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最后几个字写得十分的潦草,鹿可也是看了几遍才认清了字,但却完全摸不着头脑。
如果说前面几段都是日记记述,最后的几个字,简直可以说是毫不相关。和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特意提到。
还有最后拖拽得老长的、笔走龙蛇写下的“活了”两个字,又是什么意思?树本来不就是活着的吗?还有什么东西能说活了?
不明所以。
但纵观前面的一长段记叙,讲述的进入疗养院内发生的一些事件,都恰巧对上了鹿可的猜想。比如住户因为这所谓的长生计划在疗养院内享有着极其崇高的地位;比如日记主人无意间听到的有关“神降”的讨论,以及之后开展的乐器学习,也恰巧对上了音乐厅的演奏事件。
在音乐厅发生的一切,和“神降”倒有很多的重叠之处,呕哑嘲哳的乐器声、古怪诡异又无孔不入的神秘呓语...玩家们莫名的四肢发软、精神溃散、意识糊涂...陷入了沉沉的昏迷,还有在昏迷前钻进她脑子里的“予你长生”...
多多少少都有着关联。
并且身为着疗养院内的其他员工,也拥有着和玩家们相同的命运和遭遇。若是好好干活,尚且还能存活一段时间;若是知道了秘密妄想离开,那就是只能留在这里,物尽其用了。
回想起昨夜鹿可闹出的警报时间,以及今天未曾出现的餐厅打菜阿姨,和受伤了明显虚弱的娃娃脸护士,鹿可甚至开始怀疑,餐厅的那个阿姨是否是代替了鹿可,被高层的领导拿来应急处理了。
毕竟,这么大的一个餐厅,除了他们这些玩家之外,似乎都没有其他的员工去餐厅吃过早、午、晚饭。
日记里最后第二段提到的,灰雾包裹了疗养院,院里的食物越来越少,员工也在一个一个的死去...
那么,现在的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死人,才不需要进食。
鹿可想到这里,默默地在心里给院里的所有员工们标上了危险的红色,连娃娃脸护士都不例外。虽然不知道她为何在白天尚且还是一副活人的姿态,但夜晚的她,分明像是死去很久的尸体,身体宛如冰块。
僵硬又冰冷。
又重头到尾浏览了一遍纸张上的文字记录,看着频繁几次出现的花园内吵闹的风声,还有什么封印,鹿可莫名觉得花园内十分蹊跷。
只是现在的她并不能直接跑到花园里一探究竟。
思绪回笼,鹿可也没有再多休息,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将纸张叠好放进了裤子口袋里,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重新用白大褂包裹着手电筒,往更深处的黑暗里走去。
前面的风景并没有什么不同。
蹑手蹑脚地走到了尽头拐角,转弯,继续行走。在隐隐约约看到尽头散发的光亮时,鹿可停住了步伐。转身,回头,向着来处前进。
除了那间被洞穿了一个破洞的金属大门外,她再没有其他特别的发现。在再次路过那个金属大门时——
那具干枯的尸体已经挣脱了办公桌的禁锢,攀爬着从桌底来到了金属大门的破洞处,半截身体卡在了破洞处,露出了枯骨一样的头颅和半个肩膀。
陡然见到的刹那,鹿可还是被滑稽的模样吓了一跳,但也仅仅是心跳慢了半拍又回复了正常。
这回,她没有取出背包里的匕首,反而是急速召唤出了长柄的唐刀,面对着卡在洞口处的干尸模样的东西。
一刀砍断了他的头颅。
“咚!咚咚咚...”
