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1章
    《来到大汉,我替老爹改换门庭》全本免费阅读

    往日同侪们隐晦劝阻的话,也忽然变的深刻而具体,如刀刻斧凿般袭进他心头。

    那时候的不以为意,全变成了此刻的悔不当初。

    方威额头的冷汗一层层沁出来,目光不由自主再落到梁氏身上时,只觉此刻被她绊倒的自己,就像他看着肆意实则一无所成的前半生;而她那张鲜血遍布,隐见白骨的脸,就像他已经可以预见的,看似圆满实则支离破碎的后半生。

    “我不是有意的。”

    他惶惑的看了看唐氏,又将目光落到血淋淋的梁氏身上。

    曾经多少欢喜,在这一刻,全部化为乌有。

    方威悔不当初。

    如今的他再回想往日一同在战场上拼杀的同侪们,那些人将户籍家世落定在长安后,就开始在家世相当,或累世名门人户中行走,其中不乏几个将女儿嫁进高门的,如今要么升了官,要么发了财。

    只有他。

    罔他自诩风流。

    却原来,他才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可怜虫。

    他不断在心里重复着,他不是有意的,他不是有意耽误方家,也不是有意耽误家里儿女婚事。他并非愚笨之人,只是被人拿捏了去,以往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方威坐在冰冷的泥土地上,对身边发生的一切都置若罔闻。

    任凭唐氏安排人将方蝉曦送回厢房,给她请大夫回来;又以护主不利的罪名,将今天在照阳院里伺候的所有下人都杖毙;最后,把梁氏幽禁在正房。

    迅速肃清家中乱局,杜绝掉所有丑闻外传的可能后,唐氏重新回来院子里。

    她看着依然痴愣愣坐在地上的方威,没有说一句话,又到厢房去守着方蝉曦。

    方才的局势虽乱,她也看的清明,方蝉曦的右边脸颊红肿不堪,右耳还淌了血,怕是请长安城里最好的大夫诊治,也避不开那个最坏的结果。

    这种时候,她身边离不得人。

    韶光院里静悄悄的,照阳院消息传过来的时候,厨房才刚刚把饭菜送上来,结果唐氏离席,留下一堆大的小的孩儿们面面相觑。

    一群孩子在正房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都没等到唐氏回转。

    索性大家也不无聊,尤其是方蝉锦,她巴不得大家都多留一会,好好探讨一番那边院里的八卦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好在有方珩盯着,她不敢太明目张胆,却也拉着方蝉衣的袖子,在她耳边问了一大堆问题。

    “母亲这么久没回来,你说,照阳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方蝉衣抿着唇摇头。

    唐氏去了这么久没回来,照阳院一定出了大事。

    这时候,她最应该做的就是闭嘴。

    可她越是不吱声,方蝉锦就越是好奇,左看看右看看,不愿意安静下来。

    只是,屋里其他人要么如方蝉琪一般,垂着脑袋想自己的事,要么如方琅一样,正被方珩拉着拷问功课。

    眼看着方蝉锦越来越坐不住,方蝉衣略作思索后,索性向方珩提议。

    “珩阿兄,这天看着马上要黑了,咱们一直等着也不是办法,不若您遣个人过去,看看母亲那边是否需要咱们帮忙。”

    方珩掐指算了算,也觉得唐氏过去的时间有些长。

    来人虽然通报的是照阳院出了天大不得了的事,需要主母过去主持大局,可那边到底是梁姨娘的地盘,这么长时间了,也没个准信传来,确实该让人过去看看。

    “也好。”

    方珩叫了自己贴身的小厮方星,交代一番,看着人离去。

    室内一直等着的众人俱是松了口气。

    尤其方蝉衣和方蝉锦,在外面奔波了一整天,回家后没来得及休息梳洗,就到正房和唐氏说话,之后更是一直守在这里等着。

    不管方蝉锦怎么样,反正方蝉衣这会儿早已累的没有说话的力气了。

    方星去的快,回来的更快。

    也不知他在照阳院都看到听到了什么,进正房时步履匆匆就算了,还脸色煞白的扒在方珩耳边说话。

    很快,方珩脸色也变了。

    但他是个非常能稳得住的性子,对于照阳院发生的事请,他只字未提,只说唐氏那边还有事正在处理,叫大家不用等着了,各自回屋去。

    方蝉锦闻言,急切的拉着方蝉衣,出了门就准备指挥人去照阳院打听消息。

    “四姊姊你累吗?”

    “不累不累,这个时候累什么?”

    难得照阳院有大热闹可以看,即便方蝉锦身体是疲惫的,精神却极其亢奋:“珩阿兄身边的人最稳重了,但你看刚才方星的样子,慌里慌张的,和珩阿兄说完话后,连他的脸色也变了。那边一定是出了大事。”

    亏她还知道。

    方蝉衣也是无语,拉住方蝉锦挥手想叫人的胳膊,劝阻道:“既然已经猜到出了大事,还去凑热闹,你也不怕母亲知道了说你。”

    方蝉锦抿唇,知道方蝉衣说的有理,心里虽然不情愿,但她还是知趣的放弃。

    “算了,我就听你的。反正也不急于这一时,不管那边发生什么事,明天我们都能知道。”

    好容易回到倒座房,方蝉衣强忍着立刻躺到榻上的冲动,坐在灯下缓了缓心思,正要收拾从外面带回来的东西,忽然有人敲门。

    继而,是杜媪刻意压低的嗓音,自门缝传来。

    对面正忙着绣活的时云看一眼方蝉衣,利落的起身,给杜媪开门,又搬了个矮凳出去,说的是想在外面歇歇眼睛;实际她也猜出来杜媪这时候过来,是要说正事,特地坐到了门外给方蝉衣望风。

    “女公子。”

    杜媪先和方蝉衣见礼。

    捧着她送过来的热茶呆了一会儿,才想起正事,忙手忙脚的从怀里、袖兜里掏出几个油皮纸包。

    之后,又呆呆的坐着不说话了。

    方蝉衣略一琢磨,便知道怎么回事。

    方府的厨房就设在照阳院后的小角落,从厨房出来,无论往府内任何地方去,都要经过照阳院的后墙。

    当初梁姨娘闹着要开小厨房,方威拗不过,便命人在照阳院后墙开了一道角门,方便那院里的人随时往厨房行走。

    是以,那道门白日里都开着,只在夜里象征性的挂一道锁。

    杜媪从那个方向过来,一定会透过角门,看见照阳院里发生的一切。

    甚至,厨房所有做工的人不需要刻意路过,站在厨房院子里,就能隐隐听到照阳院的动静。

    没想到,连杜媪这样在府里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