜滋滋, 五条悟却是愁眉苦脸,他身上背负了一件看不见的重担,那就是给高专注入新鲜的血液。
伏黑甚尔的儿子已经觉醒了术式, 是禅院家心心念念的十种影法术,但如今禅院家再要是要不回来的。
不进禅院家, 将来从事咒术师的话,一定会就读于高专, 五条悟的学生名单里早已拟定下了他的名字。
打着寻找流落民间的咒术师好苗子的幌子,五条悟总有各种理由拖延课堂搞迟到。
学生时代就算了,现在当教师了还是这副老样子,夜蛾正道偏偏拿他没办法。当初在收到五条悟的留校申请,夜蛾正道的内心有多痛苦只有他自己清楚。
现在没人管他,除了接任务的时间,五条悟就在外面逛游,美名其曰充当招生办的。但用家入硝子的话来说,五条悟那是天天带着他儿子当街溜子。
排了许久的队伍,五条悟打卡了一家甜品网红店,小贝鲁吃着一盒章鱼烧陪同。
“我想想,接下来去哪呢,任务都结束了。”五条悟沉思着说。
小贝鲁拉了拉五条悟,示意他去看对面的街道。
五条悟疑惑的望去,视野内就走进了一个熟人,行踪鬼鬼祟祟的,他笑着摩挲下巴,找到了打发时间的去处。
坂田银时举着报纸覆盖自己的脸,然后坐在阴暗的角落偷窥前面的一对男女,手上拿了相机时不时拍上两三张照片。
五条悟拎着小贝鲁闯入他的镜头,视线一黑,精神高度紧绷的坂田银时下意识别过头,错开挡住他视野的东西,但在发现他躲哪,障碍物就跟着挡后来,他气急败坏道:“谁啊,没看到人家在忙吗?!”
他的怒斥戛然而止,五条悟开口道:“呦,你和他们很熟吗?”
被人现场逮到自己在当私家侦探,坂田银时眼神闪躲,藏起相机说:“没、没有啊。”
对方不愿意说实话,五条悟用膝盖顶了顶站在他前面的小贝鲁。小贝鲁会意,对坂田银时扬起一个恶魔的坏笑。
当初的婴儿都长这么高了,坂田银时却没时间感概,回想被小贝鲁支配的远古记忆,坂田银时左手摩擦右手,支支吾吾地说:“你们不知道,家里孩子多,青春期的孩子胃口又大,恩格尔系数很高的,偶尔需要接点私活,帮他们做事。”
“他们是谁?”
坂田银时眼睛骨碌碌的转着,他总不能说当私家侦探这么掉链子的话,硬着头皮道:“一群穷凶极恶的歹徒。”
五条悟:“诅咒师?”
“没错没错,就是帮他们运运白色的粉末。”
坂田银时胡诌的谎言张口就来。
五条悟为之扼腕,他这是炸出了什么社会公害,想不到他还能做个良好市民在线举报。
“你那是什么眼神,运点面粉怎么了!”他插着腰,非常的理直气壮,“人是妈生的,诅咒师也是妈生的,出来混都是要吃饭的。”
“你到底在干什么?”五条悟翻着白眼,听出这只是坂田银时糊弄他的借口。
坂田银时没有说话,他跟踪的男女已经进入了情侣酒店,急匆匆地催五条悟别挡路。
五条悟转头回视,瞬间理解了坂田银时的工作,“抓偷.情的啊。”
“嘘,小声些,这难道很光彩吗?”这人都带着孩子,他是怎么做到在一个孩子跟前说出偷.情。
“现在的小孩子可什么都懂。”五条悟浑然不在意的摆摆手,然后低头对小贝鲁说:“自己堵耳朵。”
小贝鲁幽幽地看眼五条悟,他都听到了,现在让他装听不见是不是太晚了。
拍到了关键性的照片,坂田银时今天的工作可以收工了,剩下的就是把照片交给雇主然后换取报酬。
得了空闲,坂田银时问起五条悟,“今天怎么你一个,那个刘海呢?”
“杰?在聚集了一堆烂橘子的地方上班。”
自从进了总监部,夏油杰就没怎么好好放过假,归结原因还是上面的老头子看他不爽。
再看五条悟无所事事的模样,坂田银时语重心长的回道:“果然男人的最高境界是吃软饭。”
五条悟:“?”
谁吃软饭了!
“你当我是出来玩吗,我也有事的,出来找学生。”
坂田银时挑眉:“怎么,你也有逃课的学生。”
“准确点是未来的学生。”
坂田银时绕着五条悟转了一圈,蒙眼、白发、一身黑,怎么看都不是招生办,反倒像反面教材警示后来人不要进一些奇奇怪怪的学校,确定不是砸他们学校招牌的。
“我记得你是开万事屋的,应该认识挺多人。”
坂田银时激动地说:“有,非常有,我家那个暴力丫头就合适,你要是想要,随时可以送过去。”
五条悟一脸你在逗谁的表情,难得无语道:“不要总想着把自己的累赘扔给别人。”
小贝鲁默默无言,只是觉得五条悟这句话特别的熟悉。
“行了,给你介绍总行了吧,不过不能白帮忙。”坂田银时向五条悟摊开了手,意思不言而喻,他要钱。
这人还真是掉钱眼里了,不过五条悟还记得几年前欠坂田银时的人情,就默许了坂田银时的收费标准。
获得一笔意外之财,坂田银时眉飞色舞的在前头领路。
直到领回了他家,五条悟揣着兜,“我不是说了 ,不要你家孩子。”
坂田银时:“我倒是想呢。啧,你要的人是住我隔壁的。”
五条悟注意到坂田银时的邻居家,看不出有哪里特别的。
坂田银时上前敲响了门,“狗卷先生,你在家吗?在家吱个一声。”
这么与众不同的开门方式,五条悟没有见过,以为屋内有人也不会理会坂田银时,谁知门内真的传出:“吱。”
不是,坂田银时和他邻居之间有什么特别的癖好。
门从内拉开,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招呼着他们进屋。
坂田银时就跟来了自己家一样,进门就直冲着冰箱翻找食材,嘴上念念有词,“狗卷先生,都说了你太客气了,每次非要让我拿一堆东西回去。”
五条悟:“………”
这厚脸皮已经到了不要脸的程度,即便是他,也会有‘这合理吗’的想法。
他口中的狗卷先生似乎习以为常,在伸出手后发现阻止不了坂田银时就默默地坐回了沙发。
房间内过于安静,五条悟一个人看向客厅里的全家福。对方家里也有一个孩子,母亲和孩子的嘴巴都遮得严严实实,照片的少年瞧上去和伏黑甚尔家的差不多岁数,想来他就是坂田银时想介绍给他的学生。
坂田银时是一点不讲客气,喝着一瓶草莓牛奶说:“他是我朋友,对你家儿子感兴趣。”
还是十分的安静。
坂田银时不受影响,“绝对不是危险的地方,银酱我也绝对没有收人家的钱。我算了算,你儿子一个月三万的零花钱是没问题的,就安心交给他。”
五条悟:“?”
坂田银时和那位狗卷先生对视了一眼,在五条悟觉得他会被当成什么有不良企图的而被人家父亲打出家门时,坂田银时欣喜道:“商量好了啊,那等他长大一点再送过去,不能苦孩子的前程。”
“吱。”
五条悟毛骨悚然,好诡异的对话,他想杰了。
坂田银时抱着自己搜刮来的朝廷救灾粮回到他的万事屋,解释道:“他是入赘进来的 ,人很热心肠,知道银酱我家经济困难,经常会像圣诞老人送食物。”
五条悟忍不住深思那确定是送,而是光明正大抢吗?
“他不能正常说话?”
“能啊,就是说话的方式跟我们不同,他们家主要是靠心灵沟通。”
五条悟居然觉得不奇怪。
“不过也因为这样,经常遭到街坊邻居的抱怨,觉得瘆得慌,搬到这里才消停了。”坂田银时不屑的撇撇嘴,明眼的瞧不上前邻居的做派,“对于不合群的人,他们就是会想尽各种理由去排挤的。”
“海带。”狗卷棘站在万事屋的门口,手上牵着绳子,绳子的那头系在定春的脖颈。
坂田银时:“呦,棘。”
养了狗的家庭避免不了一个早中晚带狗散步的行程,后来坂田银时就把责任心外包给了邻居家的孩子。
狗卷棘松开牵引绳,拆开项圈后就笑着摸了摸定春毛茸茸的脑袋,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信任的邻居‘卖’给了高专。
他的动作暴露了嘴角两边遮盖的咒文,察觉到狗卷棘身上的咒力流动,五条悟的眼睛当即亮起,怪不得他觉得狗卷的姓氏耳熟。坂田银时和狗卷父亲的对话太诡异,他才一时被夺走了注意。
咒言师,听着多适合带孩子,他捡到宝了啊。
种子已经找到,接下来就等着他们生根发芽了。
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小贝鲁一天天长大, 饭桌上早已经学会了自己拿筷子,只不过每次吃完总是会在嘴边留点剩饭,夏油杰都要帮他收拾残局。
这个行为自然而然成为了夏油杰的习惯, 看到对面五条悟上唇粘黏的米粒, “悟,我说啊——”夏油杰本想提醒五条悟一句, 但又咽回了肚子,他无奈的叹气。
悟这么大了, 竟然还和小贝鲁一样, 小贝鲁果然和悟更像一点。
这般想着,夏油杰的指腹就很自然的抹去五条悟唇角上的米粒, 放进自己嘴里吃了下去。
捧着碗的五条悟愣住了, 饭也顾不上嚼了,匆匆咽了下去, 杰的动作已经超过了挚友意义上的界限。
夏油杰却一无所知,他纯粹是照顾小贝鲁久了才有的反应,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行为有多暧昧。
小贝鲁的位置在五条悟旁边, 他用筷子夹走碗边的一粒米, 晃了一圈, 深怕五条悟看不见似的, 才慢动作的塞进嘴里嚼了许久。
五条悟狠狠瞪着戏谑他的小贝鲁,平时不见他用筷子这么熟练。
小贝鲁是丝毫不带怕的,不看菜, 也不怕扭到脖子,就保持歪头的动作直勾勾地盯着五条悟干饭。
五条悟的手痒了, 想好好揉搓小贝鲁的头发做成鸡窝头,但余光撇到夏油杰, 五条悟硬生生憋下了这口气。
夏油杰敏锐的捕捉到五条悟的视线,却没有察觉出来他和小贝鲁之间的斗法,纳闷道:“悟,怎么了?”
