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肃杀的剑影急掠,鲜红泼洒的嗜血纷飞下,是一派无情的颠狂冷漠。
重重魔兵如一片厚重的墨云,沉沉压来,络绎不绝地围拢在一个黑衣人的四周。
黑衣猎猎翻飞,手中长剑未曾止息。贺风在无尽的杀戮之中一步一步向前走,仿若修罗的玉面之上,点染无数鲜红血花。
第一层。
第二层。
第三层。
第四层。
第五层。
“第六层!”贺风嘴角噙血,邪肆轻笑,“不过如此。”
就算他的魔血已涤请一半功力减弱,如今也是杀入了第六层!
贺风以大指指腹抹去唇角血,重新握紧了定风波。
就在这时,因第六层的异常高热,贺风体内被匆促修复的浣血经脉开口处突然钝痛起来,连带着全身各处的打斗伤口一齐抽痛不止。
他一瞬弯身撑地,恶狠狠盯着眼前缓缓而来的大片魔兵。
谁知僵持之时,身后忽然传来连天杂呼之声。
是魔域上面五层未死的魔兵极速恢复,再次纠缠而来了!
贺风眸光微寒。
前后夹击,绝对多数的魔兵再次将他重重围住,刀光剑影迭起。
连战六层,身负重伤,体力急剧消耗,贺风不由吃力起来。身上的伤处越来越多,血湿玄衣。
渐渐地,贺风开始焦躁起来。他不能倒下,也不能再拖延,还有人在等着他!
烦乱之际,一柄长刀趁机从背后向他猛然劈来,贺风瞳孔骤缩,然而已阻挡不及。
突然,两柄身带微茫的长剑携万钧之势遽然而来,震翻周围一圈魔兵,并排斜插于他身前。
贺风左手不自觉地蜷曲了一下,眼眸微颤。那两剑,他再熟悉不过。
第五六层入口相接处,一青一红两道身影赫然而至。
“真没想到。”贺风心绪复杂,不知是喜是悲,只是微仰起了头。
“你快走。”褚玉列语速飞快又极尽淡然,“后面的东西,由我二人来牵制。”
“还有,”褚玉列沉沉道,“记得把凌岚带回来!”
二人一跃加入了战局,在魔兵中迅速为贺风开出一条通下第七层的路。
情势紧急,贺风望了眼二人的背影,没再回头,却终究还是在半路留下了一句话:“放心。”
直到远处彻底没了贺风的声音,二人才微微回头,望向了路尽头倏忽闪过的衣角。
贺风急急运气疗伤,提剑再次向下杀去。
刀山火海,冰原血池,无边炼狱。没有一个能让他为之止步。
他从人间喧嚣而过,走过很长很远的路,要到地狱深处去。
因为那里,有一朵遗落在黑暗幽深处的星星,他要把她带回人间去。
十八层魔域之下,魔族主城之前,一位蓝衣女子浴血立于重重魔兵围攻中,剧烈喘息不止,显然已是战斗多时。
她目光上移,在正对的城楼之上,一位红袍面具男子悠然闲坐,兴致盎然地观看着城下这一出蚍蜉撼树之戏。
络绎不绝的魔兵仿若永远都不会穷尽般黑压压开往魔树出口裂缝的方向,而凌岚被万千大军困于城楼之下,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而阻止不了丝毫。
“既然已经逃走那么就不该再回来了,”魔君高坐城楼之上,俯视道,“你应该清楚,我不会轻易让你去魔树出口处捣乱的。”
凌岚一剑挥退数十魔兵:“清楚又怎样,我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仅此而已!”
“你该做?”魔君哼笑一声,“你知道吗?魔树之内,所谓魔,原不是生来就是魔的,凡人修炼,修好了便为仙,修坏了便堕为魔,人间修心亦然。凡世中每有一个道心破碎的迷途之人魔树中便会对应产生一魔,因此魔兵生生不息,永远杀不尽。那么,你还要做吗?”
凌岚瞬间一怔,一记长刀从她背后霍然砍上。她咬牙转身将其反杀,鲜血瞬间溅在凌岚的脸侧。她心中一沉,怀疑道:“杀不尽?”
“没错。”
两个字掷地有声,重重扪击着凌岚的耳膜。她莫名露出一抹释怀的笑,这次,她可能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她紧紧握住了手中的满庭芳,一瞬开大再次迎面冲入了重重魔兵之中,万千鲜血如雨泼洒,染红了凌岚的眼前景。
“原来,人在极致的境遇下,真的可以以一人抵万军。”她如是想。
魔君自是不在乎这些魔兵的生死,面尽不屑,讥嘲道:“可笑。你以为就凭你一己之力,便可以杀尽不息之魔吗,便可以改变这凡世的一切不公、怨恨和接连不止的道心破碎吗?你改变不了,也杀不尽世间之魔!固执挣扎,反必自伤!”
