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前有狼后有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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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了,前有狼,后有虎。

    “晨兄怎么出来了?舞姬的舞不合心意?”那男子似乎是认识晨云落,瞧着来人语气也缓和了下来。

    晨云落伸出手臂,露出一道浅浅的伤口道:“削水果时不慎划伤,让你们这的舞姬去给我找些伤药,半天不回,便想出来看看,千兄这是?”

    千兄?易雪清望向那个男子,隐约间觉得他与千漫雪面容有两分相似,这花船是褚七星的私产,连千家家主也不知,现在他一死,这姓千的男子就出现在上面,刚刚还想喊人抓他。恐怕这就是千漫雪那个野心勃勃的堂兄,千十宴了吧。

    这晨云落怎么会和他认识?还真是,这人哪哪儿都认识人啊,他前半生一定很精彩。

    千十宴未注意到女子眼神里的异样,注意力全在这个多年不见的华山剑客身上,当年自己父亲身死,孤儿寡母受尽欺凌,还是这个萍水相逢的剑客交了自己一招半式,对付那些上门的猫猫狗狗,才让自己得以存活至今日。

    不过以他的武功,会削个水果就受伤?千十宴望向易雪清的眼神闪过一丝狐疑,罢了,死了个管事而已,那头中饱私囊的肥猪自己早就想收拾了,听闻晨云落与暗域姚莲舟私交甚好。说不定这女子就是暗域派过来的杀手,替自己解个忧也省得自己动手了。

    “这花船之上粗制伤药怎能与晨兄使得,我派人下去取。”千十宴又瞧着晨云落搭在女子肩上的手,眼底浮出一丝暧昧,继而笑道:“今宵良夜,晨兄有此兴,我就先不打扰了,待你尽了兴再来与为弟叙旧吧。”

    前面的狼退了,易雪清缓缓抬头看向后面的虎。

    面纱很薄,她不奢求他会认不出自己。

    喉头微动:“那个......晨......”

    男子目光生寒,搭在她肩上的手瞬间收紧:“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个管事是你杀的,你们又想做什么?”他凌厉的眼神似如刀锋一般划过她的脸庞,像是要将她片片肢解开来,易雪清一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这是她第一次见他那样的眼神,更无法适应昔日愿舍命相救的朋友会如此咄咄逼人。自己来做什么?帮千漫雪来取账本,然后收拾你朋友?

    她支支吾吾,断断续续说不全一句话。

    晨云落见状浅叹了一口气,手摸向腰后,暗夜中,一点寒光刺目。

    “你的......”

    扑通!

    灯火微照,眼前已无人影。

    跳,跳下去了?

    他快步跑过去低头一看,漆黑的湖面上一点紫色正像条鱼一般朝岸边游去,生快!

    晨云落从腰间抽出那物件,戚戚道:“你的匕首......”

    干嘛见了他就像见了鬼一样......

    他那日追上裴青云与他打了一架,才得知这人跳崖跑了,急急忙忙跑到夔州城来寻她。谁知如此巧,托千十宴寻人的话还未说出口,就在杀人现场看见了她的匕首,好不容易找到人了,话还没说两句,竟直接跳湖了。

    真不愧是浮洲岛的人,游得比鱼都快。

    目光缓缓看向手中的匕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跑掉的消息就一定要找她。她骗了他,诓死了沈思风让他断了线索,蒙了他那么久,他应当去恨,应当杀了她。

    可,在看见她的一刹那,竟毫无出剑的欲望。

    他只是想问个清楚,仅此而已。

    湖面微微波动,早已没了那条“鱼”的痕迹,晨云落俯靠在花船围栏之上,如孤寂的旅人遥望着远处残月清辉,水波荡漾,依稀渺茫。指尖微动,一滴朱血坠入湖面,残月消散,到底如镜花水月可望不可及。

    千漫雪又是批阅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直到深夜,一阵寒风吹来,她一抖索,正准备去关窗,却突见一紫衣水鬼翻了进来。