被一层黑皮包裹着的头颅,骤然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紧接着又来回弹跳了几下,最终声音渐隐,滚进了角落里的黑暗中。
失去了头骨的尸体,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动不动。
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机。
初见时尚且还在害怕,现在却变得冷酷无比,手起刀落。鹿可又用唐刀戳了几下干尸剩下的半截尸体,将他的躯体戳进了房间里面。
接着便将手电筒塞进了口袋里,一手拿着唐刀,一手伸进去了洞口,摸索着金属大门的门锁,重新打开了关着的门扉。
厚重的大门被缓慢的推开,白大褂口袋里的手电筒散发的些许光亮,照亮了眼前的一小片区域,也照到了瘫在地上的尸骨。
鹿可一手拿出了口袋里的手电筒,光亮照射着地面,一手握紧着手里的唐刀,内心十分的戒备。
她试探着踢了地上的尸骨几脚,将它踢到了角落里,光亮照射在他的身上,看他一直都不曾动弹。双眼仍然一直盯着,身体却慢慢的向后退去,朝着窗户的方向退去。
在看到尸骨的一瞬间,鹿可就因为害怕,而匆匆逃离。但现在的她,却别无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将尸体解决掉,大着胆子重新进入了房间里。
至于原因。
当然是因为,只有这里存在着正对着花园的窗户。虽然窗户上钉着完全不漏一丝缝隙的木板,但这也是鹿可唯一可以看到花园的机会了。
四层以下的区域,鹿可并不考虑。毕竟在灯火通明的环境下,实在是太容易被发现了。反而是这被弃置的四层的黑暗空间,更适合窥探。
所以在游走了一圈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可供探视的窗口,以及被打开的房门。鹿可才鼓足了勇气重新回到了这间房间,快狠准的砍掉了干尸的脑袋,来到了房间的窗户口。
一边盯梢,一边用唐刀劈砍起了窗户上的木头。
晦暗的房间内,一束强烈的白光,照射着地上的尸骨,回荡起了一阵又一阵“咔嚓”“咔嚓”的砍木头的声音。
只是因为位置偏远,四周又没有什么人,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当然鹿可也没有毫不顾忌地大力劈砍,只是集中劈砍了窗户角落的木头,砍伐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
毕竟这里的房间,正对着四层有着光亮的那道走廊,这个房间,更是正对着楼梯口的方向。鹿可还没有勇敢到,直接劈砍掉窗户上的所有木头,大喇喇的举着手里的手电筒,照射着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告诉别人——
房间里有人。
她不会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下。
手中握着的手电筒的位置没有变动,另一只手里的唐刀被放下摆在了一侧,鹿可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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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蹲下,侧脸贴上了窗户上的木板,一只眼睛咕噜咕噜转着,透过劈砍出来的木块缺口,向着底下的花园里望去。
余光瞥见了对面几层楼的景象,奇怪的是,正对着的四层的窗户都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漏出。
就连底下的三层、二层、一层都是如此,一点都没有人居住的迹象,也没有任何的光亮。
宛如一片废弃的疗养院。
竟然只有走廊内是灯火通明吗?
鹿可回想起前两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突然发现了一个细节。疗养院的走廊内没有一扇窗户,只有房间里才拥有。
而她前两天居住的病房、以及去体检的房间,都不是靠近花园的一侧,而是都在另外一面。
唯一一个靠近花园一侧的停尸间内,还没有窗户。
这是不是说明,疗养院内的这一切安排都是故意的。刻意避免了任何夜晚的突发情况,将可以工作使用的房间都安排在了远离花园的一侧,靠近的则完全陷入黑暗?
只是这样的状况,却也注定了鹿可根本看不清花园里的任何景象,只看到了一片漆黑。头顶也不见一星半点的月光。
所有的一切都被夜色遮掩。
连一层电梯对面的玻璃大门处,也是一片漆黑。那两个搬运尸体的人,竟是摸黑做着挖坑埋尸的活计。
既然花园这一侧没有任何的光亮,鹿可就大着胆子,拿过了左手里的手电筒,对着花园底下照去。
洁白的灯光刚刚扫射过花园里的花草树木——
“砰!”
窗户就发出了一声剧烈的碰撞声。
“砰!砰!砰砰!”
紧接着一连串的猛烈碰撞声响起,摇曳着的树木枝桠,像是发了疯似的,使劲拍打着鹿可面前的窗户,并且源源不断的树木竟是伸长着枝桠,从其他地方汇聚过来,一起合力愤怒又急促的拍打着窗户。
即便身上拍打的枝桠断裂掉落,也没有丝毫停歇。
短短一两秒的时间,鹿可面前的窗户就遭遇了几十波的击打,原本坚固的窗户都开始摇摇欲坠,生了几丝细缝,隐隐有破裂的迹象。
鹿可忙不迭的将手里的手电筒熄灭。失去光亮的瞬间,树木依旧奋力拍打着窗户,只是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力气也小了很多。
原来如此。
顷刻间,鹿可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正是因为畏惧,才会将这整一片的区域舍弃,才会将所有的工作范围,都划分在了另一边。即便是居住在靠着花园一侧的住户,在深夜里,也不会打开房间内的灯光。
因为害怕刚刚树木的异动的声响会被人发现,鹿可并没有急着再次打开手电筒,而是摸着黑,离开了房间。
又往深处走了走,在漆黑的环境里躲了好一会儿,足足有一两个小时,迟迟没有听到有人过来的动静。
紧绷的心神这才放松了下来,一直握在手里的唐刀也重新收回了系统背包中,她从浓郁的黑暗里走去,向着来时的楼梯的方向,缓慢又坚定的往前走。
天快亮了。
她也该去面对接下来的挑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