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哉撑着伞,拉着真绪从阴凉的地方走,往【躯俱留】的院子里面走。
真绪有些好奇地问道:“他是【躯俱留】的吗?”
直哉连连点头,憧憬地说道:“他可是【躯俱留】的队长呢!他超级厉害的!”
但是直哉并没有带着真绪往大门那边走,他从侧门往里面轻车熟路地走。
这些年有些时候真绪会过来走一走看能不能触发任务,偶尔直哉也会跟着来,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这里的路摸得这么清楚。
直哉的脚步停了下来,应该是看到想要见的人了。
真绪微微侧头,看到了坐在檐廊下的男人。
对方正好侧对着自己,一条腿垂着,一条腿盘了起来,脊背微微弯曲看似随意地坐在那里。身上穿着宽松的和服,里面什么都没有穿,真绪甚至都看到了赤裸的胸膛。
黑色的短发被风微微吹动,那双淡漠的眼睛往这里看了过来。
真绪的心跳好像都停了一下。
直哉什么都没有发现,拉着真绪往那个男人的地方靠近,笑嘻嘻地说道:“甚尔,这是我和你说过的真绪。真绪,这是甚尔!”
有些时候还是缺脑子的直哉还在乐呵呵地介绍。
禅院甚尔的眼神在两个小孩身上转了一圈,意味不明地嗯了一声,又毫不感兴趣地转回了目光,看着院子里面锻炼的队伍。
估计甚尔根本就不知道直哉是谁,也不关心凑到他面前的两个小孩是谁。
“禅院甚尔?”真绪一个字一个字慢慢地念出了这个名字,眼睛却一直盯着甚尔的侧脸一动不动。
直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乐呵呵地站在一旁,还在真绪面前絮絮叨叨地说着甚尔看起来就多么多么地厉害,天与咒缚是什么什么之类的话语。
真绪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他突然抬起手,好像是想要触摸对方的嘴角,但是还没有碰到就被甚尔给抓住了。
“你,想干什么?”甚尔侧过脸,懒洋洋地问道,好像是一只休息的虎慢慢张开了獠牙,正在试探眼前人有没有恶意。
真绪眼睛看着对方嘴角上面的一道疤,也疑惑自己刚才的动作。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刚才好像被抽空了一下,一时间不受自己控制了。
他沉默了一会,才为自己找了一个接口:“禅院甚尔,听说你一点咒力都没有?”
甚尔扔开了对方的手,懒散地靠在身侧的柱子上,玩味地盯着眼前的真绪,他以为真绪就和那些被惯坏的禅院小孩一样,都是来嘲笑自己这样一个一点咒力都没有废物。
他说:“怎么,你想说什么呢?”
真绪微微歪头,仿佛是看到了对方隐藏着的嘲弄,他解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一点咒力都没有的人,所以很好奇。”
甚尔微微抬起下巴:“好奇什么?”
他想,估计实在好奇自己是如何一个懦弱无能的废物吧。
但是他听到了一个从来没有听到的答案。
只见真绪叹息一声:“好奇是如何强大的人,让上天畏惧到要用天与咒缚来束缚对方。”
他轻飘飘地一句话,瞬间扭曲了禅院甚尔从幼年到现在受到的所有偏见。
甚尔嗤笑一声,对于这句话的第一反应就是否定,他可不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谎言。
但是一旁的直哉倒是瞬间睁大了眼睛,甚至还鼓掌起来:“对对对,还是真绪说得对,原来如此,甚尔,原来是这样的啊!正是因为强大,所以才会有天与咒缚降临在你身上。”
甚尔觉得自己听到了两个白痴在说话,无趣地站了起来,转身就想要离开。
真绪看着对方的背影,朗声说道:“听说,禅院家的祖传术式名为【十种影法术】,几百年前【十种影法术】和【六眼】互相争夺天下之一。”
直哉不明所以地看向对方,为什么要突然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呢?
甚尔停下了脚步,不是信了他的鬼话,只是想听听对方还能说出来什么鬼话。
真绪的音调忽然低落了下去,像是夜间缓缓流过的阴风,让人心里打颤。
他凄凄地说道:“上天一定是太忌惮你了,所以宁愿给你强悍的身体,也要拒绝你拥有任何一丝咒力。”
他这句话说得太有歧义了,而且前后两句合起来不就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他禅院甚尔拥有【十种影法术】的术式,只不过因为天与咒缚所以消失了吗?
甚尔还没有说话,直哉已经被这番话给震惊了,结结巴巴地问道:“真的吗?真绪,你说的是真的吗?”
真绪没有回头,只是盯着前方人的背影。
前方的甚尔扭头,意味不明地俯视着真绪,然后冷笑一声说道:“说得好像人人都期待拥有咒力一样。你对我说这番话,估计是奢想你才是那个拥有什么术式的人吧。”
他的笑容拉开了嘴角的疤痕:“任何咒力和术式,和禅院家有关的东西我都不想要。”
说完就转身离开。
真绪没有再说话了,不是被对方那番话给吓到了,而是他居然听到了久违的提示音。
【任务:找出家人欺骗我的事情(2/10)。】
【天与咒缚】
【我的哥哥禅院甚尔是一个被天与咒缚折磨了一生的人。他说他不想要咒力、术式和禅院家。他最想得到咒力、术式和禅院家的认可。】
四年啊,长达四年他才完成了第二个任务点,四年居然不过才五分之一!
