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群,丑恶的,面目狰狞的哨兵,他们把女孩逼到了角落里,用尽下流的话侮辱着女孩,他们囚禁着女孩,逼迫她为他们做精神疏导,可年幼的女孩心中慌乱,她做不到。
她被杀死了,她没有用了,她被扔在了巨大的、充满臭味的垃圾山里。
黎宁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荒谬,“他们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向导?”
女孩已经调整好了情绪,“所以世界上的哨兵都该死,他们会因为精神过载像条疯狗一样祈求向导的垂怜。”
“他们杀了我的时候已经快要精神过载了,你知道的,精神阈值超过八十的哨兵都是疯子。”
不,有一个不是,黎宁在心里反驳。
她将女孩屋子里的玻璃窗打开,对上了郁槐紧盯着屋子里的视线,她对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
随着浓郁的花香涌入房间,随之而来的是隐约的腥臭味,这片开的正艳的花田下面不知埋葬了多少哨兵。
这个世界上有好人,自然也会有坏人,可哪有一棒子打死的道理呢?如果是因为憎恨伤害了自己的人,而伤害了其他无辜的生命,这又是何其残忍的人。
黎宁敲了敲窗子上的玻璃,嘴角勾起一抹笑。
她淡然开口道“你把自己放在了受害者的位置,却成为了加害者,这不对。”
女孩的面色很不好“离开这里。”
黎宁无视了女孩的警告“记忆里你被杀掉的地方就是这间草屋吧,你已经死了,又怎么会成为污染源的呢?”
她自说自话,不理睬女孩愤恨的眼神“这个污染区的锚点并不是你,而是自这间草屋而催生的怨念,你被利用了。”
烧焦的味道充斥这间屋子,是黎宁的精神体,那只小小的鸽子点燃了屋子,黎宁没有离开,她倚在窗边,指向屏障外的众人“那道屏障束缚的其实是你猜对,如果我猜的没错,你根本没办法走出这道屏障,对吗?”
烧焦味越来越浓了,黎宁被呛的咳嗽了两声,屋子里冒出了阵阵黑烟,她感觉到郁槐的目光有如实质般扎在自己身上,他在催促她离开。
黎宁转身将手伸向女孩“跟我走吗?”
女孩颓废的坐在床上,火舌快要燃烧到她的裙角,不过两人都没有惊惶,女孩甚至强行扯出了一个笑容“走?我已经死了,我能走向哪里。”
黎宁一字一句的道“变成你的本体,躲进我的精神图景里。”
随着黎宁的话落,女孩变成了一只毛茸茸的兔子,她是那个死去女孩的精神体,女孩死去但精神体并没有消散,她被人利用后驻守在这里,扩散着整个污染区。
兔子说话了,她的耳朵随着她的开口一抖一抖的“然后呢?我要一辈子待在你的精神图景里面吗?这和现在没有什么两样。”
“不会的。”黎宁的眼神晶亮,坚定的看向兔子,兔子听到黎宁说“跟我离开吧,去赎罪。”
赎罪?她并没有觉得她做错了。
那些哨兵做的事,她受到的伤害并不是虚假的,可在这一瞬间她莫名其妙的心痛了一瞬,她想到黎宁说的,那个心地善良的哥哥,想到她说的好看的花海。
虽然有部分记忆消失了,但是自己终归是想要活下去的吧。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她说“好。”
一场大火将这个污染区的锚点燃尽,从污染区外围开始,这片黑雾缓慢的缩小,直至消失。
没人知道很久之前有一个可怜的一家三口被发狂的哨兵杀死了,这场罪恶燃烧在了这场大火里。
兔子在精神图景里与鸽子玩耍,而精神图景外的黎宁被郁槐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个遍。
郁槐亲眼见到了草屋的燃烧,碍于屏障他只能按耐住内心的焦虑,他心里不断重复着要相信,可还是承担不了失去黎宁的后果,他的心里下意识的不去想是因为黎宁是个向导,还是其他什么。
他轻轻揉了揉黎宁的头发“五号污染区的锚点是由你销毁的,你可以向白塔申请奖励。”
06在一旁哇哇叫“太厉害了,我真的没想到一个向导能这么牛逼,以后你就是我黎姐。”
旺财那边也收到了消息,他们是亲眼看到污染区消失的,黎宁的壮举让旺财好一顿夸赞,不过污染区消失后后续的问题还有很多,旺财他们作为第二小分队正在组织当地的驻守军队清缴这个曾经的污染区内剩余的危险,以让那些流离失所的居民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家园。
黎宁对郁槐所说的奖励很有兴趣,她坐在前来接引的悬浮车内,接过了郁槐递过来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脏污。
“奖励?我可以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成为a级向导,或者一座单独的宅邸,金钱,只要你提。”
郁槐轻轻抬手将促进愈合的药抹在黎宁的脸上,她的脸上有一道淡淡的血痕,是在树林里穿梭时被树干刮到的,她怕别人起疑,没有用灵力愈合伤口。
脸上传来温温热热的触感,黎
宁装作自然的道“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我需要去一次白塔。”
兔子口中的姐姐她通过记忆共享已经知道了长成什么样子,她需要去白塔确认那个人的身份。
记忆共享只能向导之间传递,她把那个“姐姐”的样貌描述了出来,郁槐思忖片刻,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案“是莫舒,莫可的姐姐,向导工会的会长。”
黎宁想起盈苒为郁槐做精神疏导那日那个叫莫可的人就站在她身侧,不由得暗叹了一声,看来盈苒就是个幌子,也许主要的目的是来看郁槐的状态。
她抓住在伤口流连的手,道“那我更要去白塔了,向导工会不就在白塔里面?”
郁槐反握住黎宁的,抬起来仔细看了看她的手有没有受伤。
“去吧,让06陪着你,不要轻举妄动。”
悬浮车内的空间不大,两人本就挨的极近,两人的身高差异让黎宁的头顶正对着郁槐的下颔,她抬头看向郁槐,清楚的看到他沉沉的眼眸和带着担忧的神色,很是温柔。
黎宁想,这样温柔的人,和疯子这样的词根本不沾边。
被握着的手有些酥麻的痒意,她稍微的向后抽动了一下手,被郁槐强硬的按住了。
她微微直起身体,两人鼻尖短暂的碰了一下,按住她的那双手松了一瞬,她抽回手揉了揉,试图缓解那阵酥麻。
“别看了,没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