对上夏油杰的眼睛,脑海不由自主浮现了刚才的画面,五条悟闷声道:“没什么。”
下了饭桌,五条悟就找到了家入硝子。
“硝子,你听我说,杰他……”
五条悟话说得磕磕绊绊,一时讲不出个所以然来,还伴随可疑的面红耳赤。家入硝子放下在看的一本女性杂志,内心只有这一天终于到来的平静,就听着五条悟支支吾吾的说出夏油杰早上的举动。
从一大堆废话中,删删减减挑出重要信息,家入硝子:“???”
就这?就这??
五条悟慌慌张张跑来,她还以为这两个人是发生了点二垒以上的事,简直浪费时间。家入硝子面无表情的重新翻开杂志,没再给五条悟一个正眼,语气冷淡地说:“你们不是挚友吗?这点小事大惊小怪。”
“这是挚友间正常的行为吗?”
“眼见放开点,亲亲抱抱的都有。”
朋友数量一双手数得过来的五条悟咕哝道:“是这样啊。”
“再说了,一张床睡了这么多年的,你现在不好意思是不是晚了点。”家入硝子嫌弃地说,她把五条悟的行为视作为在单身人士面前的显摆。
出于对硝子的信任,五条悟没有怀疑真实性,瞬间豁然开朗,他和杰的关系是挚友,也就是说他可以和杰做更加深入的事情。
五条悟带着一身自信走了。
新的校舍大楼盖完之后,他们就搬了进去,经过一番现代化的改革设计,宿舍条件好的没必要再去外面找地方住,所以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居所还是在高专内。
那边的夏油杰就开始陷入了苦恼的境遇,除非做噩梦,小贝鲁会缠着他们要陪睡同一张床,如今基本上可以一个人独立睡觉。
而当初因为小贝鲁被迫睡一张床的两个人也慢慢分开来,可看着抱着枕头赖在他床上的五条悟,夏油杰好声好气地说:“悟,你走错房间了。”
“杰,我们都睡了这么久了,你离开我,能睡好觉吗?”
这叫什么话,夏油杰按着额角,忍耐道:“我要休息。”
五条悟闻言扑腾了下被子,又挪开些更大的位置,拍着身侧的空地方,他说:“那快睡。”
“听不懂我的意思吗?我是让你离开我的床。”
五条悟受伤道:“杰,你是在赶我走吗?”
“悟,你听我说,之前我们是为了小贝鲁,你是清楚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混进一堆烂橘子的工作环境,夏油杰对社交距离的意识也逐年加深。放在社会中的定义,两个天天主动睡在一张床上的人的伦理关系叫夫妻,所以他有意与五条悟拉开距离。
五条悟满脸写着不以为然,知道他没听进去,夏油杰狠心说了重话,“现在我们还老是睡在一块,悟,你不觉得我们关系太亲密了吗? ”
“我们都有孩子了,事到如今,杰你还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五条悟看夏油杰的眼神如同见到妻子出轨的愤怒的丈夫。
夏油杰:“???”
他就一段时间没和五条悟待着,五条悟背着他发生了什么进化。
他犹豫了会儿,夏油杰才试探性的说:“是不是有人和你乱说什么了?”
只是想通了五条悟:“没有啊。”
夏油杰靠近了些,手掌摸上五条悟的额头,不烫,并没有发烧,嘴上咋就开始说胡话了。
夏油杰放下了手,泄气似的表情,“好了,悟,不要和我玩了。你要是不想一个人睡,小贝鲁在隔壁。”
五条悟置若罔闻,强行霸占了床的一半空间。
深知不能容忍五条悟,夏油杰动手抢起被子,五条悟也犟着,像仓鼠存粮一般把被子蜷进自己怀里。
这几年不知道五条悟是怎么发育的,手臂的肌肉线条是越来越清晰,当年能赢五条悟的掰手腕,放到现在是五五开。
累到出了一身汗,夏油杰忍不住控诉:“你为什么今晚非要睡我这里?”
这又不是他们第一天分床睡。
“那杰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我睡这!”五条悟反过来追问,都睡了这么多年了,也不差今晚一次,难道还委屈上他了。
“五条悟,”夏油杰直接指名道姓,他气到趋近于冷静,“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
今天的第一天,就是明天的第二次,所以此时此刻对五条悟的仁慈就会变成明天以至未来的得寸进尺。
从枕头的缝隙中瞄了眼夏油杰,“我走总行了吧。”五条悟选择了以退为进。
他以为夏油杰会挽留,谁知夏油杰非常体贴的给他让出了下床的位置,五条悟气笑了。
既然是杰先过分的,五条悟也不管了,索性放飞自我。
他压着夏油杰的肩膀倒在床上,胸膛贴胸膛,仿佛字字泣血,“杰,你太过分了,我不是你男朋友吗?有你这样对待男朋友的吗!”
夏油杰都顾不上这个此时的状况,他更震惊于五条悟的这段话,他尝试理清这件事,“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假冒关系不是为了隐瞒小贝鲁的秘密。”
困扰他们的契约已是半工程,没必要再扯块障眼法。
“有这件事吗?我们不一直是认真的关系,不信你问硝子和夜蛾。”
对自己的女同学和前班主任求证问出这样非常私人的问题,夏油杰是做不出来,“悟,你是记忆错乱了?”
五条悟没有做正面回答,而是拐着弯说道:“前几天我家里人还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和小贝鲁回去呢。”
他这个家主没有一统天下的干劲,现在他家老人的事业心全寄托在夏油杰身上,恨不得叫夏油杰原地改姓五条杰,让以御三家为首的咒术界从此变成一家独大,迎来繁荣昌盛的时代。
夏油杰沉默了片刻,他的大脑被五条悟塞进了许多打破他概念的消息,奈何又找不到一点五条悟开玩笑的证据。
“你让我冷静一下。”
五条悟半抱住夏油杰,他倒是觉得他们关系再转变,彼此不照样是彼此最信任的人。
亲朋好友乃至老师长辈都在身边,五条悟从没有像此刻感到世界令他如此愉快。
工作的性质让夏油杰有丰富的警觉性,福至心灵,“你是不是在耍我?”
五条悟装无辜道:“都说了杰你可以找硝子和夜蛾求证,他们可不会站我这边。”
他说的没毛病,硝子和夜蛾老师才不会配合五条悟的表演。
心里装着事,夏油杰就没继续赶五条悟,等第二天清晨的阳光洒在脸庞,才后知后觉自己没有坚持下去。
夏油杰垂着脑袋,看五条悟没有一个好眼神。
感受到今早的气氛不对劲,小贝鲁左看右看,“你们吵架了吗?”
五条悟回:“才不是,是杰单方面挑起的。”
“哦,那你们慢慢闹别扭,别打扰我看电视。”小贝鲁懂事的说。
五条悟捏住他的脸蛋向外拉扯,“杰生气还没电视重要吗?”
小贝鲁声音含糊地说道:“硝子说了,你们吵架只是你们之间的乐趣,让我无视就好。”
夏油杰嘴角抽搐,他真感谢硝子没有说情.趣。不对,他为什么要想到这个。
五条悟松开了手,小贝鲁边揉着脸蛋打开了电视,忍不住回头问:“你们什么时候闹完别扭?”
“你想干什么。”
“哦,硝子说了,你们吵一两句就差不多行了。”
五条悟匪夷所思道:“你哪来的这么多硝子说?”
小贝鲁:“因为硝子很厉害,前几天带我参观解剖,还送了我一个新的青蛙标本。”
他的眼神中藏不住对家入硝子的向往。
五条悟和夏油杰:“???”
他们在闹矛盾之前,是不是要管管硝子。
“小贝鲁,硝子还和你说了什么?”
小贝鲁撅着嘴想了想,“她说让你们两个闲得没事做的监护人少打听她的事。”
夏油杰:“………”
硝子这波是活在了大气层吗,怎么每一句话都精准打击到他和悟。
五条悟眯起眼睛,狐疑道:“确定不是你自己瞎说的?”
小贝鲁扫了一眼五条悟,然后默默的转过头接着看起电视机,那动作、那眼神仿佛是家入硝子的身影呈现在他们眼前,无形回答了五条悟的问题。
夏油杰是不想找家入硝子求证了,她的层次根本不在一个高度。
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小贝鲁终于到了可以念国小的年龄, 不同于保育园的轻松氛围,真的是要面临学生的生涯。
今天有开学典礼必须赶早,小贝鲁却没有一点起床的念头, 垂搭着脑袋不愿动弹。
怕上学第一天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从而导致厌学,夏油杰没敢强迫他清醒, 喊来五条悟两个人一起扶着他起床穿衣洗漱。
这个特殊的日子,家入硝子作为第三个关系亲近的人也来看望。
可看着面前连排座梳头发的画面, 家入硝子眨了眨酸痛的眼睛, 真心实意地发问:“你们在做什么?”