真绪望着空荡荡的前方,刚才莫名陷入低落的心脏又开始跳动起来。快一点,再快一点,我要完成任务,然后......
真绪双眼一滞,完成任务之后呢,他还想要去干什么?
直哉快速站了起来,他先往甚尔离开的方向追了几步,忽然一顿,又跑回了真绪的身边。
他扶着真绪的肩膀问道:“真绪,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还在沉思的真绪慢慢回神,他想了一下,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说出那番话。好像面对着那个男人,从脑海里面就不由自主地浮起了那番话,几乎是出于本能地说了出来。
他仰头看向天空,他想,难道那些是隐藏在记忆里面想要告诉他的吗?果然,还是需要修复记忆啊。
直哉歪头看着眼前人,怎么一句话都不说了呢?
真绪收回了眼神,含糊不清地把这个问题给糊弄了过去,然后打了一个哈欠说道:“我困了。”
直哉哀叫了一声:“可是我们才刚出门,真绪,我们再玩一会吧......”
他先是拉着真绪的手摇了摇,然后头靠着对方的肩膀蹭来蹭去。
这么几年,他已经慢慢掌握了撒娇的办法。
真绪眯着眼睛,对方的黑头发都蹭到自己脸上了。
他沉吟了一会,轻声说道:“那你想要去哪里玩呢?”
这个问题其实很无聊。
他们能够玩的地方其实无非就是在禅院这个家里,最晚一点就到后山上,不过也不能到最上面的宗祠,那里只有特殊时候才能够开启。
但是直哉眼睛一转,悄咪咪地凑到真绪耳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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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溜出去吧,到外面去玩。”
真绪眼睛一眯,有点心动。
这些年他们能够出去的机会寥寥无几。
一开始真绪还会很奇怪,禅院作为御三家之一,咒术界顶天势力其一,居然还会害怕自家小孩在外面玩。
后来慢慢发现了,咒术界一个很奇怪的特性,他们认为咒术师区别于普通人类,甚至高出一等,但是对于咒术师又不是很珍贵,反而当成某种一次性物品一样。
出任务就出任务,死了就做好防止诅咒师的术法,除此以外就没有更多了。
咒术师的任务大部分是祓除咒灵,但是诅咒师,他们会为了各种原因反过来猎杀咒术师。
但是所谓的咒监会并不会对此作出反应。
估计他们都认为,被猎杀的咒术师有能力自己解决吧。
所以大概也只有有能力的家族会稍微保护一下幼崽时期的咒术师,在他们还没有觉醒术式或者还没有掌握术式的时候限制外出,防止某些意外。
这也就是真绪鲜少能够出门的原因。
他没有说答不答应,他先问:“那你要怎么出去呢?”
直哉也算是摸准真绪的想法了,他拉着对方做出院子,然后往偏僻的地方走,终于走到一个狗洞的面前。
“来,真绪,就是这里。”
真绪看了看狗洞,又看了看直哉,一身不吭转身就走。
直哉赶紧拉住真绪:“我没有说钻狗洞啦,我带你翻墙,是翻墙!”
真绪一甩手,那干嘛来这么歧义的地方啊!
直哉缓缓吐出一口气,还好自己反应地快,不然真把真绪气走了。
真绪不会翻墙,所以几乎都是直哉手把手拉着、推着对方过去了的,然后自己倒是轻而易举地跳了过去。直哉带着对方绕了几个弯,慢慢进入闹市。
快要临近傍晚了,一些店铺开了出来,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出来。
直哉怕真绪热,先带对方去吃了冰淇淋。
但是等到付钱的时候,直哉理所当然地说道:“我没钱。”
之前都是别人带他出来别人付钱,这次临时出来身上甚至一分钱都没有的直哉完全没有想太多。
店员小姐姐:......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孩还真是无理取闹。
“我来付吧。”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直哉望过去,露出了嫌弃的表情,然后扬起了下巴:“那你来吧。”
真绪也看向来人,哦,是禅院优。
这个人自从那番不清不楚的话之后,四年之内不是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哪怕真绪直言直语地问对方到底隐瞒了什么,对方也不说,就是偷偷摸摸地,后来,真绪甚至都没有心情问了。
没心情了,感情就淡了,见面都不会说什么了。
禅院优给买了三个冰淇淋,三人一起在电力坐了下来。
禅院优笑眯眯地说:“你们两个是偷跑出来的吧。”
真绪认真吃着东西权当作没听见,直哉威胁着对方:“管好你的嘴,要是多说什么肯定让你好看!”
禅院优露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我刚刚才给你买单了诶,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直哉“切”了一声。
禅院优站了起来,说是还有事情要干:“不要太晚回家哦,这些钱留给你们,真绪,早点回来哦。”
真绪还是不看对方,直哉朝他挥了挥手,恨不得对方赶紧走。
直哉一把抓起桌上的钱,说:“真绪,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