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找到了一间房子休息,屋子里面已经落了灰,但还能看出很久之前人类生活的痕迹,歪八扭七散落在地上的凳子,还有上面有无数爪痕的皮质沙发。
黎宁猜测这个房子的主人或许养猫,06在这户人家的冰箱里翻出还没来得及带走的巧克力,还没有过期,他随手把巧克力扔给了黎宁。
黎宁抬手接过,巧克力的包装有些简陋,打开之后外面还有一层锡纸,剥开锡纸露出里面黑色的圆形巧克力。
“可以吃。”郁槐擦拭着手里的脉冲枪“污染区内的食物不会被污染。”
黎宁闻言掰开一块放进嘴里,廉价,甜的过分的香精味蔓延开来,她皱了皱眉,一旁的郁槐把手伸到黎宁嘴边“吐出来。”
黎宁把巧克力吐到郁槐手心,又接过他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是巧克力?”
06闻言把黎宁剩下的巧克力拿过来扔进嘴里,“对啊,就是巧克力啊。”
“巧克力不该是苦的吗?”
不止06,连郁槐都愣了一下,06觉得有些好笑“巧克力当然是甜的啊,哪有人傻的吃苦的巧克力。”
他发出了一声很夸张的叹气声“这孩子真可怜,连正宗的巧克力都没吃过。”
黎宁抿抿唇,没有继续反驳。
浓郁的糖精味在口腔蔓延,她舔了舔下唇,道“可能我吃的是假的巧克力吧。”
时代变了,也许这个世界的科技进化的速度很快,但是另一种文明已经悄然退化了。
稍微有些苦涩,又有些醇厚甜香的巧克力已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糖块。
他们只休整了几分钟,检查了防寒服没有裂口之后就准备起身出发。
郁槐断后,他不着痕迹的看了眼几人的背影,将手中快要融化的巧克力放到了嘴里,口腔里嵌入的止咬器让他的嘴无法完全闭合进行咀嚼,不过他也不舍得,只在嘴里含着轻轻的用舌头品尝味道。
好甜。
房间的门被打开,凛冽的风灌了进来,一只浑身漆黑身体足足有一米长的大猫从空中跃起,被郁槐的精神体,也就是那只白虎牢牢按在身下。
06上前一步,这只巨大化的猫眼球已经被红色占领,它的毛发不再柔软而是针尖般坚硬,这是被污染的状态,这种情况下用精神体战斗明显更加理智。
没有人愿意触碰已经异化了的生物。
06抬起脉冲枪将这只猫的身体钉在墙上,白虎在房间里警戒的绕圈,直到确认了身后没有危险才甩了甩头,小鸽子感应到了白虎的出现从精神图景中飞了出来,她站在白虎的头上筑了个巢,乖巧的蹲坐在上面。
于是五人小队中又加入了两个人的精神体。
他们继续向中心区走去,黎宁拽了拽郁槐的衣角“那只猫是从哪里出现的?”
郁槐看到黎宁指尖上泛着的红,把自己的手套脱下来给黎宁戴上“地窖,它应该是听到了人类的声音才苏醒的。”
否则哨兵敏锐的五感不可能听不到有生物活动的声音。
越往污染区中心走,越能感觉到安静,刚开始还能看到异种,可如今天地之间只有他们走路的声音,郁槐也把腰间的脉冲枪拿了下来,时刻握在手里。
黎宁坐在白虎的身上,由白虎驮着自己行走,在污染区是不能开车进来的,车子的声音会影响哨兵的判断。
对于坐在白虎身上刚开始她还有些推拒,直到郁槐不由分说抬手把黎宁抱到了白虎身上,她这才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
天上的雪已经不再下了,地上的积雪也逐渐融化,气温变的越来越热。
06脱下了防寒服,对着通讯器说“气温已经升高了,你们那边怎么样?”
通信器那边传来了旺财的声音“我们遇到了几个异种,已经被顺利解决了,另外我们这还在下着雪。”
一个污染区出现了两种温度?
郁槐的声音有些沉“越靠近中心区温度越高。”
这代表着再向前走温度会变的更高。
黎宁摸了摸白虎的头,侧身抬脚落在了陆地上,他们在这里休整了一会,脱下了防寒服。
如郁槐所言,越靠近中心区,温度越高。
他们穿进了一片密林之中,这里非常湿润,脚下的淤泥每踩一下都会让下一次的抬脚愈发艰难。
她让白虎回到了郁槐的精神图景里面,自己小鸽子在耳侧飞着,进到污染区里面时候郁槐便把精神力铺开,此刻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了顿,其他队员的步伐也缓慢下来。
黎宁没有哨兵那么强大的五感,想要出声问询,就被一双手轻轻捂住了嘴。
郁槐低声道“前面有东西,你去我身后。”
那是一颗巨大的卵。
无数的白色丝线将其包裹,能看到卵的身体像是在呼吸般轻轻起伏。
众人小心翼翼的在它身边走过,06身上的糖纸皮掉在了地上,下一秒一只长长的手
贯穿了他的腹部,他猛的呕出一口鲜血。
电光火石间郁槐与其他两名队员举枪射向卵的身体,一层一层的白色丝线掉在了地上,露出了内里的本体。
这是一只足足有三四米高的蜘蛛,不同的是它的节肢被人类的脚代替,身体上的皮肤拼接着一块块人脸,他们的表情或惊恐或绝望,黎宁注意到他们的眼球还在动。
这些人类,他们还活着。
只不过被这只异种蜘蛛拼接在了身体里,靠着异种摄入的养分活着。
黎宁屏住呼吸,无数小型的蜘蛛从这只异种的身下爬出,速度很快,但都被郁槐的枪拦下了,他侧头看向黎宁“去看看06。”
现在的郁槐和在黑水岛的他很不一样,他的眼里没有了那种可以伪装出来的温和与淡然,而是只剩下冰冷的,无机质的杀意。
黎宁点头跑到06的身侧,他的伤口很深,但还好是在腹部,没有伤到肾脏,她身上带着愈合剂和急救用品,手上动作不停的为06包扎,心中却分神暗暗感慨。
这才是郁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