夏油杰给小贝鲁梳发的手没有停顿,“今天是小贝鲁上学的第一天 , 着急出门呢。我们去的是市中心, 硝子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
“没有。”家入硝子下意识回答了他后面的问题,“不是, 我知道你是在给小贝鲁梳头发,但……五条你能来回答一下吗?”
“硝子你好奇怪,杰要给小贝鲁梳头, 腾不出手。”五条悟双腿盘坐在夏油杰后面, 欣赏着自己扎出来的丸子头, 松松垮垮的缝隙跑出几缕碎发, 不是很满意,五条悟又解下了发绳。
家入硝子倒吸冷气,“所以你就帮夏油?”
五条悟感到费解, 他虽然不是长发,但扎个丸子头还是能上手的, “有什么问题?”
“问题就出这里啊,如果你们着急出门, 夏油自己梳头发,你接替夏油杰的工作照顾小贝鲁不就行了。”
五条悟:“?”
夏油杰:“?”
两个人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家入硝子反问:“难道不是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狠狠的沉默住了。
瞥见他们欲言又止想要说出个所以然的表情,家入硝子懊恼自己的较真,一脸冷漠的做出制止的手势,都是他们男桐的把戏罢了,她也不是很想听。
小贝鲁打着哈欠,混混沌沌地吃完早餐,走到洗手池前掬了一把冷水才清醒过来。
来接他们去学校的司机是伊地知洁高,四年级毕业后他就顺着五条悟的点醒去做辅助监督了,现在独属于五条悟的调遣,因为其他监督根本不敢太过靠近五条悟。
家入硝子被拉着进了副驾驶,小贝鲁上个学,堪称全家跟着行动。
开学典礼有面向学生和家长的致辞,校园内不少来往携带孩子的家长。
在一众家长堆,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存在非常显眼,不少人投来关注的目光,无形缓解了台上校长不小心掉落假发尴尬的气氛。
致词结束后,家长就可以离席。走之前,夏油杰不放心地说:“不要在学校里惹事。”
一般人可承受不了小贝鲁的拳头。
小贝鲁扬着下巴,不屑的扫视一圈周围吃自己手指的同龄人,“我也瞧不上他们。”
夏油杰感到头疼,他的教育明明没有问题,为什么小贝鲁的性格会越长越歪。
个子不到五条悟的腰间,但人已经有五条悟年少时的雏形。
平时动辄戴着副墨镜目空一切,满脸的狂妄自大,对不熟的人会发散强烈的疏离感,没个笑脸冷冰冰的。他的身体里流淌着恶魔的血液,看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动物园的猴子一样。
但如果是自己喜欢认可的人,又是另一副模样。
比如像现在这样,小贝鲁示意家入硝子弯下腰,然后举了一颗糖给她,他知道家入硝子最近在戒烟,想帮她用糖代替香烟。
他努力踮着脚,效仿夏油杰对他的模式,小手抚摸两下家入硝子的头顶鼓励她。
小贝鲁:“你们可以回去了,晚上我要吃到那家的喜久福,拜拜。”
夏油杰以为他们会看到一个哭哭啼啼不愿放开他们手的场面,谁知小贝鲁就像淡定人一样朝他们挥挥手,便走进了教室,害得门外两人一肚子安慰的话落了个空。
家入硝子含着糖,注视着小贝鲁的背影幽幽道:“我就说他是上天派来的戒烟大使。”
“终于和这臭小子分开了。”五条悟却不是家入硝子的心情,他故作兴奋,笑容咧到耳后,这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场景。
家入硝子默然,无论过了多少年,五条悟的本质还是那个五条悟。
但五条悟马上笑不出来,这股惆怅又复杂的心情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皱紧了眉梢,一时间思考了许多。
送个孩子上学,也就嘴上能逞强了,家入硝子叹了口气,拍拍两位父亲的后背。
回到车上,家入硝子就看到驾驶位上慌张擦掉眼泪的伊地知洁高,她的心情很复杂,伊地知是被小贝鲁压榨出感情了吗。
某种程度,小贝鲁是和五条悟一个德行,行事唯我独尊的霸道,没少要求在上班时间的伊地知洁高充当司机陪他去甜品店。
更不要说后面两位散发低气压的监护人,家入硝子没眼看,一个两个的,还不如她顶用。
“他不是要吃喜久福,记得买回来。”
夏油杰:“悟,别忘了。”他接下来要去总部,没法像五条悟随时随地翘班。
五条悟:“我自己都想吃,为什么要让给他。”
“你多买点不就可以了。”家入硝子拉下车窗,之前小贝鲁在车上,窗子都是默认关紧的。
五条悟:“伊地知,你听到了。”
伊地知洁高猛然一抖,颤颤巍巍地说:“可是那家店是在仙台。”
“那我还要坐新干线过去啊,伊地知,我今天的班帮我翘掉。”
听到他光明正大的要翘班,伊地知洁高欲哭无泪,“五条先生,请千万不要这样。”他无助的眼神看向夏油杰,五条悟的任务也是总监部发放给他的。
夏油杰当然读懂了伊地知求救的信号,“悟,不要为难伊地知。”
五条悟托腮道:“可是好麻烦啊。”一要完成任务,二要跑去仙台。
“换一下你和日下部的任务,安排你去仙台总行了吧。”夏油杰淡定地拿出手机,他也不是没有这个权限。
“勉强接受。”五条悟想了想,他之后还是要找个专门的跑腿员。至于心里的人选,他差不多有数了。
家入硝子:“………”他们这个家指定有点奇怪。
小学放的一般都早,小贝鲁拒绝了让人来接,而是独自逛着外面的世界。
“惠,那不是五条先生和夏油先生家的小贝鲁,他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伏黑姐弟是在同一所学校,今天是校庆,一天时间都很自由,他们就想着多拿点时间去商场买点生活物品,碰巧在转角处看见了人群中的小贝鲁。
伏黑惠放下脚步,认真确认了小贝鲁的身份,“是他。”
“这么小在外面乱跑,太危险了。”伏黑津美纪担心地说。
伏黑惠没说话,作为一个见识过小贝鲁杀伤力的当事人,他很难想象一般人落在小贝鲁手上会遇到什么折磨。
“我们去找他吧。”津美纪是行动派,出于担忧追上了走了不远的小贝鲁,“你一个人在外面不要紧吗?需不需要我们送你回家。”
突然被人拦住,小贝鲁有些不满,但在看到拦住自己的人是伏黑姐弟,他放缓语气解释:“我只是在逛街。”
“是想买什么东西吗?正好我和惠要去商场,你要一块来吗?”
“倒也不是有特别想买的东西。”话虽如此,小贝鲁还是愿意跟他们走。
商场里的货品琳琅满目,小贝鲁漫不经心的依次走过去,他从有独立的行动力开始,就可以支配五条悟的钱包。
现在用的也是五条悟的附属卡,即便每年生日他都能收到五条家老人给他的银行卡,但他一次也没用过,全上交给了夏油杰,他还是觉得五条悟的钱花起来舒服。
看了许多东西,他最后只买了三份可丽饼,一份给他,剩下的请客给了伏黑姐弟。
伏黑惠不是很爱甜食,不仅单纯是个人的口味问题,还有从小到大阿兰德龙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
女孩子一般都比较喜好甜食,津美纪就喜欢,所以那个大叔总是穿着一件印着草莓图案的粉色荷叶边围裙做各种饭后点心。
一个点心而已,伏黑惠不至于吃不了,只是每到这个时候,那个大叔都会旁敲侧击问他和津美纪想不想要一个新妈妈,而这对于当时还是小学生的他是多大的心灵创伤。
伏黑惠寒毛直竖,不过他也没有拒绝小贝鲁的好意。
小贝鲁走在最前,伏黑惠忍不住观察他。小贝鲁的性格是像五条悟,但样子是趋向夏油杰,学着夏油杰在后脑蓄起了长发,再由一个发绳绑出条小辫子。
“小贝鲁和五条先生、夏油先生很像呢。”伏黑津美纪轻笑道。
伏黑惠揉乱他的海胆头,眼睛上瞟,“但也和五条先生学了一堆。”
他见过小贝鲁教训不良的场景,下手的狠劲压根不像个还在上保育园的孩子,身上的气压和祓除咒灵中的五条悟非常相似。
“是吗?我觉得小贝鲁有夏油先生的温柔呢,经常帮家入小姐跑腿。”她生日的时候也有收到过小贝鲁的礼物,只是他对金钱没什么概念,贸然拉来了一车。
伏黑惠想,那只是他对女孩子稍微有点优待。
看到他们买的都是一些生活物品,小贝鲁疑惑道:“阿兰德龙不在家吗?”
“他和甚尔叔叔有工作出门了。”伏黑津美纪又邀约道:“小贝鲁,要和我们回家吃饭吗?”
“今晚不行,有喜久福在等我。”小贝鲁是个有原则的,该是他的东西一个也不能错过。
“那好吧。”
第66章 第六十六章
小贝鲁的种族是恶魔, 更多运用的是魔力。与伏黑姐弟告别后,为了图省事,他在半空强制开启阵法传送回了高专。
不想引起天元结界的警报, 小贝鲁定位在的是高专门口, 除了一次会消耗他不少魔力的缺陷,非常的方便。
今天是小贝鲁上学的第一天,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早早的回来了,因为小贝鲁在外面乱逛, 此时屋内只有他们两个人。
看五条悟拆开喜久福的包装, 夏油杰犹豫地说:“悟,这不是给小贝鲁的吗。”
“我吃点他不会发现的。”五条悟随便敷衍地应了一嘴, 接着是咀嚼的声音, 他激动地说:“杰,这个毛豆生奶油的味道绝佳, 还以为会是黑暗味道。”
夏油杰:“你觉得是黑暗料理,为什么一开始还会买回来?”
