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烇炼钢又一次失败了,这应该是第5炉了,不过这五次失败也让他隐隐摸到了一些门道。
“施鲁怎么会对咱们炼丹这么感兴趣了?”朱厚烇在城墙上暗中观察着探头探脑的施长史,“这五次开炉他天天来这边吧。”朱厚烇一口饮下一杯凉透的茶水。
“施长史确实天天来,不过他要想看,也没人敢拦他啊!”秦鸣看着城墙下的施长史说道。
“来者不善啊!算了,由他去,估计他也看不出什么东西...”朱厚烇沉吟了一下说道。
“王爷!快看!”秦鸣忽然指着一个方向,“那不是两位舅老爷吗?好久没看到他们了...他们也在往这边走...”
“还真是,看来是来找我的。”朱厚烇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走!下去会会他们!”
...
“两位舅舅,好久不见啊!听说两位最近一段时间去武昌城了...”朱厚烇迎了上去。
“哎呦,大外甥啊!我们不是去武昌城卖肥皂了吗?刚回来,刚回来!”刘长寿大大咧咧的说道。
“两位舅舅辛苦,走,进屋说!”朱厚烇说完率先向旁边的一个休息室走去,这两排休息室是专门保留的,供工匠们休息,他占了其中一间。
“我们还给大外甥带了礼物,来尝尝这瓜。”刘长远挥手让随从提上来两筐西瓜...
朱厚烇有些诧异的看了刘长远一眼,这几天不见,倒是有进步啊!
不过他看到这么多西瓜,还真有些馋这一口了,就让秦鸣切了一个,结果发现里面的瓤是发白的。
“二舅,你这瓜保熟吗?怎么都是生瓜蛋子?”朱厚烇拿起刀不信邪的一连开了几个瓜,结果都是这样。
“保熟啊!舅舅能给你带生瓜蛋子吗?这都是熟的,甜着呢,快吃吧!”刘长远不乐意了。
“你怎么劈我瓜啊!你别劈我的瓜了,够吃了,吃不了了...”刘长远阻止道。
朱厚烇不信邪的劈了一筐瓜,发现都是这样,拿起一块一吃,感觉甜味很淡,瓤很硬,籽很多,吃了两口就吃不下去了。
算算日子,这瓜也是应季的时候啊,怎么如此的难吃?
朱厚烇很快就想到了原因,这个时代的瓜根本没经过后世各种技术的培育,就是这個样子。
朱厚烇一瞬间就变得意兴阑珊起来了,他堂堂大明亲王,连个瓜都不能好好吃。
这件事很小,但是类似的事却遍布他的生活,这也是他为何要折腾出这么多事的原因了。
“给在场的各位师傅分了!”朱厚烇对秦鸣说道。
“哎哎哎!怎么能够给那些下人吃呢...”刘长远连忙阻止道。
“两位舅舅今天怕不是只是来送瓜的吧?”朱厚烇直接打断了刘长远。
刘长寿刘长远对视了一眼,然后刘长寿期期艾艾的说:“之前咱们不是说好让我们帮你大兴工商之事吗?让我们带你干实业吗?我看那纱厂和织布厂被你那伴读太监管着,我琢磨着你身边少不了熟悉的人照料,所以就想帮你管下那纱厂和织布厂...”
朱厚烇差点哼出声来,他拿到刘太妃给的那份名单后,发现这两位舅舅只是挂名的白手套,府外的产业基本也没交给他们管。
“把纱厂和织布厂交给你们,好让你们去调戏女工?”朱厚烇嗤笑了一声,他已经收到消息,昨日这两位舅舅已经去了纱厂和织布厂,还调戏了上班的女工。
“什么...什么...调戏?怎么能冤枉好人啊!我是检查那些女工偷没偷厂里的东西...”刘长远的脸涨红了。
朱厚烇冷笑着看着两位舅舅,他决定今天把事情挑明。
“这事先不谈,两位舅舅的肥皂卖的怎么样?可否赚了银钱?”
