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她与任晟寒暄了两句,发觉这个人只是看起来简单,实际每句话都在给自己挖坑。
那个内向腼腆的人叫小诺,她是任晟的表妹,父母都在国外忙,任晟看她孤单,就把人一起带上了游艇。
游艇没有离海岸多远,城市里的烟花在这里看刚刚好,还未到午夜十二点,但烟花已经提前放上了。
这个城市年节的时候不再禁烟花爆竹,从窗向外看去看到的烟花显出了几分年味。
黎宁侧目看着时桉,发现他正盯着面前的餐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任晟和她寒暄了一会就靠在椅子上晃动着酒杯发呆,他的表妹小诺正在玩着手机,不知道聊到了什悄悄勾起嘴角笑。
任晟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小诺瞥了一眼“你不接吗哥?”
任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他看向手机上面的备注,是展倩。
他随手按下了静音键“不接,吃饭。”
一桌子丰盛的菜系,硬是所有人都没有胃口,时桉突然想到了什么“叶文进。”
叶文进闻言抬起头,他合上了看了一晚上的电脑“时先生?”
“你还记得当年发生的事吗?”
“您是指?”
时桉的视线沉下去“我的父母在去外地考察的时候,你也在对吗?”
随着时桉的话落,叶文进像是陷到了回忆里面“是,那一次是我跟着黎总和黎夫人去的。”
黎宁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说话,时桉接着道“那次你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时桉这话问的直接,叶文进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明白了时桉的意思,他直起了身体“时先生,你的意思是?”
他整理好了思绪,毕竟时间过了五年之久,细节已经想不起来了,当初黎总出事所有人都很惋惜,但山体滑坡是意外,没有人想到这其中会不会有人搞鬼,这本是天灾,谁也不会预料到...等等。
叶文进突然想到了什么“当年有一件事确实有些奇怪。”
时桉和黎宁的目光同时向他看来,他在脑海中确认了一遍细节,开口道“黎总和黎夫人本来没有去实地考察的行程,是有个随行的员工说那边的风景不错,黎夫人才问我能不能去临时考察一下,顺便看看风景。”
黎宁皱着眉,先时桉一步问“你还记得是谁吗?”
叶文进确实不记得了,他摇了摇头,这件事被自己记住了是因为当时黎总和黎夫人吵了很大一架,黎总手上的工作有些忙,不想去公司下层一个小原料场考察,而黎夫人偏要去,抱怨黎总不懂得陪伴,黎总最后还是松了口。
山体滑坡那日不久前才下了雨,因为去原料场的道路湿滑,又在山下,路上有些泥泞,车子开不进去只能步行,黎总的脸色很不好,而黎夫人也有些嫌弃泥泞的路面,叶文进怕这两人又吵架,带上了一些人走在前面开路。
之后....之后他再见到黎氏夫妇时,见到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尸体了。
黎宁有些急,双手在桌下握到一起,指尖嵌入了手背,叶文进说的是一条关键线索,找到在原主父母背后捣鬼的人,他八九不离十就是展倩的同伙,她现在恨不得替叶文进回忆这些“是男是女你记得吗?”
叶文进有些不能确定的道“是男的,二十岁左右,职位我记不清了。”
逝者已逝,黎宁一定会帮原主的父母找到谋害他们的人,并且亲手把他送进监狱,还有展倩,一旦她掌握了关键性证据,展倩不仅逃脱不了法律的制裁,而且还能还时桉一个清白。
黎氏五年前的挪用公款案件现在几乎被人遗忘了,但当初时桉可是被人诟病了好长一段时间,他长得好看,直接被安排在了高层的职位,又是个养子的尴尬身份,几乎所有人都在猜测时桉是不是在为当时的黎宁铺路。
毕竟谁会真心实意的让养子渗透自己的公司。
这件事情爆出来之后幸灾乐祸的不在少数,有人惋惜,有人怀疑,大多数的人添油加醋的把这件事情说给别人听,于是在这个行业的圈子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
一个养子,养父母去世不久就偷偷挪用公款的养子。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时桉刚刚被带进监狱的那一年里,有无数个北城的富家子弟被父母揪着耳朵教育,把时桉当成个最典型的反面例子。
黎宁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背无意间被指甲掐出了血印,可时桉注意到了,他抬手想拽开她的手,却被她一把握住。
黎宁语气激动“叶文进!事关重大,你再想想!”
当一个人注意力高度集中的时候,确实会忽略身边的一些小事,比如黎宁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握着时桉的手,指尖用力的地方从自己的手变成了时桉的手。
时桉倒是想起来些什么,他本来想私下里说,任晟没有回避的意思,他就端着杯红酒发呆,红酒喝没了就有服务生上来添酒,表妹小诺正在沉浸在自己的手机里,看起来互不相干,这并不是可以谈论这些的地方。
可手背实在是疼,与身体那种深入骨髓带着寒意的疼痛感不同,黎宁刚才因为喝了一小口酒,身体热了起来,手心也变暖了,这种细细密密的疼才最磨人,他知道,黎宁此刻的激动不完全是因为担心父母,也有他的一份。
“我有些印象。”
这话让黎宁的视线从叶文进转移到时桉,黎宁问他“你有印象?”
时桉垂下眸子,看着黎宁没有松开,反倒握得更紧了的手上,默了一会还是没有提醒黎宁“我见过展倩和一个人在消防通道里聊天,见到我的时候神情都很紧张。”
他勾了勾手指,试图让黎宁注意到自己的手正在被她握着,黎宁还是没有注意,她急切的道“你说啊,他长什么样子?”
时桉的手心出了汗,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也喝了酒的原因,手上的疼痛感更难耐了,他知道现在不应该想这些有的没的,忍耐着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回忆起那个人的相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