“给他的啊,不过现在便宜我了。”
夏油杰不敢思考这个他是谁, 他怕待会儿上演父子大战。
“小贝鲁快回来了。”阻止不了五条悟, 夏油杰只能提醒他适可而止。
五条悟不为所动, 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不是已经在抓紧时间多吃一点了。”
门外的小贝鲁:QAQ
他、他的喜久福……
而屋内, 夏油杰皱着眉侧耳倾听:“悟,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噼里啪啦的。”
五条悟:“什么啊。”
“嘎吱——”
门缓缓被推开, 对上眼眶湿润了一圈的小贝鲁,还伴随着电流的游走声, 五条悟吃到一半的喜久福滚落到桌子上。
电光闪烁过去,两位监护人可怜兮兮的倒在地板。
小贝鲁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背叛, 也可怜兮兮的擦去眼泪,红着眼睛、红着鼻子的,转头就奔向家入硝子的怀抱。
家入硝子碰巧撞上了这次热闹,一边安抚似的拍打小贝鲁的后背,一边戏谑地问道:“你们把孩子怎么了?”
五条悟爬起身,咂舌道:“吃他几个喜久福就乱发脾气。”
小贝鲁情绪稳定下来了,五条悟一说喜久福,这才意识到他不管不顾的哭出来导致放电,喜久福早应该烧成焦炭。
夏油杰揉着肩膀,他的刘海又卷出了一个新造型,心情无奈的操控裹住了喜久福包装盒的一只咒灵松开身体。
见到喜久福平安无事,小贝鲁喜笑颜开,才免除了他第二场号啕大哭。
小贝鲁吃上了喜久福,见状,五条悟支着下巴,抱怨连连,“长大了,还是那个爱哭鬼。”
家入硝子:“他是七岁,不是十七岁,有哭的权利。”
五条悟一听,心想那还得了,“他一哭,全都得遭殃。”
“好端端的不招惹他,不就没事了。”
“不行,那我的乐趣怎么办。”五条悟理直气壮着。
家入硝子去看夏油杰,“夏油,你准备什么时候行使你一下五条家家主夫人的权利管管他。”
夏油杰:“?”
看着傻眼表情的夏油杰,五条悟强忍笑意,但最后还是破功了,“噗——硝子,你真会说话。”
被管还这么开心,家入硝子摇了摇头。
晚上吃的是火锅,咕咕得冒着热气,各种食材在汤汁里翻滚。小贝鲁喜欢吃肉,桌子上摆的基本上都是各种肉食。
小贝鲁是未成年,五条悟不能沾酒,两个人喝的是果汁,夏油杰和家入硝子就是人手几个啤酒罐。
家入硝子喝酒的速度快得惊人,不到一会儿时间,她的身后堆积了不少空掉的瓶瓶罐罐。
相比之下,夏油杰就显得慢条斯理,喝酒和吃饭两不误。
小贝鲁问道:“喝酒不难受吗?”
夏油杰的手肘撑在桌子上,视线俯视下来,说:“喝多了才会难受。”
小贝鲁指了指那些啤酒罐,“那硝子不要紧吗。”
“硝子可以千杯不醉。”
小贝鲁回道:“硝子果然比悟还要厉害。”
他在四岁前还是跟五条悟两个人睡的,每次他说想要让硝子送他的动物标本一起睡觉,五条悟就絮絮叨叨的,明明硝子制作标本时都能面不改色的。
五条悟对此不满道:“什么叫果然我比硝子弱,我哪不如硝子了!”
小贝鲁不假思索地回:“硝子长得好看。”
五条悟嘴上说大家和他有距离,但他反而觉得是身边人的性格更好。五条悟长得那么不好看,大家都愿意和他一起玩,不是性格好,小贝鲁想不到别的原因。
“哈??”这是来自一位对自己脸蛋有自信的五条大帅哥发自内心的惊愕,小贝鲁能欣赏硝子,居然不能欣赏他。
家入硝子:“说实话,我不是很开心。”
五条悟这家伙是不是忘了小贝鲁的审美是跟正常人反着来的。
夏油杰保持着看热闹的心态,“是吗?那你详细说说。”
小贝鲁细数着家入硝子好看的地方,“有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
家入硝子忍不住拿起镜子端详,她在小贝鲁眼中真的有那么丑吗?!
“最重要的是硝子一向看不起人,有种高纬度文明看低等碳基生物的美感。”小贝鲁绞着小手,脸颊染上红晕,似乎是在难为情。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约而同的注视向家入硝子,家入硝子立即回之‘智障莫挨我’的斜眼,心下了然,原来小贝鲁是在说硝子的厌世脸。
“你就因为这个认为硝子比我好?”五条悟问道。
小贝鲁僵硬的点了点头。
家入硝子心情好了一些,毕竟小贝鲁说的是实话,手上晃着啤酒瓶,她懒洋洋地说:“倒没听你聊过五条和夏油,要不要干脆趁这个机会一次性说清楚。”正好挫一挫五条悟的自我感觉良好。
五条悟来了兴致,“对哦,养你这么久,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夏油杰心有不安,但家长和孩子之间的沟通又是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小贝鲁缩缩脖子,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不会生气吗?”
“我和杰有因为生气打你屁股吗?”
小贝鲁放心了,坦白出他的真实感受。
说实话,他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像五条悟那么丑的人,更难得的是还能一点不自卑。
丑和自信一旦结合起来,那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但皮囊只是皮囊,靠着自己对五条悟的亲情,小贝鲁做到了子不嫌父丑。
五条悟哭笑不得,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小贝鲁的审美观能有所改变,敢情他还是‘丑’绝人寰。
家入硝子想到了阿兰德龙,包括伏黑甚尔在内的三人遭受阿兰德龙的觊觎,说明他的审美符合人类社会,但恶魔的审美价值又决定他们以丑为美,看来即便是在恶魔的种族,也有恋丑癖呀。
小贝鲁又看向了夏油杰,杰时而好看,时而丑的,所以他也摸不太准夏油杰外貌上的定位。
“太好了呢,夏油。”家入硝子意味不明的感叹道。
夏油杰想反驳些什么,但他的手机临时响了,还没接,他就急忙地说:“我有点事,今天晚上可能会晚点回来。”
他抓上外套要走,小贝鲁体贴的说:“是有工作吗?”
总监部的工作量繁多,小贝鲁有次去找过他,当时夏油杰的桌上堆了厚厚的一沓文件。
“也不是,之后再和你们解释。”
小贝鲁:“路上小心,拜拜。”
夏油杰走后,五条悟始终盯着门口的方向,沉吟道:“杰有事瞒着我们。”
家入硝子揶揄道:“今晚独守空房就这么让你难受?”
“不,我是发现了蛛丝马迹。”五条悟板着脸,双手相扣,下巴搁在手背,目光出奇的严肃。
小贝鲁竖起耳朵,不过他心里不觉得两个监护人中间有啥特别的秘密。
“我有好几次听到杰打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是位女孩子,听上去很年轻。”五条悟不经意地看向小贝鲁,在年轻的女孩子上面特意咬重了音节。
小贝鲁微微瞪大眼睛,这是什么意思。
五条悟:“我查过他手机上的购买记录,有一部分似乎都是女孩子喜欢的礼物,比如洋娃娃这类的,还有几笔汇款。”
家入硝子无奈道:“你想表达什么,夏油背着你们在养其他小女孩?你怎么不说他在外面有第二个家。”
“硝子,我可没这么说。”五条悟摊开手,一脸无辜道。
小贝鲁放下筷子,端着他那盒喜久福,五条悟的话让他顿时有了危机感,心不在焉地说:“我吃饱了,先回房间睡觉了。”
家入硝子目送着他离开房间,在他彻底消失在视野内,面无表情地转过头来,“看看,你把孩子逗的。”
五条悟喝完杯子里最后的饮料,失望地说:“硝子,你怎么不上当。”
“夏油是那种人吗?”好歹夏油杰的人格有保障,家入硝子又不是有点风吹草动就疑神疑鬼的性子,“说吧。”
五条悟:“如果我说杰也没有告诉我,你信不信?”
