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宁昨天在车上颠簸了一路,睡的沉了些,她被一阵喧闹声吵醒,睁开眼才发现魏童为了通风把房间的窗户打开了。
外面的声音传了进来,昨晚寂静空荡的村子好像活了过来。
“你可真能睡,我给你留了早餐,洗漱完记得吃。”
看到床头桌上的豆浆和馒头她愣了一下,注意到黎宁的目光魏童解释“我们每个人吃的都是这个,崔婆婆不允许我们吃荤,说吃了荤食的人身上有股浊气,污浊的人若是供奉于神会使神动怒。”
吵嚷声传来,有两个女孩在争吵谁先站在队伍前面,黎宁转头看向窗外,声音是从院子外面传来的,这些应该都是木楼里住着的姑娘们。
“外面在做什么?”
“祭神,每天早晨都要去。”魏童穿好衣服喷了喷香水,“你也快点吧,还有十多分钟就要出发了,你可真能睡。”
说着便出了门准备占一个好位置。
黎宁啧了一声,这个魏童,也不像表面上那么不争不抢。
如果自己还不醒的话是不是要错过了?
等到祭神队伍要出发时黎宁才急忙穿戴好衣服出来,这在整齐的队伍中显得有些突兀。站在队伍前头的崔婆婆皱了皱眉,她的眼下有些不正常的黑,说话的声音异常严厉“那个新来的姑娘,怎么起的这么晚,没人教你规矩吗?和你住在一起的是谁?”
说罢,她打量了一下黎宁,发现她衣服上的一块污渍,大声斥责,“没有规矩就去学!穿这么脏的衣服去祭神你是在亵渎神灵!”
黎宁一下子顿住了,没等她回话魏童上前行了个礼,“崔婆婆,我昨天是有好好教她,可能是昨天晚上太累了她起的有点晚。等晚上我会帮她洗净衣服的再重新教一教她的。”
“算了。”崔婆婆沉着一口气,对着黎宁说道,“你衣衫不整洁,就不要去了,下不为例。”
崔婆婆很少有说下不为例的时候,基本上犯错的人都被扔出村子自生自灭了,只是因为她看黎宁长得实在是好,再加上祭司还没有见过她,崔婆婆这才打算饶她一次。
她看向魏童又打量了一番,“你倒是得体,上前面来。”
魏童点头脚步轻快的走到队伍面前,身边正好是尹月月。
她们对视一眼互相厌恶,尹月月轻哼一声“真是又当又立,我就不信你真的教了那个姑娘,真可惜了她被你当做了一块垫脚石。”
尹月月说的没错,魏童虽然嘴上说着不相信鬼神之论,但在这种事情上一直是急于表现的,无论神是否存在,但父亲允诺自己求到祭司赐下的符后的好处是真的。
对于黎宁她心中也有一点愧疚,但又想着黎宁又没什么可求的,过一阵子就会被送走了心下又松了下来,大不了在她走的时候给她些钱好了。
她压低了声音回道“要你管。”
黎宁看着祭神的队伍越走越远,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也有吃哑巴亏的一天。
她叫出小白“帮我画个祭神路线的地图,越近越好。”
小白工作效率很快,在黎宁还能看到祭神队伍末尾时小白已经将路线画好了,黎宁转身从山上的小路走了过去。
祭神的路上走的是宽阔的大道,而黎宁专门挑了小路走,走到目的地时队伍还没到。
黎宁是一定要跟着来的,她对村子里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们要祭拜神,拜的是什么神,那名身穿白衣的祭司就是神吗,还是另有其人。
这个村子里处处透露着古怪,黎宁打起了精神,警惕着周围的风吹草动。
这里地处偏僻,靠近大山的村子里竟然有一个非常大的祭坛,祭坛中间供奉着一个神龛,神龛被一块巨大的红布围住了,周围是空旷的土地,黎宁找不到地方躲藏,大着胆子躲进了神龛里。
里面的空间很小,也就只能藏住一个黎宁,红布之下的神龛里放着一把头发,头发由红绳系住。
神龛的面前装着几盘看起来很是干净的贡果,黎宁早上出来的急急忙忙,没有吃饭,她犹豫了一下拿起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
苹果甘甜多汁,但里面隐隐渗入了檀香的味道,不算好吃,但黎宁还是把它吃完了,她嘴里念叨着“神仙莫怪,明天给您再带两个大苹果。”
祭神队伍来了,黎宁掀起了红布的衣角眯着眼睛向外看,他们站在神龛之下不远的位置纷纷跪地,正是黎宁的躲藏的方向,黎宁坦然的受下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神仙,被人类跪拜也不算占了人家便宜。
崔婆婆行了个跪拜礼就站了起来,她端着一盘贡果走了过来,黎宁注意到崔婆婆走路的姿势很不自然,有种属于老年人老态龙钟的迟钝感,可是昨夜拽着她走路的时候还一身的力气。
待她走近了黎宁才看清装着贡果的果盘里还有一个杯子,杯子里盛的东西满满的,摇摇晃晃看着就快要溢出来,黎宁眯着眼睛,她这个角度看去杯子里装得好像是...红色的颜料?
不对,那是血。
黎宁屏住呼
吸,眼看着崔婆婆走近了自己,一旦她掀开神龛下围着的红布,就会发现躲藏在里面的自己。
万幸崔婆婆没有掀开红布,她一脸倦意,但也强打着精神抬手将杯子里的血倒在了神龛之上。
祭坛之下的人们只能看到崔婆婆的动作,只有黎宁看得真切,倒下来的血变成了一条血线从红布上流下,被佛龛里绑着的那一把头发吸收。
这一切都是在黎宁眼前完成的,不到几厘米的距离让黎宁有些紧张,直到这把头发将血液吸收殆尽,崔婆婆也差不多估算好了时间才步履蹒跚的离开。
黎宁抬手碰了碰神龛里的头发,手指却没有沾染到任何血色。
好奇怪。
村子里祭司家的木楼里,在二楼闭眼休息的祭司睁开眼睛,他抬手轻触了一下自己的发,手腕上的红绳如鲜血般殷红,他轻声道“没规矩,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