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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47
谢怀安到了之后,有小孩的戏份都开始拍摄,作为女主角的向昭也忙的不可开交。
连续好几天,都一直在连轴转。
谢怀安人乖巧,见谁都是笑嘻嘻的问好,喜欢谁就往谁身上塞柠檬样发卡,向昭几乎每天都能收到一个。
在助理眼里看来,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向昭脾气太好了。往常的时候,向昭看见不喜欢的东西,绝不会让那东西待到第二天,几乎是马上会让人处理。
而且,面对谢怀安的时候,向昭连对赵泽和郭知安,都有了好脸色。
以往不管赵泽和郭知安说什么,向昭总是不耐烦,现在有了谢怀安,只要谢怀安看她,向昭就会温和的笑。
用助理贫瘠的形容词来说,就是和撞鬼了差不多。
谢怀安今天又来了,小步子哒哒哒的,头上的辫子也在天上甩来甩去。
“姐姐,这是今天的柠檬发卡哦,超级喜欢你。”谢怀安肉嘟嘟的脸去蹭向昭的手心。
向昭把头低下去,任由谢怀安把柠檬发卡夹在她的头上。
谢怀安可高兴了,等把发卡夹上,还在向昭的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向昭揉揉谢怀安的脸,笑骂道:“小混蛋。”
谢怀安瞪着个小短腿跑远了。
等谢怀安走了,向昭把头上的柠檬发卡取下来,呆呆的看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发卡和记忆里的发卡越来越像了。
助理见向昭心情不好,安慰道:“向老师不然我帮你收起来吧。”
向昭摇头,放在桌上。
“算了。”那些过去的事,谁也不知道,经历过的人已经不见了,只剩她一个人徒留悲伤。
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的过去啊......
向昭缓缓笑起来,悲伤又惨淡,心事重重。
“要开始拍戏了,让化妆师来化妆吧。”
“好的。”
......
“卡。”导演皱眉看机器,说:“向昭你过来一下。”
“好的。”
等向昭到了导演身边,导演示意把刚才向昭演的片段再播放一遍。
等画面转到向昭脸上,开启特写,导演停住,道:“你看这里。”
向昭看过去,这一幕戏是女主带孩子出去玩,按理说是开心的片段,但向昭特写的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悲伤。
“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吧。”导演皱眉:“你前几天就出现了这个问题,但是当时不明显,也切合严玥的人设,我就没说什么,但你今天状态太不对了。”
“严玥带孩子出去玩,玩的开心,画面切到你脸上,却是浓浓的悲伤。向昭,你之前没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可能是太累了,你先休息,我们拍其他戏份。”
导演没说什么重话,向昭看了自己的戏份,没什么要辩驳的,点头说:“抱歉导演,我再去琢磨一下。”
“没事,不在状态很正常,休息一下吧。”
向昭找导演要了录像,坐在休息室里翻看。
看完录像,向昭又抬头看镜子里自己的表情,尝试咧开嘴角笑,没一会儿,又放下去。
不像开心,反而像是强颜欢笑。
向昭烦闷的把手机丢在桌上,拉开放满柠檬发卡的箱子,拿起来一个个翻看,又扔回去。
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的柠檬发卡,是在七岁。
六岁齐三月去世后,齐幺不情不愿的把向昭接到城市里。
向昭没有户口,齐三月去世前都还在想办法给她上一个户口,齐幺就没这么多心思了,直接把向昭关在屋子里,不让她出去。
齐幺住的地方也不怎么好,老式居民楼,一楼很多很多人,隔音不好,向昭待在屋子里,能听见外面的叫卖声,隔壁的吵架声,还有很多她听不懂的声音。
屋子很小,向昭基本上每天都躺在床上睡觉,很少有醒的时候,现在想来,应该是营养不够导致的昏迷。
七岁生日前一天,齐幺从外边回来,把向昭带出去,向昭才走出居民楼,看见楼下流动摊贩上有一个柠檬发卡。
品相不怎么好,衔接的胶水溢出来,整个发卡都坑坑洼洼。
但向昭喜欢的不行,站在远处不肯走了。
齐幺很急,看她不走,先是骂了几句,然后拍向昭的脑袋,问向昭要干嘛。
向昭指着那块柠檬发卡,小小声说:“妈妈,我想要。”
齐幺骂她:“要要要,也不看有没有钱就要,遇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向昭蹲下去双手捂住头,齐幺还在骂她。
在贫民窟,这是很常见的事,也不止向昭一个人被这样对待过,周围的人已经麻木,见怪不怪。
后来,齐幺还是给向昭买了。
五角钱,此后,向昭再也没见过齐幺。
/
重新记起齐幺,向昭心情复杂,对于齐幺,向昭其实印象不深。
在她童年,齐三月占了大部分位置,之后是向家,然后是夏广宗。
只是每次见到柠檬饰品,向昭会下意识的难过。
像是移情作用。
今儿个,剧组收工早,助理敲门。
“进来。”
助理趴在门边,问向昭:“向老师,大家一起去吃烧烤,你去吗?”
