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自然不信他“让我们看到自己的家眷,待确认她们毫发无损,否则这手谕,老夫是不会认的。”
这也是朝中其他官员的想法,他们平日里在朝中都是能说的上话的,哪个皇子表现的不好还能够参他一本,谁知今天竟被这三皇子以家人挟持。
不过这手谕,不认也得认了。
三皇子做事确实周全,可他只顾及了现在,待他登基之后,所有官员都记得家人曾被他劫持的事情,谁会甘愿在他手下做一个忠臣呢。
他们都要求先见见家眷,三皇子见胜券在握,应了他们的要求。
那些家眷虽然是被抓来的,可安排的地方确实不错,没想到此刻变故突生,皇宫西侧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三皇子面色一变,当即下令道“快,都去灭火。”
皇宫里失火不是小事,不一会西侧就冒起了滚滚浓烟,官员们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尚书郎有些担忧“三殿下,我们的家眷是否在西侧?”
三皇子面色一黑,官员们也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都急了起来。
他们家中大多数都妾室众多,少了个女人不打紧,可孩子不行,被抓进来的孩子大多数都是家中嫡子,若是丧了命,那对家族来说是一个很大的损失。
三皇子赶着身边的人“快给我去救火!”
他心中有些惊疑,这火早不烧晚不烧,偏偏要在这个时候燃起来,会是谁,二哥吗?
黎宁与刀疤脸坐在宫墙上,刀疤脸敬佩的道“你竟然敢火烧皇宫,佩服佩服。”
黎宁眯着眼望向远处的火光“你应该佩服翠花,这些可是他的功劳。”
刀疤脸的身形太过显眼,不适合做这种事,相反,身形瘦小的翠花换上了这宫中太监的服饰后无比契合,谁也不会注意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太监纵了火。
他心如擂鼓,和这附近每一个焦急的太监一样拎水灭火,这是他第一次做坏事,没想到这第一次就是如此的...坏。
翠花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可他选择相信黎宁,面前的火势太大,尽管连禁军都参与了灭火,但效果甚微。
他心中有有些诡异的成就感,他在心里唾弃自己,干了坏事还这么得意洋洋的,可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竟然敢火烧皇宫,这辈子有这个经历也值了,想必自己和别人吹嘘,也没人会信吧,少爷应当不会怪罪自己,这一切可都是阿黎指使的。
他心里胡乱的想着,又按照黎宁所说没有立刻逃走,而是加入了灭火的团队,果不其然,前来搜查的禁军直接略过了他。
黎宁也并不只坐在幕后,事实上她和刀疤刚刚忙活了一场。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将那些官员的家眷尽数带了出来,黎宁能做的暂且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要看楚应枕了。
刀疤高看了黎宁几分,在城外进行拦截确实会打草惊蛇,如今这招声东击西用得不错,三皇子此时确实乱了阵脚。
官员们不依不饶,他只好黑着脸带人去了还在燃着火的宫殿,本以为就算起了火那群家眷也会被负责看守他们的人带出来,没想到他看到的却是空荡的宫殿。
负责看守家眷的人纷纷跪下来请罪“殿下,附近燃起了大火,我等派出了大部分的人去灭火,剩下的人都被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打晕了,待他们醒来...那些人已经不见了。”
三皇子脸色阴沉,他咬着牙,握紧了手里的手谕“找。”
跟着他来见自家家眷的官员们面面相觑,他们大多数都面色惊惶“三皇子,你...”
三皇子猛的转过头,他身后的禁军也随之将手中的长枪对准这一众官员“我手里拿的乃是父皇手谕,你们哪个敢不听,我便杀了哪个!”
丞相气急“荒唐,真是荒唐至极!”
三皇子盯着丞相,嗤笑道“荒唐,那我就让你看看更荒唐的。”
眼看着用官员家眷威胁的法子行不通了,他干脆来了硬的“我今日就拿你这个老东西开涮!”
他正想下令将丞相抓起来,一支长箭就穿过了他的肩膀,他捂住了流血的伤口,面色狰狞“是谁?”
纷乱的马蹄声响起,宫中禁止纵马,可如今马上的人却无比嚣张,马腹上坠着一个麻绳,麻绳的另一端是一个被拖在了地上的人,官员们定睛一看,赫然是跟在皇帝身边的道长,楚应枕放下了手里的弓箭,睨着三皇子道“三殿下,好久不见了。”
三皇子瞳孔地震不是死了吗。”
楚应枕悠然的道“托您的福,捡回了一条命。”
问风带来的人围住了三皇子和他身边的禁军,楚应枕扬声道“三皇子联合道士谋害陛下,今日我便替陛下除了这乱臣贼子。”
“我是皇子,谁敢动我!”
楚应枕翻身下马,走到他的面前“三殿下可知谋害陛下是何重罪?就算是皇子又能怎么样。”
他愉快的凑近他,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道“更何况,你马上就不是三皇子了。”
他与三皇子不对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提议把楚应枕晾在假山里不去找他的人就是三皇子,长大了之后两人也针锋相对,三皇子总是明里暗里的打压他,讽刺他只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草包。
可如今的“草包”却居高临下的对着自己开口,说出来的话让他心神一震“这天下,早就该改名换姓了。”
他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一开始就谋划好的圈套里,本以为的万无一失,其实只是某人计划中的一环。
他惊异于楚应枕的改变,又觉得这样的他才是最可怕的,伤口的痛处加深,他跌坐在地,更让他崩溃的是在场的官员们没有一个愿意为他说话的。
他捂着伤口,恨恨的开口道“你们为何不拦着他,为何!我可是皇家血脉,你们应该知道二哥是个脑子愚笨的废物,我若死了,帝王的血脉何以延续!”
三皇子胸口的箭被拔了出来,楚应枕将它随手一丢,看着他吐血的样子,叹了口气,好像真的在为他惋惜“真是可惜,三殿下差点就要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