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里被指到的小矮子一哆嗦,飞一样跑开。
一大群镇民们呆站着,大气都不敢出。
很快酒楼外边就来人了,一个身穿兽皮衣裳的猎户跑在最前头,身后除了刚刚去叫人的小矮子,还有三个面目有几分相似的亲戚。
“青天大老爷,您老为我做主啊!”
那猎户还没进门,就开始大声叫着,声音怕是半个村都能听见。
‘这话什么鬼?我不是青天大老爷,我也不老,按照灵境的比例换算,我还在读幼儿园……好吧,我是冒牌货灵境。’
陈挽心里吐槽了句,淡淡问道:“张家欲要陷害本官,已然证明,此事必是他们的过错,才想着用这般手段,来妨碍判案。”
“是非对错清晰明了,你再指出涉及巧儿案的相关人来,待我一一论罪。”
“多谢青天大老爷,多谢青天大老爷。”
猎户赶忙说下去。
镇里头百姓基本都被张家的人欺负过,以前来得流官,总是斗不过张家那些族老乡贤,没办法,张家同气连枝,人口占了镇上六成,实在是法不责众。
而如今,可算是到了狠狠出口恶气的时候。
到时候巧儿魂魄安息,想来镇上飘荡的鬼影,多半也能自行解除。
“禀报大人,那张氏酒楼的掌柜,强娶巧儿,动辄打骂折磨,甚至三九天连条厚实些的裤子都没有,到最后巧儿一命呜呼,都只是曝尸荒野……”
“已经死了。”
陈挽指指地上的尸体,淡淡说道。
“还有那镇长……”
“也死了。”
陈挽再指指地上另一具尸体。
“多谢大人,还有那赌场的老板,巧儿父亲欠下赌债,就是被他们设了局。”
“具体说说。”
陈挽眼前一亮,上半身支起来。
“启禀大人,也死了……”
猎户后头跟来的亲戚指指地上另一具尸体。
“好吧。”
陈挽又躺下去。
她还没查,犯人都死完了。
似乎是历年来受到的委屈消解,那壮汉猎户扑倒在地上,泣不成声,发出呜咽的声音:“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一股微凉的寒风逐渐在庭院内汇聚,风波流转,让场内众人眼前不由一花,凝神一瞧,就见一道半透明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酒楼中央。
猎户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猛地转过头去,瞳孔瞪得滚圆。
“巧儿,是你吗?”他直接上前抱住那半透明的虚幻身影。
“李大哥,谢谢……谢谢你为我伸冤……”那道有些娇小的人影面色如白纸一样,唯有瞳孔血红一片。
下一瞬,猎户本能地心中一慌,毕竟据说镇上近百口人的失踪,都和巧儿有关,只是转念一想,罪魁祸首伏诛,这鬼魂的怨气想来是散了。
“李大哥,要是没有你,或许巧儿还一直浑浑噩噩着……”巧儿眼角划过两三滴泪珠,紧紧地贴上来,有些冰冷的香软身躯几乎完全贴在身上。
那种特殊的触感,让猎户心里完全放空,恨不得这一刻称为永远永远。
“啊!!”
骤然间,他面色大变,一把推开巧儿。
就见那女鬼利爪延展出寸许,就像柄匕首一样,在猎户的胸膛前划过。
若是再深些,怕是直接伤及心脏,没命了。
“巧儿你?”
他心中一紧,却来不及多问,毕竟对面那白衣女鬼挥舞着手掌就冲上来。
“李大哥,我怎么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小心!”
巧儿梨花带雨,一副身不由己的样子,一边说着贴心的话,一边舞着贴心的爪子。
酒楼中一众人见了,或是朝着陈挽的方向跑,或是冒险往外边冲去,顿时乱了起来。
猎户就地一滚,他完全不是那鬼魂的对手,只能连滚带爬,又被场中奔跑的众人堵住道路,一时间险象环生。
“大人救我!”
陈挽神色不变,手掌化作利爪,目光在女鬼和猎户间来回移动。
“大人,救救我!”
巧儿哭得梨花带雨,配上她娇小的身躯,就像朵小白花一样。
“我明白了,是尸身,是尸身!”
猎户在地上又打了几个滚,不停大喊:“巧儿的尸体没有安放……”
砰!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过眼前一道黑芒闪过。
陈挽手中气血真气凝聚出十米长枪,尖细的枪刃飞速划过,如同腊月的雾霭,遮天蔽日,一枪竖着将巧儿劈成两半。
那尚未反应过来,眼角还带着两滴泪珠的美人,顿时额头就浮现出一道灰线,经过鼻梁,嘴巴,再延展到裙摆,彻底碎裂。
猎户愣在那里,就见陈挽身形一闪,整个人全身冒出黑红色的粘稠液体,衣服撕裂,化作漆黑的尖刺铠甲。
砰!
她一脚下踢,光是风旋就差点把巧儿撕碎,接着一脚踢实,连人带鬼撞到地上,砸出三米多深的大坑。
哗!
手中青灯一摇,那不熄的烟火如同一汪泉水那样流淌下来,清澈透亮,将女鬼的一块块碎片焚烧干净,腾起袅袅云烟。
酒楼内,平山镇的余下镇民见到黑甲人影,一个个神色惶恐,仿佛见了鬼一样,疯狂地跑开了。
“陈大人?你是……陈大人?为什么?!”
猎户心情在大喜大悲间回荡,从大仇得报猎人重逢的喜悦到如今魂飞魄散,终于有些癫狂地问道。
“世间有鬼,但鬼并不是人死就能诞生的,没有人死了就能死后寻仇的好事。”
轰!
霎那间,陈挽眼中真界视角一闪,顺着灵线虫的方向往西北方向撞去,直接用脑袋像撕碎白纸一样,把酒楼墙壁撞出大洞。
她双脚重重踩踏地面,每踏出一步,那脚掌上的铠甲顿时展开到丈许方圆,增加抓地面积,尽可能推进自身急速。
后背好像有一颗颗肉瘤蠕动着,游走不定,终于彻底炸开,展开近十米长的双翅,一个扑扇,朝着青顶山飞去。
“你是傻子,还是当我是傻子,演这出乡村爱情的戏码,要是死一遭就能成为灵境,就没有什么无解壁垒了。”
踏!
陈挽飞到一棵大树顶上,双手环抱。
看着悬崖边歪脖子树上,挂着一个黑发掩面的白色人影。
山顶上的风很大。
陈挽秀发飞扬,从树上跳下来,一步步往前走,每走一步,身上铠甲变化一分,向更合适的战斗形态转变。
PS:这样转变会不会太突兀呢?前面是有铺垫的,就是说灵境很难很难,不可能靠死一回成灵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