她身后跟了一溜人,都猜向昭不会去——从剧组开始到现在,向昭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一次聚会。
向昭低头把发卡收好,盒子拿上,想了一会儿道:“去。”
“你不去的话我就告诉大家......啊?向老师你说什么?”助理的大喊快掀翻屋顶。
向昭皱眉,道:“想和大家聚一聚,怎么了?”
“没,没事,我去告诉大家。”
向昭虽然要去,但也不用剧组帮忙打车,她有车。
到的时候,店里坐满了人,都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郭知安招呼她往里走,向昭跟着进去,只剩下最后一张桌子,两个位置。
一个在导演旁边,一个在......谢北阑旁边。
谢北阑低头不知道看什么,导演站起身说:“大家快坐下,这次又是我们的金主爸爸请客。”
店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像大型猿猴鸣叫现场。
向昭想去导演旁边坐,然而郭知安的动作更快,早就占到了导演身边的位置。
只剩下最后一个位置了。
剧组的人都看向站在中间的向昭,忽然安静,谢北阑也察觉到什么,抬起头来,和向昭投向他的目光在半路相汇。
夏天快要过去了,燥热却会持续很久,一直到九月,一直到秋天来临,一直到第一次温度下降。
闷热的气息裹挟向昭,像是在水里,周围的海浪拍打过境,最后一丝空气也不留给她。
烧烤店的炭烤味散发到空气中,老板在外边烤串,喊一声:“大家先坐下哈,烧烤慢慢上,有空调,马上就凉快了!”
憨厚的口音带有乡村的泥土味,听见的人都让老板别着急。
向昭深吸一口气,目不斜视的走到谢北阑身边,坐下去。
她不说话,谢北阑也不说话,一桌的人更不会说话。
气氛太尴尬,赵泽没忍住,起身发酒。
“喝点喝点大家都来点啊。”
“导演来一瓶。”
“郭知安要不要来点?”
赵泽拿起酒到处逛,问了谢北阑,自动跳过向昭。
向昭转过身盯着赵泽,伸手道:“我的呢?”
赵泽:“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今天想喝,怎么?”
赵泽手上还有一瓶酒,先给了向昭身边的人,道:“我马上去拿,马上去拿你等等。”
向昭看他走开,在原地坐着等酒。
赵泽心里发慌,一直用余光看坐在向昭身边的谢北阑,拿起酒又放下,不知道给不给向昭。
谢北阑轻轻点头,只有一直注意到他的赵泽看见了。
赵泽擦干额头上的汗水,笑着把酒递给向昭:“少喝点,你经纪人不在,没人送你回去啊!”
向昭烦死赵泽磨磨唧唧的样子:“又不是不能找代驾,犹豫什么呢!”
向昭脾气一向不好,在场的人都没发现异样,只有谢北阑侧头看她一眼,又悄无声息的转过去。
老板烤串第一轮烤好了,每个桌子都上了一些。
向昭拿了两串,心里烦闷,就着烤肉喝了几口酒。
她喝的急,才几口,一瓶酒去了大半。
谢北阑手指微动,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
向昭坐在桌上,和所有人好像不在同一个世界,别人吃吃喝喝聊聊天,向昭就一直闷头喝,桌上的酒见底了一瓶又一瓶。
喝了不知道多久,向昭呛了一口,红着脸不停的咳嗽。
谢北阑轻轻拍她的背,向昭咳了很久,最后支撑不住倒在谢北阑身上。
桌上的人虽然都看起来各聊各的,其实十双眼睛十双都在偷摸看谢北阑和向昭,只是不敢说而已。
向昭好不容易缓过来,上半身都靠在谢北阑胸膛里,眼睛迷迷糊糊的,水汽上涌。
谢北阑环抱住她,慢慢拍打向昭肩膀。
向昭愣愣的,看了桌子很久,扒拉住谢北阑的手,说:“我还想喝。”
谢北阑皱眉,向昭已经喝了很多了,“今天不喝了好不好?下次喝。”
他声音轻柔,像在哄小孩。
桌上,见识过谢北阑说一不二性子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
他什么时候走温柔派了??