“赚了!赚了!我们今天来就是给大外甥送银子的。”刘长寿连忙说道。
“哦?”朱厚烇被勾起了几分兴趣。
“我和你二舅辛辛苦苦的卖肥皂赚了不少银子,按当初说好的分伱一半...”
刘长远把一个小箱子放到桌子上,“大外甥,你快点点吧,咱们都是实在亲戚,是不会坑你的...”
朱厚烇饶有兴趣的打开了那个小箱子,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50两一锭的银元宝,神色就有些不悦。
一,二,三,四,五。
一共五锭——二百五十两银子......
朱厚烇的脸色一时间变得无比的精彩......
“你看着才多长时间,就赚了这么多银子,按当初的约定赚的银子一人一半,你是不是得谢谢我和你大舅!”刘长远还以为朱厚烇被这些银子给镇住了呢,继续说道。
“够了!”朱厚烇的脸色无比的阴沉,他彻底对这两个虫豸舅舅失望了,他决定快速解决这一切。
他找出一本账册拿在手上,“你们以为孤不知道吗?你们对账房那么抠,孤花10两银子就把你们卖肥皂的账册拿到手了!”
刘长寿刘长远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知道这是什么吗?”朱厚烇挥舞着手中的账册,“孤的钱!孤的钱!你们赚了2500两,就分给孤250两,把孤当成傻子吗?你们怎么敢的?”朱厚烇的声音极大,连外面的工匠都听的清清楚楚。
刘长寿刘长远想说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们是我的舅舅啊!也多亏了你们是我的舅舅!现在立刻带着这些银子滚!立刻!马上!以后别在我面前出现!”朱厚烇怒吼道。
刘长寿刘长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真抱着那250两银子跑了...
朱厚烇被他们最后的举动给逗乐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等到朱厚烇怒气消散,秦鸣才凑了上来:“殿下,刚刚的事外面很多人都听到了,此事要是传出去了,对王爷的名声也有所妨害,要不要让大家封口,不要外传此事...”
朱厚烇略一思索,道:“不用了!有什么可妨害的!丢人的又不是孤!”
...
曲终人散。
陈夫人把头靠在椅背上,久久不愿意从刚刚的意境中抽离出来。
“夫人,这场结束了,我们要清场了...”畅音楼的伙计小声的说道。
“哦...”陈夫人不情愿的清醒了过来,“敢问小兄弟下一场是什么时候?”
“下一场啊,那得下午了,不过票都卖完了...”
“这是10两银子,还请小兄弟帮我收张票...”
...
第八炉又失败了,朱厚烇站在荆王府的城墙上思索着这一次炼钢的得失。
他的目光在漫无目的扫着府外事物,很快他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不是演唐僧的刘浩吗?”朱厚烇有些不确定的指着一个身影说道。
那个身影从王府的北门出去了,头上蒙着布遮住光头,一边还用袖子捂住脸。
“那就是刘浩,他现在在蕲州城里可火了,出门都得蒙着脸,怕被认出来...”一边的秦鸣也顺着朱厚烇指的方向看了几眼。
“哦——”朱厚烇的目光一直跟随着往外走的刘浩。
“嗯???他怎么上了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对...就是那辆...”朱厚烇惊讶的指着停在王府北门百米外的一辆马车。
而秦鸣则表现的很淡定,“王爷您还不知道啊,府中其实都传遍了...”
“什么传遍了?”
“刘浩这几天都上了那辆马车,府中好多人都看到了...听说这辆马车是一个姓陈的有钱寡妇的,特别喜欢刘浩演的唐僧,连续10天逢演必到...”秦鸣的脸上挂着非常奇怪的表情。
朱厚烇默然的看着那辆马车在夕阳下越走越远,直到消失在街角。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就是每一个唐僧扮演者的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