夏油杰是没有直说,但在他面前也没有刻意隐瞒,所以五条悟知道他私下有在关照一对小女孩。
对象是女孩子,这件事就非常好查,夏油杰送给女孩子的礼物肯定会找参谋,硝子不算数,他们认识的人中只有灰原雄有个妹妹。
五条悟问了灰原雄,就知道了那对姐妹的情况,是几年前夏油杰那次去村庄的任务带出来的双胞胎。
五条悟:“杰也没有收留她们,只是偶尔会去看望,送送礼物和给一些生活费。”
以夏油杰的思维,因为他是把她们带出来的人,自然认为自己对她们有责任。
今天晚上夏油杰慌慌张张走的,应该是那对姐妹生病了。
第67章 第六十七章
家入硝子:“那你还和小贝鲁那么说, 他不得乱想。”
五条悟关掉火锅的电源,清空锅里剩下的几棵蔬菜,“我和杰每次教育他, 他都有恃无恐。”
“五条, 我没想到你会粗暴定义为是独生子的原因。”
还不是从小到大身边的人太过溺爱小贝鲁,才导致他的肆无忌惮。犯了天大的错, 知道也有人给他兜底。
“我和杰可没有教他打群架,动手也没有个轻重, 把他们揍跑不就行了, 非要用拳头揍到驯服,他一拳就能顶别人躺一个月的医院。”
家入硝子心情复杂, 瞬间抓住了重点,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问题的根源就出自这里。”
可以揍, 但要有数,他们的态度给小贝鲁的直观感受就是支持他的以武服人。
五条悟:“打不还手不是我们家的家风,作为咒术师来说, 疯一点更好呀。”
该出手时出手, 而不是唯唯诺诺抑或对待不公冷眼旁观, 所以五条悟从头到尾在意的不是小贝鲁揍人, 而是动手不知轻重。
这也导致了,小贝鲁压根不会反思自己。
“他那小脑袋怎么分得清点到为止,夏油从小灌输他要保护弱小, 他就是用着最笨拙的方式去实践。”家入硝子压扁了啤酒罐,“上次那件事, 不就是他看到那群不良欺负一个老人家。他保守是认为阻止了一次,还会有第二次, 不如索性揍得他犯不了第二次。”
家入硝子又补充道:“恶魔的天性应该很讨厌人类吧,只是从小在我们身边长大,他就把欺凌弱小的人类划分进了讨厌的界限。”
“这个扭曲的观念,硝子,你说他长大之后,梦想该不会真的会变成当灭世魔王。”
家入硝子:“你的自信上哪去了?”
“因为认真点想,除了体术方面,我似乎也没教过他什么。”他本身也不是喜欢正论的腔调。
看得出来他的确是在困扰纠结,家入硝子忍俊不禁,“放心吧。”
最好的教育是耳濡目染。
*
另一边,夏油杰赶到了医院。
他看着病床上手牵手烧得迷迷糊糊的两个女孩子,不由露出紧张的神色。小贝鲁长到现在,不是只经历过一次王热病,他对孩子的高烧很是重视和担忧。
灵幻新隆走到夏油杰的身后,他刚才是去缴费了,“大晚上喊你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但她们刚刚一直喊你的名字,就临时打了你的电话。”
想来是夏油杰救了她们的原因,在她们心中留下了安心的代名词,身体一虚弱就表现出了依赖的雏鸟心理。
“没有关系,本来就是我拜托灵幻先生你照顾她们的。”
他从那个村庄捡走了被村民囚禁的枷场姐妹,本来是想带回家,但想到小贝鲁霸道的性格,清楚小贝鲁不会接受他收养其他孩子。
而且夏油杰考虑到了第二点,他作为旁观者,对于她们当时的遭遇都感到愤怒。两个小女孩关在一个腥臭逼仄的铁笼,抱在一起瑟瑟发抖,恐惧着外界。
她们的心灵受到了创伤,需要有人来抚慰补足她们的精神世界,让她们看到希望,应该选择一个更健全正直的大人,夏油杰就想到了灵幻新隆。
他也确实没有选错人,枷场姐妹在灵幻新隆那里生活得很好,脸上重新出现了这个年纪女孩子应有的笑容。
灵幻新隆替两人掖好被子,“体温刚量过,现在是三十九度,医生说等挂完水,烧会退下去。”
高烧一时半会儿是不会退下去,灵幻新隆看眼夏油杰,他是开个人事务所的,在这里待多长时间都没有关系,大不了明天歇业。
“夏油,你明天要上班,待会儿早点回去吧,我会告诉她们你已经来过了。”
夏油杰谢绝了他的好意,“我先等她们醒了。”
灵幻新隆没有继续劝他,两个人一左一右守在床的两边。
病房静得只有仪器发出的动静,过了许久,夏油杰打破了沉默,“灵幻先生,我一直没问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我?”
“照顾她们吗?”他突然的发问,灵幻新隆笑着说:“卖个人情而已。”
夏油杰没有作声,他不觉得一个人情值得灵幻新隆做到这个地步。
灵幻新隆收敛了一丝笑容,“我说实话啊,一开始我是要考虑好多啦,一个单身男士带着两个小女孩的社会关系很引人注目的。”
他扬起脖子,看了片刻头顶那盏小小的照明灯,“你能理解的,父母那辈的总是会催促你做各种事情。小的时候催你念书,大点催你找好工作,等再到了一定年龄,又要念叨孙子孙女。为了应付他们,每次都要费我好多口舌糊弄过去 。”
“你看,这样不就挺好,省去了结婚,一下子有了两个孙女。”灵幻新隆故作轻松的姿态说道。
夏油杰简单的应着声,灵幻新隆说了这么多,可他更觉得对方也是个会感到寂寞的大人。
时间逐渐过去。
“夏油先生。”枷场菜菜子先醒了,声音糯糯得呼喊着她一睁开眼,视角就能看到的夏油杰。
枷场美美子先看到是灵幻新隆,灵幻新隆在嘴中间竖了手指,“嘘。看看谁来看你们了?”
她转过头去,不出意外看到抱上夏油杰的菜菜子,菜菜子的性格外向,喜欢什么和讨厌什么都一目了然。
夏油杰向美美子招招手,美美子一边小心着手背的针头,一边坐起身,对夏油杰来探望她们又惊又喜。
“身体好点了吗?”摸着两个女孩子的脑袋,夏油杰关心道。
菜菜子:“头还有点晕晕的,但比一开始好多了。”
给她们喂了点温水,夏油杰又扶着她们躺下,“今天早点休息。”
美美子回道:“我和菜菜子马上睡觉,夏油先生早点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灵幻新隆一直把空间让给他们相处,适时开口道:“放心好了,这里有我守着。”
夏油杰纠结了一下,毕竟他家里还有个小霸王,“那我明天再来看望你们。”
病房的门被重新关上,菜菜子就嚷嚷道:“灵幻,今天陪我们睡。”
态度顿时嚣张上去,哪有在夏油杰面前的绵言细语,灵幻新隆悲叹着他的双标待遇。
平时还嫌弃他有大叔臭呢,青春期的女孩子果然最难懂了。
“一张病床可塞不下三个人。”幸好是两个女孩子,身形也瘦,不然也睡不下枷场姐妹,但要加上他就太为难床了。
菜菜子吭吭两声,使出了她作为病人的特权,换了个要求说:“那你给我们讲完你之前去诅咒森林的故事。”
美美子:“菜菜子,灵幻的故事一般是夸大其词的,信了的话,会变成大花猫。”
菜菜子不信,“谁说的?”
“小酒窝说的。”
“小酒窝比灵幻还可疑,是比大叔还上了年纪的大叔中的大叔。”
灵幻新隆嘴角抽动,“你们是要得罪全世界的大叔吗?”
再说了,他还年轻,也没有那么老吧。
*
这么晚的时间难打到出租车,夏油杰干脆坐着咒灵赶回了高专。
而在属于他的房间里,不出意外的看到一个名叫五条悟的生物躺在他的床上。
五条悟把漫画书一扔,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说:“杰,你终于回来了。”
夏油杰是劝不动五条悟了,脱下外套回道:“不是和你说了会晚点回来。”
“哦?”五条悟先是一个意义不明的语气词,“还以为你会留在外面,舍不得回来了。”
“你这是什么语气?”
五条悟拿出他对付小贝鲁时的心眼,幽幽地说:“杰,你不是背着我和小贝鲁在外面有第二个家了。”
“你是在把我当小贝鲁逗吗?”夏油杰没有多余的表情,他能不懂五条悟。
这么快被拆穿了,五条悟努了努嘴。没意思,他自暴自弃似的摊开四肢,不紧不慢地问:“那对双胞胎怎么样了?”
“病毒性感冒发烧了,明天应该能正常退烧。”
五条悟:“明天要带小贝鲁过去一起看望吗,给人家过个明路。”
“悟,同样的话你该不会对小贝鲁也说了?”
“至少反应上比杰你好逗。”
“小贝鲁没那么好骗。”
夏油杰信誓旦旦的表示不信,可在第二天看到明显在闹别扭、满脸写着快来哄我的小贝鲁,夏油杰转头给了旁边的五条悟一个板栗。
小贝鲁剥着鸡蛋壳,剥得坑坑洼洼,摆明了心不在此,阴恻恻地追问道:“杰,你是不是背着我在外面养其他孩子了。”
夏油杰还真一时回答不上来,他在观察小贝鲁的态度。照理来说,枷场姐妹的监护权在灵幻新隆手上,但他就是没由来的心虚,可能跟他真的有产生过收养枷场姐妹的念头有关。
见状,小贝鲁把剥好的鸡蛋扔进五条悟的碗里。
看着坑坑洼洼的鸡蛋,五条悟用筷子戳动两下,小贝鲁和杰置气,怎么报复的是他。
夏油杰正色道:“饭桌上不可以玩食物。”
闷气归生闷气,但夏油杰的话还是要听的,小贝鲁又把可怜的水煮鸡蛋夹了回去,囫囵咽进自己的肚子。
筷子刚放下去正要吃鸡蛋的五条悟:“………”
这个家还有他的地位吗?!
“不要吃这么快,这样很容易噎住的。”夏油杰声线缓缓地提醒他,这回帮他剥了一个完整的鸡蛋。
小贝鲁心里很受用,把夏油杰的举动认为是知错就改,立马下了无形中的梯子,决定冰释前嫌,“没有下次了。”
嗯,他可真是个大度的孩子。
第68章 第六十八章
可惜小贝鲁的一片真心注定要错付, 原本放学后看到两个监护人来接他,表面淡定,其实心里乐开了花。
他装着没事人的模样, 拐弯抹角地问:“今天没有事吗?居然有空来接我。”
五条悟:“今天我们去医院。”
小贝鲁警惕地后退一步, “我没有生病,我不去医院打针!”