“我只知道,我现在每阻止一个魔临世,世间便会少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一个村子惨遭屠戮。”
魔君抚掌大笑。试探到现在,他终于确定了一件事情。他朝身边的黑妙做了一个杀令手势:“看来她徒有凌少宫的面容,却无那人能以身祭树骤铸封印的血脉。没用了,除掉吧。”
令下,城下万千魔兵顿时魔力大增。
长久的消耗战,凌岚行动已经越来越迟缓吃力,她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重伤被打回洺水对岸,城楼距离她越来越远。
洺水汤汤,烟波浩渺。
隔着一川江水,凌岚清楚地看到大片魔兵再次跨江而来。
她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抬头仰望着洺水半空。当初,凌少宫也是在洺水之上身死的。冥冥之中,仿佛是一种命运的轮回。
如今,到底也是该轮到她了。
只是,凌岚并没有真正做到像凌少宫那样的不惧生死,内心深处,她还是害怕的,她害怕死,她不甘心死。
身上遍布的伤口在用力站起的强撑力之下剧烈绽开,凌岚浑身浴血,咬牙拄剑半立。
最后一战了!
凌岚双手拔出满庭芳,只见那些魔兵先后越江落地,眼睛却好像透过她,在看着身后的什么东西。
凌岚意识到什么。
“对不起,我来晚了!”声音自身后突兀而来。
凌岚身影蓦地轻晃,眸光颤动不止,她不可置信缓缓转身,只一眼,心种以迅雷之势剧烈破土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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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开成一簇火烈摇曳的明花。
苍茫长野的黯淡轮廓下,一位发皆下散的黑衣男子浑身浴血,提剑缓缓走来。
然而,还未来得及蕴起眉间笑意,凌岚鼻子忽然一酸,眼眶不受控制灼热起来。
黑白肃杀的尽头,那个发丝凌乱的人分明周身魔气四溢,比之当初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岚重重闭上眼睛,仿佛一眼便已猜到这一切的始末。
那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人,还是来了!
而二人的结局,也注定是双死。
尚有很远的距离,一条蓝带裂风而至,紧紧缠上凌岚腰间,将她半空拉离魔兵阵前。然后,那人臂弯从后稳稳揽住了她。
不料,却摸了一手的血。
“你还是来了。”凌岚心绪复杂难言。他本不该来的,可是生死一线那时,凌岚内心却又隐隐渴望他会来,但如今他真的来了,凌岚却又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贺风眸中微光闪烁,面上却是徐徐笑着:“怎么,我来了,你不高兴?”
“自是……”凌岚声音不稳,“高兴的。”
“不高兴也来不及了。”贺风揽在凌岚身后的手在不住为她输送灵力,“眼下,我们只能共生死了。你生,我生,你死,我亦然。”
凌岚当然明白这些话中的似真似假,她死,贺风会死,她生,贺风还是会死。
从贺风迈入魔树的那一刻,恐怕仙门中人便不会再让他这个魔重新迈出。
之后孤身闯入魔域十八层地狱之下,贺风身上肆虐更甚的魔气,他中途遭遇过什么,凌岚不敢深想。
凌岚:“那好,那我们就一起活。”
“好,一起活。”贺风扶她坐下,“我先替你疗伤。”
凌岚制止了他:“你我灵力本就相冲,现在我灵力已弱到极致,承受不住的。”她看向眼前大片警惕靠近的魔兵,道:“你替我护法吧,半个时辰就好。”
凌岚目送贺风再次提剑杀入重重墨云中,她终于闭目。
团团魔兵围剿之下,一个遍体鳞伤的人正拼死在为她护法。明明如此荆棘丛生的险境,凌岚却异常的平静和怡然,仿佛她永远相信,冥冥之中,那个人一定会护她周全!
外界的刀光剑影全成了贺风一人之事。
半个时辰倏忽而过,凌岚五感在渐渐恢复,如若新生般,她全身灵力罕见的如浪汹涌,运转不息。
凌岚骤然睁眼,本欲第一刻就立马冲入战局。却见茫茫长野之上,已是尸横遍野,贺风挥剑斩杀下最后一个魔兵,至此,洺水此岸魔军已消灭全尽。
贺风踉跄前走几步,以剑插地半跪于凌岚前方不远处,抬着血珠混杂的脸望向她,神色似有得意,凌岚终是没忍住,二人相视而笑。
然而,那扬起的唇角还未至尽头,对面那人忽地闭目,身子向前倾去。
凌岚一惊,半个箭步冲出,贺风似是脱力,堪堪落在了她的肩头。
残阳如血,肃杀长风翻卷衣袂。洺水岸上,二人跪坐对依,静静靠在对方肩头,长自休息。
这一路,真的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