    定睛一看,哪里什么水鬼,是一身湿漉漉的易雪清。

    赶紧拿了毯子给人裹严实,又倒了杯热茶关切问道:“这是怎么了?被发现让他们扔水里了。”

    大冬天的那么一泡,易雪清寒的嗓子都懒得开口,从怀里将账本塞给千漫雪,裹着毯子自顾自开始运起功来。

    半响,幽幽吐出一口寒气,舒服许多。

    见千漫雪翻着那浸了水的账本,易雪清安慰道:“莫要担忧,褚七星特地将账本藏在船上,又烘了松油,被泡一下子,不会散墨的。”

    千漫雪摇了摇头道:“无事,账本没了还有其他法子。倒是你,本就只是萍水相逢助我的朋友,要是因为这点事丢了性命,我万死难辞。”瞧着女子头上还冒着白雾,千漫雪放下账本起身道:“我去让人烧些热水,你泡一泡,去去寒气。”

    随着房门关上,一室清冷,易雪清望着地上的账本幽幽叹了一口气。游了一圈,跑了一路都没感到什么,现在静下来才是感到无尽疲劳,无力趴在地上。脑中又泛起晨云落那双憎恨的眼睛,阵阵倦意袭来,她便就这样裹着毯子沉沉睡去。

    翌日

    易雪清纵使清醒了整个人也感到有些发沉,自己自从十七岁时与师姐赌气出海遇了风暴,狠狠在海里飘了一天一夜发烧躺了几天后,再也没那么病过了。

    真是难受。

    千漫雪端了白粥过来,瞧着易雪清被子也没盖坐在床上运功,正想说两句房门却被敲响,婢女在外面恭声道:“小姐,他们已经到了。”

    千漫雪眸光一寒,也不再打扰易雪清,佩剑而去。

    武玄门,主院

    武玄门以及其他三门几位辈分重的门主长辈让千漫雪邀来商议,这人凑齐了半天,却迟迟不见千漫雪来,作为门中长老,亦是褚家远亲的褚老西登时就忍不住了,测测道:“听闻千大人的幺女,自幼散漫任性。在家也就算了,这到了我们门中亦是这副德行,不成大器。看来这千兄也是老糊涂了,这女娃子成个什么气候啊,唉,这武玄门他当个玩意送给小丫头糟蹋也就罢了。就怕哪一日,这千家若是给了她......”

    说至此,褚老西拖长了声音但到底未说下去。

    理天门门主古河听着他这阴阳怪气的一通抱怨,眼皮也未抬一下,抚了抚须,端起桌上热茶轻抿一口,茶入了口,千漫雪佩着剑也来了。

    “见过几位叔叔伯伯。”

    见人来了,褚老西更是不屑:“哟,世侄女可是起晚了,无事,我们这帮老骨头身子还算硬朗,再等等也无妨。”

    千漫雪笑笑未动怒:“褚伯伯可错怪漫雪了,我并未起晚,只是去取了些东西罢了。”

    “哦?”暗地门门主,何以笑道:“世侄女这是取了什么东西?”

    千漫雪敛了笑意,拍了拍手凛声道:“带上来吧。”

    话音刚落,几人就绑着一灰衣男子拖了上来。

    褚老西看着男子面容神情一惊,迎夏?

    瞧着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褚老西平复了神情,皮笑肉不笑冲着千漫雪道:“这不是迎夏吗?世侄女绑了他干嘛。”

    千漫雪瞟了他一眼,不急不慢的剥了个葡萄送入嘴中:“我要做什么,一会伯伯就知道了。”

    一刻钟后,沉稳的脚步声于外面响起,千漫雪扔了葡萄起身相应:“爹......堂兄。”

    千祯在千十宴的搀扶下坐上高位,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眉头紧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千十宴在看见迎夏后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平静,瞧着千漫雪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