五条悟按住小贝鲁激动的胳膊, “不是让你去打针,是带你去见一见人。”
小贝鲁掰着手指头, 待在他身边的就那么几个人, 夜蛾是大猩猩,不可能生病, “是硝子病了吗, 终于被悟你气晕倒了吗?”
他一连发问,反而是五条被气到了, 他捏住小贝鲁的脸,“在你心目中,我是什么魔鬼啊, 硝子好得很。”
“那还有谁?”小贝鲁一头雾水。
五条悟推了推夏油杰的手肘, “这就需要杰来回答你了。”
小贝鲁升起不详的预感, 难道是说杰在外面收养的年轻女孩子, 他的家要支离破碎了。
“不要一副天塌下来的表情。”夏油杰无奈地戳了下小贝鲁的额头,“你还是独生子。”
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说杰没有收养除了他以外的孩子。小贝鲁瞬时跳起来抱住了夏油杰, 脸贴脸磨蹭,跟小时候一模一样。
小贝鲁和枷场姐妹算是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双方心平气和,都没有敌意, 最后小贝鲁还分别送给她们一件礼物。
夏油杰为此沉思道:“悟,你觉得会有送女孩子诅咒娃娃做礼物的男孩子吗?”
五条悟用着笃定的语气,“他以后肯定追不到女孩子。”
夏油杰:“你家的老人不是从小就开始给小贝鲁目色未婚妻了。”
小贝鲁体内流得不是五条家的血,但姻亲能留下他与五条家血脉相连的后代,但如今都是自由恋爱的时代,哪还能是封建的一套。
“说的不是杰你家一样。”五条悟嘟囔了一嘴,家里老人的心思,他一早就知道了,可也完全没放在眼里。
他这个家主还在呢,跳过他施压是不可能的,旁敲侧击也不行。
“不提这个了。”夏油杰说:“九十九桑又来联系我了,说你准备什么时候拐回伏黑甚尔。”
五条悟揉乱自己的头发,他有去找过一次伏黑甚尔,但恶感值不是那么容易清零的,而且伏黑甚尔更看他不顺眼。
不要说对话了,都快眼睛一瞪,原地打起来了。
“总之,悟,请你多加油。”夏油杰拍了拍五条悟的肩膀,他可是个忙碌的社会人。
五条悟抱怨道:“这是全扔给我一个人了吗?”
“你不是挺闲的。”
“杰,我很忙的!”
作为含金量很高的特级,五条悟没少被差遣得全国到处跑。要不是他家有孩子,指不定国外的任务也要扔给他。
夏油杰挑眉道:“是吗?那我怎么收到那么多监督的怨声载道,说负责的咒术师动不动中途跑去买伴手礼,把调查的事全扔给监督一个人处理,自己最后再施施然跑出来收拾摊子。”
他搭上五条悟的肩将人拉了过来,轻松摘走墨镜,微微仰着脖子直视那双蓝眸,故作不解的问:“悟,你说他们负责的这位咒术师是谁?”
五条悟一言不发,他有权保持沉默。
夏油杰玩着他的头发,雪白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但要是再用点劲,那就得连根拔起,“「帐」呢,也是时而记得,时而丢在一边,你认为和政.府沟通如何合理化向民众解释的是哪个部门?”
五条悟紧闭着双唇,「帐」不该是监督负责的,他就是没打商量,动手快了那么一点,在监督反应前先把咒灵连建筑毁了,怎么能够怪他。
“还有上次啊,跑到私人的山头,把别人的一座山都移平了,知道人家监督写了多少汇报吗?都快在我办公室哭出来了。”夏油杰叹口气,似乎是在同情那位可怜的辅助监督。
五条悟自觉矮下一头,“杰,一定要翻旧账吗?”
“什么翻旧账,我们不是在聊这位丝毫不体贴同事的咒术师是谁。”夏油杰笑眯眯的注视他,只是笑容中说没杀气,五条悟是不信的。
五条悟哼哼唧唧的,“我一个人负责伏黑甚尔总行了吧。”
但夏油杰不仅仅是想得到这个答案,他重新帮五条悟戴上墨镜,“悟,我不想再看到监督来找我哭诉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五条悟非常倔强,主要体现在他的嘴硬上,“我可没欺负他们。”
“不可以随便欺负弱小,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贝鲁都知道。”
“是——”五条悟拖着声线应付似的答应,杰对他的正论还真是一直念念不忘。
*
小贝鲁升上了小学三年级,成绩常年在下游,倒不是脑袋不聪明,而是压根看不上考试。
他的中二期来得太早,坚定的认为考试不足以动用他聪明的头脑。
夏油杰看着小贝鲁的成绩单,一时间心中各种感情交织在一起,但他是个心态宽和的家长,没有分数至上的观念,“你这道题是有哪里不懂?”
“我没有不懂,答案不就是15。”小贝鲁涂着画纸说,他偶尔会抽闲暇作画。他对小时候的事情有记忆,他的画曾经无数次拯救过他破碎的家,所以他没有遗忘自己在绘画上的天赋。
“那你为什么不写出来?”夏油杰尝试去理解。
小贝鲁不以为然,他知道正确的答案不就行了,“杰,难道你觉得这个分数能界定我的智商,重要的是我学到了知识。”
读懂小贝鲁的意思,夏油杰还真反驳不了。
“杰,你跟他说是没用的,下次照样给你考零分回来。”看着挫败的夏油杰,五条悟乐得开怀。
夏油杰的眼周有些干涩,他揉了揉眉眼,“以后好歹答几个地方,不要每次都交白卷。”
小贝鲁是自由了,面对老师的可是他。
“那我以后争取不交白卷,直接旷考。”小贝鲁画完绘本了,笔一扔就跑了。
注视他的背影,夏油杰艰难地说:“他这叛逆期是不是来得太早了。”
“杰,我就说不能让小贝鲁和二年级的金次相处。”五条悟双手交叉着说道。
秤金次战斗天赋高,与之相反的是学习能力很差,根本不是读书的料,自然是瞧不上应试教育。好在高专不是大学,不会因为分数不够,给人留级或者劝退。
夏油杰冷笑,五条悟的口吻仿佛是他造成的这个结果,“我怎么记得是你把小贝鲁硬塞给他的。”
秤金次的术式很新潮,理解起来有点复杂,一向不受保守派的欢迎,会故意卡着他的升级。
升级代表酬劳的变化,秤金次有个花钱大手大脚的女朋友,手头正缺钱,因此没少骂他们。
小贝鲁也有样学样,跟他一起骂烂橘子。
五条悟眼珠一转,模糊概念地说:“这不是看小贝鲁跟他合得来。”
秤金次不是一般人,换谁不会和一个小学生玩到一起,他却能做到理所当然,带着小贝鲁出入各种场所。
小贝鲁再厉害,本质终究是个小孩子,拿这种把自己放在一个高度平等对待的朋友根本没有抵抗力。
夏油杰没有继续抓着这件事,“新来的一年级怎么样?”
“夜蛾偷偷摸摸养的熊猫终于肯放出来了,禅院家的小姑娘身体素质也不错,又是个禅院家特产的天与咒缚。”五条悟笑了笑,相比家世推荐进来的,最后一个可是他亲自骗过来的,“还有一个狗卷家的咒言师。”
夏油杰勾起了兴趣,“咒言师吗?很适合带小贝鲁。”
“是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重点成功跑在了一条直线上。
五条悟翘起一条腿,嘴角弯起弧度,“伏黑家的小子也快到年龄了。”
夏油杰沉吟道:“我记得还差一年。”
“哎呀,真是赶上了好时间。”五条悟见过几次伏黑惠,他看人很准,伏黑惠绝对是那种别人拜托的事会认真完成的类型。
陪玩的人有了,管家的有了,剩下的也用不着他们多操心。再忍忍,就能彻底把小贝鲁外包给靠谱的学生了。
一边收起小贝鲁每科的试卷,夏油杰一边说:“你明天去一趟仙台。”
“仙台?杰,你终于也喜欢上了喜久福?!”
夏油杰:“是派发给你的新任务。”
五条悟的兴致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pass,我在休假中。”
夏油杰拿出张拍摄到的人物照,径直汇报「窗」探查到的情报内容,“育英高中的学生,操控咒灵残忍伤害了几名同班的同学。在此之前,也有过利用咒灵引发了不少的事件,只是规模不大,才没被「窗」发觉。”
“摩西摩西,杰,你听到了吗?我是拒绝了吧。”
夏油杰不为所动,“目前那只咒灵的等级初步判定为特级,至于这位学生,看看是不是好苗子。不行的话,只能按照条例对他进行处决了。”
“杰,你说话越来越有烂橘子的味道了。”
他就知道,那群烂橘子就是会污染空气,杰都要腌透了。
“你侮辱谁呢。”夏油杰不假思索回了,继而顿了一瞬,意味不明地说:“我这里的处决可是有好几种方式。”
五条悟试图挣扎,“可以不去吗?”
“不行,这是指定你的任务。”
他和杰什么时候变成了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可不是廉价的劳动力,五条悟决定拿出他五条家家主的气概,“我要下午去!”
夏油杰淡淡的瞥了眼五条悟,“随便你。”
五条悟满意了,他怎么能被杰轻松拿捏。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床的位置没那么小。”
夏油杰侧躺在靠墙的一角, 他倒不是想委屈自己,而是旁边有个硬挤过来的五条悟。
五条悟眨着无辜的眼睛,“杰, 你知道一个休假中被临时派去接任务的人有多困扰吗?”