看来,不管是谁遇见喜欢的人,都会变成和原来完全不一样的人。
桌上的人心思各异,隔空用眼神吃瓜,谢北阑哄向昭的间隙,抬头示意一桌的人换个地方坐。
导演先站起来,抬着板凳就往旁边的桌上挪:“我想和你们聊聊天,聊聊天。”
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找理由离开,最后,这里只剩下向昭和谢北阑。
向昭显然是喝醉了,一直往谢北阑身上爬,脸很红,爬上去之后又愣愣的等滑下去,滑下去之后又往谢北阑身上爬。
她还不让谢北阑抱住他,不让她爬她生气,不让她滑下去她也生气。
爬了好半天,向昭和谢北阑靠的越来越近,最后向昭上半身整个塞到谢北阑怀里,屁股堪堪坐在她的板凳上,腿在地上踢来踢去,最喜欢照着谢北阑的腿踢。
向昭又想起她的酒已经喝完了,喃喃道:“我要喝酒。”
谢北阑苦笑不得:“都喝完了。”
向昭不信,去扒拉谢北阑的嘴巴:“你是不是藏起来了!”
谢北阑任由她找,向昭蛄蛹半天,最后生气了:“反正我要喝,你想办法。”
喝醉了,脾气还不小。
谢北阑让导演拿了一瓶果汁过来,插上吸管递给向昭。
向昭迫不及待的喝一口,不是酒的味道,气的她咬上谢北阑的虎口。
她力气大,等放开谢北阑的手,那儿整整齐齐的一排牙印。
“你骗我。”向昭撇嘴,可怜兮兮的,好像谢北阑犯了多大的错。
谢北阑笑起来,喉结滚动,没忍住:“你咬了我,怎么还可怜起来了?”
向昭不理他,生气了。
谢北阑于是哄她:“这是酒,你平时不喝酒不知道,是新品。”
“真的?”向昭又喝了一口,半信半疑。
谢北阑撒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当然是真的,我不会骗你。”
向昭狐疑的盯住谢北阑,看了一分钟,被谢北阑正经的表情说服,点点头继续喝。
眼见糊弄过去了,谢北阑又旁敲侧击的问她其他问题:“今天怎么想喝酒了,不开心吗?”
向昭很警觉:“不许套喝醉酒的人的话。”
逻辑还挺清晰,谢北阑说:“没有,我只是关心你。”
向昭也就是警觉了一瞬间,又喜滋滋的喝饮料,想到这个人给她买新品酒喝,向昭转两圈眼珠,蹦出几个字:
“给你放着。”
谢北阑接过向昭手里的东西,打开一看,是柠檬发卡。
当即,谢北阑脸色发暗,盖上盖子,问:“谁给你的?”
向昭不喜欢柠檬饰品,谁这么没眼力见。
等待向昭回答的间隙,谢北阑环视坐在另外一张桌子上的导演等人。
导演打了个哆嗦:“我怎么感觉背后发凉?”
赵泽点头:“我也是......”
桌上其他人没什么感觉,说:“不会吧,才吹一会儿空调就不行了?”
谢北阑看别人,向昭不怎么高兴,把他脸掰下来,对着自己。
为了让人一直看着她,向昭不情不愿的出卖自己:“是小孩送的,我不喜欢,但是小孩子会伤心。”
“那你呢?你也不开心,不是吗?”
向昭点头,又摇摇头,批评谢北阑的想法:“小孩子不一样,我怎么能和小孩子比呢?”
谢北阑失笑:“你才二十一岁,和小孩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我很快就能有自己的小孩了,我要生一个宝宝,然后照顾她一辈子。”向昭说完,推了推谢北阑:“反正不和你生,你问这么多干吗?”
“变态!”
谢北阑有理说不清,和醉鬼说什么都不行,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向昭晕乎乎的,安安静静的待在谢北阑怀里,又过了几分钟,脸色越发红润,眼里水汽越来越多,竟是要哭了。
谢北阑慌慌张张的拿纸巾给向昭擦泪,向昭倒在他怀里,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