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指尖微动,她侧过头,看到了一个和床头一边高的工作台,台面上的一次性杯子里装满了颜色各异的颜料。
平铺着的无菌纸上面放着细细的针头,闪着冷硬的寒光,其中一只针头像是已经用过了,红色的颜料蹭到了无菌纸上。
她没办法转过头,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温珣潮红的侧脸,酥麻又带着些微痛的感觉让她心里带着些不太好的预感。
感受到酥麻的不只是后颈,连右肩都少了些知觉,黎宁抿了抿唇“回答我。”
显而易见,是在刺青,酥麻不是因为亲吻,而是被抹了一层麻药。
温珣的声线涩哑,他忍着没有看黎宁的其他地方,视线专注于她的肩“别怕,宁宁,一会就好。”
他只想要在黎宁身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此刻一只玄凤的雏形已经在黎宁的后肩出现。
卑微,做着没有征得黎宁同意的事,可温珣的潜意识里还是觉得自己卑微,选择刺青时他本想用自己的名字,可还是下意识的想为黎宁留下一条后路,至少以后若是黎宁选择了其他人...
他不敢想,可还是在下针时勾勒了一条玄凤。
当纹身的细针穿破黎宁的皮肤时,他凝着被挑起来的血珠失神,而后低下头轻啄血珠,新鲜的血液蹭到了唇上,艳红的唇映的他的脸色更加白皙,他的神色痴迷,不可抑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轻吻她后颈的皮肤,黎宁就是在这个时候被吵醒的。
他抬手按住她“别怕,宁宁,一会就好。”
黎宁没再说什么,温珣指尖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脑侧“好乖,再睡一会吧。”
脑中一片空白,她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又重新陷入了沉睡。
——
黎宁这几日一直在过肥宅生活,吃了睡睡了吃,偶尔应付着粘人的温珣,玩着他为自己买来的手机里面的游戏,因此就算在中午醒了过来后也有些习以为常,但在坐起身时才猛然记起早上好像发生了些什么。
后肩还有一些隐隐的钝痛,黎宁轻声唤出小白“小白,我早上是...在做梦吗?”
小白轻咳了一声[宿主啊,这个...你还是自己去看吧。]
她下床穿上拖鞋,去洗漱间里的镜子面前背过身去,肩头出现一只一只栩栩如生的玄凤,玄凤的眼睛赤红,饶是现在黎宁也觉得温珣刺的实在是有技术,与镜子里的凤眼对视的那一瞬这只玄凤像是活了过来般,再眨眼后就好像是错觉。
她不再看肩膀上的刺青,刺青上面涂抹了厚厚的一层药膏,像是用于消炎的,黎宁不需要这个,满不在乎的洗掉了。
她醒来这么久都没温珣的声音传来,若是按照平时温珣听到声音必定会第一时间赶到,她有些奇怪,擦干身体穿上浴袍后便推开了房门。
温珣的家是复式的结构,黎宁曾经去二楼看过,只有零星的两个房间和一架钢琴,她没什么兴趣,从未打开过那两个房间。
如今在一楼没有找到他,便想着去二楼看看,她放轻脚步,来到了二楼,打开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房间的门,推开门后书墨的气息扑面而来,这是一间书房,架子上摆满了书,书桌上是摆放整齐的毛笔,旁边的砚台上还有未干的墨迹,正中间摆放的宣纸上面有一团墨痕,像是曾经写上了什么字但是执笔的主人重新划掉了一般,看起来力道有些重,显然内心经过了一番挣扎。
她悄声退了出去,慢慢的走向二楼的第二个房间,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感觉心跳有些快。
又像是冥冥之中的指引,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透过这层墙壁好像与墙壁内的人对视了一瞬。
此刻的她无比确定温珣就在这个房间,她果断的推开门把手,正打算推门而入,却被里面由太阳折射出来的光线晃了一下眼睛,她眯了眯眼,待看清屋内的景象时突然愣在原地。
房间里都是金灿灿的珠宝钻石,窗帘上贴了一层保护膜,太阳可以直射进来,但是外面的人丝毫看不出来里面是什么景象,横在房间内的只一条木棍,成人手臂粗细的木棍两段被麻绳吊起。
她看向木棍上的生物,一时间失了神,那是一只赤金色的玄凤,它长长的尾羽拖到了地上,宛如一条赤金色河流,若是细看羽毛上的颜色并不是纯粹的红色,闪着些流光溢彩的彩色。
周围堆积如山的珠宝在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之下都黯然失色,他像是一个高高而上的神,慵懒在簇拥下缓缓睁开眼睛,赤红色的眼底像是在燃烧着火焰,那种热度一直燃烧到了黎宁的心底,黎宁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面前的这一幅美丽画卷“温珣?”
黎宁怎么也不能把当初的那只鸡和现在的玄凤联系到一起,她心如擂鼓,接着说道“温珣,你好漂亮。”
玄凤眼睛轻眨,他没有说话,舒展开自己的羽翼,明明像是高贵舒雅,可望而不可及的生物,可如今的他却做着自然界中求偶的动作。
黎宁上前一步,她抬起手“我可以摸摸你吗?”
玄凤低下它高贵的
头颅,黎宁得到了应允,摸了摸它的羽毛。
丝滑如绸缎般的羽毛化成了焰火流淌在黎宁的手心,黎宁小心翼翼的抚摸,轻轻的在上面落下一吻。
“你是在哄我吗?”
玄凤歪了歪头,黎宁理解了他的意思,她解开披在身上的浴衣,浴衣顺着肩膀滑落到地上,她赤着脚向前一步后转身,从流畅纤细的腰肢向上看去,白皙的右肩上是栩栩如生的与屋子内的玄凤同等模样的刺青。
黎宁轻声开口“是因为这个,所以想要哄我吗?”
回应她的是腰肢上出现的骨节分明的手,温珣神情晦暗,如今欣赏的人由黎宁变成了他,抬手轻轻触碰她右肩上的刺青,指尖在黎宁的背脊上流连。
黎宁扭动着笑“有些痒。”
“不是。”
温珣说“不是在哄。”
“我是在讨好你,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