夏油杰忍了, 他不是听不懂暗示,但他也不是无理由压榨五条悟。
「窗」上报的是特级, 而特级只能由一级以上的术师负责,不然派再多的同伴都是去送死, 而他身边正好有个空闲的五条悟。
“杰, 我口渴了。”五条悟嚷嚷着他第二个要求。
这一次,夏油杰没有忍, “自己倒去。”
“倒杯水都不行吗?”五条悟立即上演出一副虚弱的模样。
夏油杰已经不吃他这一套, “你是郊游前需要哄的少年吗?”
五条悟并不服气,转换了第三个要求, “今晚我要抱着杰你睡。”
“别逼我动手。”
“杰,你对我好冷漠。”五条悟谴责道。
夏油杰明显的低气压,他略过五条悟拿起床头的闹钟, 指着上面的指针说:“悟, 现在是十一点, 我明天六点要起床, 接下来请闭上自己的嘴。”
五条悟也听懂了夏油杰的暗示,瞬间噤声。
房间安静下来,睡意袭来, 夏油杰缓缓闭上眼睛。
夏油杰准时醒来,就发现五条悟的手搭在自己腰上, 他没有惊醒五条悟,放轻动作走下了床。
一番洗漱过后, 总监部的人来接他了。
五条悟则是一觉赖到了中午,慢吞吞地吃完早午餐,可怜的伊地知就开车候在了高专门口,根本没敢催。
*
“杰,你说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什么会同意自己被别人执行死.刑。”夏油杰一走进贴满咒文的封印室,五条悟就像打开了话茬。
夏油杰没有第一时间回话,他在观察缩在椅子上的乙骨忧太,少年人身上散发的诅咒的气息很浓郁。
即便是在特级中,里香也是相当特殊。
“在我来之前,还想自.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知道他们的想法。”五条悟摆了摆手,露出被折断扭曲的匕首。
夏油杰听到现在,背着手说:“乙骨忧太同学,关于你的事上面已经决定下来了。你被转学到了高专,只要做得不要太过火,可以对你的诅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我不要离开这里。”乙骨忧太双眼恐惧,长期同学间的霸凌和里香的共存,让他非常害怕外面的世界,“我不想再活着了。”
还真和五条悟说得一样,当真是消极到不畏惧死亡,不过夏油杰看过乙骨忧太的经历,“乙骨同学,让施暴者幡然悔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不如多在高专内学习自保的技能。”
“我不需要,我一个人就好。”
五条悟:“一个人不觉得寂寞吗?”
乙骨忧太答不上来,他当然不喜欢,但他在哪里都是异类。
“这是你们的信物?”高中生随身携带钻戒,无疑是显眼的,夏油杰看着他脖子上挂的链子问。
按照乙骨忧太的说辞,他六年前目睹了青梅竹马里香的死亡,又因为彼此的约定,里香化为咒灵诅咒了他。
可相比乙骨忧太,里香的身世追溯起来简单许多,她不过就是个普通人出生的女孩子。
只是一个孩童的约定,所造成的执念怎么会变成特级咒灵。
五条悟:“结婚信物?果然没有什么是比爱更扭曲的诅咒。”
“锻炼自己,努力变强,信赖同伴,这将会是你在高专的日常。怎么样,至少听上去比死好多了。”
乙骨忧太哽咽地说:“真的可以吗?”
五条悟:“人总归是要点追求。”
“我、我想化解里香身上的诅咒。”
夏油杰:“那就去高专,高专就是这样的地方。”
乙骨忧太走出了封印室,身体紧绷,神情紧张的不敢左右乱看。
见状,夏油杰有意缓解他的情绪,主动搭话道:“你转学的手续已经办好了,今天先住校,明天开始正式入学。你一年级的班主任就是他,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尽管问。”
“五条老师吗?”
五条悟:“嗯?我哪里不像老师了。”
乙骨忧太:“跟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遇到的教师大多是严肃的性格,白发、蒙着眼睛的造型也独树一帜,日常生活中很难见到像五条悟这么高的人。
把人送到分配的宿舍,夏油杰拿出一件咒具,说:“先用它好好适应你和特级的相处,之后的事交给我们。”
送完乙骨忧太,他们接下来要去见夜蛾正道,毕竟是临时塞进来的学生。
五条悟:“看来杰你相当看中他身上的这只诅咒。”
“你觉得我是怎么说服那群老家伙放弃对乙骨忧太的死.刑,如果乙骨忧太不能适应操控特级咒灵里香,那咒灵的掌握权将变到我手上。”
“杰,抢人家女朋友是不对的!”
夏油杰额角抽动,谁会把诅咒当恋人。
*
乙骨忧太已经习惯了在高专的生活,除了训练的时间,偶尔也会陪着同期一起做外出任务,整个人瞧着都开朗了许多。
小贝鲁是后来得知乙骨忧太的存在,便盘算着找上了他,主要还是想针对他身上的诅咒。
操场上,乙骨忧太刚被禅院真希一棍子干趴下,惨兮兮地揉着敲肿的地方。
禅院真希没有留情,催促他快点站起来,“马上就要是交流会了,不把你锻炼出来,我们这边可就没人了,二年级的废柴根本不听话。”
熊猫:“真希,不要这么严格啦,给忧太点休息的时间。”
“鲑鱼。”
“你们太娇纵他了,是要他变成小贝鲁那样吗?”禅院真希放下训练的棍子,吁了一口气。
“我怎么了?”小贝鲁从中间闪现,眼神幽怨地端详禅院真希,高专那么多人中,禅院真希是唯一一个不吃他撒娇相反态度严厉的人。
禅院真希:“会传染一身陋习。”
“真希同学,他是谁?”乙骨忧太尴尬的赧赧道。
他两眼茫然,是对待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的目光,禅院真希觉得奇怪,“来了这么久,你一次也没见过他吗?”
乙骨忧太点了点头。
禅院真希:“他是笨蛋家的儿子。”
“笨、笨蛋是谁?”乙骨忧太整个人很懵圈。
熊猫:“她说笨蛋是指五条。”
“五条老师的儿子吗?!”乙骨忧太试图在两个人身上找寻共同点,可是一个白发,一个绿发,相差得实在不小。
“小贝鲁,你来这里做什么?”
小贝鲁指向乙骨忧太,“我来找他。”
嘴上对乙骨忧太严格,但禅院真希还是会维护自己的同学,“喂,不要想着欺负他。”
乙骨忧太性格软,一看就知道是会被小贝鲁玩弄的团团转。
这就是五条老师家儿子的名字吗,可是贝鲁卜听上去就不像是本土人会叫的名字,难道是混血儿,乙骨忧太默默地想。
小贝鲁一本正经地回道:“才不是欺负,悟说了,我可以随便找你们玩。”
禅院真希咬着牙说:“不愧是那个笨蛋教出来的。”她来高专可不是为了帮无良教师带孩子的。
“说到底,你们都是我的仆人。”小贝鲁昂首挺胸插着腰,态度嚣张自满。
乙骨忧太:“………”
被他当作仆人,可能是这段台词和年龄无法匹配,众人更多的是有些想笑。
熊猫开始抚额,小贝鲁这中二期来得太早了。
禅院真希是那个少数,小贝鲁太让她幻视禅院家的一群垃圾,她决定在熊孩子长歪前,先粗暴点掰正回来。
熊猫惊愕地赶紧拉住她的手,小贝鲁挨揍了肯定会哭,“真希,你冷静一点。”
“别拦着我,我要狠狠揍这小子的屁股。”这都是什么惯出来的臭毛病,还搞封建主仆一套。
“木鱼花。”狗卷棘也拦起了她。
乙骨忧太紧张的不知所措。
小贝鲁临危不惧,“哼,就算真希你生气也没用,女孩子像硝子温柔点比较好。”
“有本事再说一遍!”这一下触碰到逆鳞,禅院真希挣脱开同期的桎梏,拎起小贝鲁的衣领,语气恶狠狠地说道。
小贝鲁是第一次见禅院真希气成这样,不怕死的气势顿时虚弱,紧闭着嘴巴压根不敢讲第二遍。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变得温柔了。”家入硝子悄然站在小贝鲁的身后,面无表情地摁住他的头顶,小贝鲁倏地吓得一抖。
原本她没想参与学生间的打闹,但在听到小贝鲁的那句话,家入硝子觉得她有必要出面,“五条和夏油没有告诉过你吗,不要随便把别人当作你评判其他人的借口。”
禅院真希扔开棍子,活动着手指的筋骨。
小贝鲁汗流浃背,可怜地向乙骨忧太他们求救。
熊猫已然双手合十,替小贝鲁默哀起来,怪他自己先招惹真希她们的。
狗卷棘在找手机,分明是想留纪念。
乙骨忧太有心无力。
两个女孩子联手双人打,屁股不轻不重地挨了几巴掌,小贝鲁眼睛都红了圈。
家入硝子:“以后还对不对女孩子说这些话了?”
小贝鲁泪汪汪道:“对不起,我错了。”
“啪啪啪!”五条悟旁观了全程,幸灾乐祸地鼓着掌,果然教育这件事是要交给他靠谱的学生。
“悟。”小贝鲁无助地喊着五条悟。
五条悟对他的委屈视而不见,“要是被杰知道了,你又得多挨一顿。”
小贝鲁垂下脑袋。
“一周不许吃甜食,大家都会监督你的。”五条悟说。
宛若晴天霹雳,小贝鲁错愕地抬头望去,他以后再也不敢了。
第70章 第七十章
“交流会啊, 真怀念。”
夏油杰看着收拾行李的学生,不自觉想到了他在高专时期的回忆。他和悟只参加过一次,自那一次后, 就被终身禁赛。
“这次要去京都, 今年的带队老师轮不到我了。”五条悟咬着吸管,神色失落, “人年纪越大越幼稚呢。”
因着乐岩寺嘉伸的关系,东京校和京都校之间有默许的规则, 一旦举办地点定在京都, 五条悟是被禁止入内,当带队老师是不可能的。
夏油杰看了一眼他, “明年就能定在东京了。”
五条悟有些幸灾乐祸, 有里香加持的乙骨忧太会在交流会一骑绝尘,给京都校的老爷子再来点当年的刺激。
“伏黑甚尔那边有进展吗?”夏油杰问。
五条悟放下可乐瓶, 眉眼闪现得意之色,“激将法非常管用。”
“你说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告诉他高专一年级教师的资质必须要有一年的任职经验。”
夏油杰想到了明年可以入学的伏黑惠, 这父子关系还真是有意思。
“那他有说什么时候入职, 总得要让夜蛾校长安排。”
五条悟张了张嘴, 想说出个时间, 却发现伏黑甚尔根本没有联系他。
夏油杰不解的望去,然后自己品出了答案,“也就是说人家确实是心动了, 但也仅限心动了那么一下,继续去做散工了, 但是某些人沾沾自喜,以为万事大吉。”
“杰, 我觉得这件事还可以挽救。”五条悟是要面子的,他决定再来一次。
“九年了,悟。”夏油杰支着下巴,“你知道九年的概念吗?”
一件事干了九年,一问进展,似乎一直是在开头徘徊。
“我好歹行动了。”五条悟硬撑着最后的底气,做了没效果和没做可是两码事。
夏油杰平静地回道:“这是九十九桑说的,我只是复述给你。”
五条悟拍了拍桌子,伏黑甚尔那就是撬不动的无业游民,“有本事让她自己来。”
夏油杰是指望不上五条悟了,他也不想一直被九十九由基追问,“算了,换我来联络他。”
“是杰你自己说的啊。”五条悟乐得丢开伏黑甚尔这件包袱,他和这人就是相性不合。
夏油杰懒得和五条悟辩驳,“悟,你有想过后续吗?”
“你是说她的研究?的确是很难,现今的技术还没到那个地步。”
“所以单靠九十九桑一个人努力是不行的。”夏油杰早已不是当年在薨星宫一无所知的少年,站在此时他的角度,在没有任何前人的经验做支撑下,从现实角度出发,九十九由基的研究很大可能性是要打水漂。
“杰,不如干脆送她去魔界进修深造。”五条悟指了指自己和夏油杰,“你看,本来我们就打算将来去,带上一个她不成问题。”
“不要擅自替别人做决定。”
五条悟:“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这只是个提议,决定权还是在九十九由基身上。
忽悠伏黑甚尔的人选从五条悟换成夏油杰,五条悟以为夏油杰也会和他一个坐冷板凳的境遇,可在过了几天后,看到懒洋洋坐在高专食堂的伏黑甚尔,五条悟傻眼了,杰的行动力是不是太夸张了。
他眨一眨眼睛,试图寻找是冒牌货的证据,但像伏黑甚尔体质那么特殊的人,根本不会出现第二个,眼前体格高大的男人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伏黑甚尔。
深感伏黑甚尔的恶意,五条悟越想越气,他付出的九年算怎么回事。
前往京都校的交流会在昨天结束,带着压倒性的胜利,学生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一进食堂,就感受到里面的暗流涌动,气氛明显的不对劲。
“五条老师死盯着那边做什么?”乙骨忧太问道。
禅院真希:“不要理他,肯定又是小孩子脾气。”
“听夜蛾说,我们有个新的老师,我想就是悟盯着的男人。”夜蛾正道是熊猫的制造者,两者关系无限接近寻常人家的父子,他情报的来源来得快些。
禅院真希:“怎么?终于忍不了那个笨蛋,要给我们换新的班主任了。”
熊猫摇摇头:“应该不是,我从那个男人身上感受不到一点咒力。”
禅院真希提起了兴趣,“也就是说他是我一样体质的,禅院家的吗?但我没在禅院家见过他呢。”
乙骨忧太:“真希同学,那个男人很强。”
“啊,我能感觉出来。”伏黑甚尔乍一看坐没正形,其实毫无破绽。
五条悟走到伏黑甚尔的旁边,仗着一个坐一个站,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伏黑甚尔挑着碗里最大块的肉排,轻而易举的夹碎两半,“不是你们让我来的。”
五条悟两手插兜,“之前不见你来,现在告诉我改主意,你以为我会信?”
“你那男朋友没和你商量吗?”肉排混合米饭,伏黑甚尔一口吞下。
“男朋友?五条老师有男朋友吗。”乙骨忧太作为一个插班生,还真不了解咒术界公认的八卦消息。
熊猫活像个八卦头子,说道:“对方不是高专的老师,现在在总监部任职。”
狗卷棘:“鲑鱼。”
“唔,就是前面有撮奇怪的刘海,长头发,后面扎着半丸子头,眼睛特别小,能操控咒灵的男人,有见过吗?”
熊猫的一番描述,乙骨忧太瞬间有了印象,难怪他当时觉得五条悟和夏油杰关系亲近,原来他们是情侣。
“金枪鱼蛋黄酱。”
乙骨忧太:“?”
狗卷棘是个不错的同学,会热心肠帮忙,他和狗卷棘的相处也融洽,唯一算得上困扰的地方,就是有些时候他不是很能理解对方的语言。
熊猫翻译道:“棘的意思是说小贝鲁也是他们的儿子。”
狗卷棘竖起一个大拇指,“鲑鱼子。”
乙骨忧太错愕地睁大眼睛,男、男人能生孩子吗?!
禅院真希没眼去看戏耍乙骨忧太的一熊一人,这俩人是恶作剧俱乐营的。
五条悟那边还在质问伏黑甚尔,伏黑甚尔轻飘飘地给出了答案,“钱。”
“啊?”
五条悟还真没想过会是这么世俗的理由。
伏黑甚尔哂笑,含着嘲弄的意味,“听不懂吗?我一向收钱办事,你男朋友给我开了一大笔钱,这么好的便宜不占是傻子。”
五条悟说不出话,顿时有种真心错付的惆怅感。
当晚,他就拉着夏油杰抱怨,明明夏油杰抓到了伏黑甚尔的软肋,之前没见他提醒自己一句花钱解决。
夏油杰:“我只是说了准备废除御三家的制度,在高专更好看热闹罢了。”
保留御三家在咒术界的地位,他们作为传承百年的家族,也象征着脸面和历史的记录者,不可能轻易移除掉这棵参天大树,但是总监部必须大清洗,荣耀要给,权利必须收回。
这是夏油杰的方针,这句话可以他来说,却不能是五条悟。先不说两人不对付,说了也会被当成挑衅。
更重要的一点,五条悟自己就是站在那个制度高位的当事人。好比一个大富翁说自己最讨厌的东西是钱,只会起反作用。
五条悟嘀咕道:“这就是有话语权的影响力吗?”
夏油杰笑着说:“悟要好好培养学生。”
空出来的位置自然是要留给未来的年轻人。
小贝鲁插进了一句:“那悟以后是不是也要和我一样听杰的话?”
五条悟:“哈?”
“因为杰是一家之主。”小贝鲁坦言道。
“你中二期是还没过吗?”
想到当众打屁股的那次,小贝鲁羞赧道:“我才没有在中二期,明明我说的是实话。”
五条悟捧读着:“那最好不过了。”
说不过五条悟,小贝鲁眼巴巴地望向夏油杰。
手指在他深绿色的发丝之间穿梭,夏油杰揉过他的脑袋,说道:“悟的身上有许多优点,我也会有错误的地方,所以你要学会从我们这里分辨出你觉得正确的事情。”
“好吧,悟和杰都是一家之主。”
夏油杰失笑,“你也可以是。”
“嗯,我会保护悟和杰的。”小贝鲁信心满满的回道。
要说自从收纳伏黑甚尔进了高专,担任全年级的体育教师一职,高专的学生主打咒术方面可以没什么天分,但在逃跑上展现了充分的才能,以及强大的□□抗打能力。
至少遇到打不过的咒灵,逃跑的成功率是显著的提高。
不过在成长成这样之前,家入硝子的医疗室每天都要迎来鼻青脸肿的学生们,给她增加了一些不必要的工作量。
打又打不过伏黑甚尔,家入硝子的一腔浮躁就发泄在了解剖高专里的魔界牵牛花,最后做成标本统一送给了小贝鲁。
收到家入硝子的礼物,小贝鲁心花怒放。当然,他喜欢的方式就是把那罐标本放在他们家的餐桌上。
至于吃个饭还要面对一个恐怖狰狞、目测死相凄惨的食肉植株,夏油杰和五条悟的心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学生的进步有目共睹,对于这样的结果,某位五条老师表示自己可真是高瞻远瞩。
“不要一副是自己功劳的模样,你压根就没帮上忙。”夏油杰无情的戳穿道。
五条悟:“没有我日复一日的坚持,杰你能有这么好骗进来。”
夏油杰:“你要是想安慰自己,我不会阻止你的。”
没有一句夸奖,反而埋怨他吃白饭,五条悟慷慨激昂:“杰,你对我太冷漠了。”
夏油杰淡定地冲泡出两杯咖啡,其中一杯加入致死量的方糖,以防某些人中途说渴了。
小贝鲁坐在他们中间,默默地咬上一口包子,他都已经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