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凶悍武将后》全本免费阅读
没有人料到秋收祈福的祭坛上会被安放了炸药。
大典前夕,薛慎指挥着金吾卫众人,把皇家寺庙每个角落都排查过两遍,连草丛里潜伏的花蟒蛇都抓出了三四条。
祈福当日,祭坛三面旌旗环绕。
祭台上摆着去岁收来的稻、麦、黍、稷,以及各色瓜果,盛于青铜双耳簋中。
叶聿铮手举瑞兽纹酒器。
他正要挽袖将酒倾洒于皇寺的黄土上,忽而一顿,察觉祭台香炉有丝微不同寻常的颤动。
“常胜。”他唤来护卫,话音尚在舌尖,耳边一声爆响,巨大热浪裹挟着冲击力爆开来。
常胜似早有所感,一把扑来将叶聿铮掼倒,比藏在暗处的影卫还早一步,嘴里高喊:“护驾!”
他背部的军服被香炉和青铜簋爆开的火焰燎着,碎片扎入了血肉里。
众人纷乱逃散,守卫急忙将叶聿铮与常胜等人带离祭坛,炸药造成浓密烟云,明黄旌旗东歪西倒。
祈福大典不止没能顺利完成,还险些叫陛下伤了龙体。文武百官还没整顿好祈福现场,叶聿铮还没摆驾回朝,爆炸消息不知如何就顺着皇寺散播开去,传回了皇都里。
平民百姓与文士儒生一惊,纷纷为今秋的收成担心起来——“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相才退位,祈福大典就出了这样大的岔子,可如何是好啊。”
“陛下才亲政多久……乱子一日赛一日地多。”
“嘘!乱讲什么话,脑袋要不要了?”
紫宸宫里,陈英俊给俞知光转述了今日种种。
俞知光听得胆颤心惊,一下子抓住了他手臂:“薛慎呢?他受伤没有?”
“爆炸的时候,头儿恰好在外围,没事……”陈俊英用另一只手挠了挠脸颊,“但是吧,负责祈福秩序规范的太常寺和礼部,供应祭祀用品的光禄寺,大大小小的官儿如今都在大理寺狱里蹲着,头儿有监察失误的嫌疑,也撇不清干系,跟着进了大理寺狱。”
“陛下的意思呢?他也觉得薛慎有责任?”
陈俊英咧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陛下心意哪是我知道的啊,就看看头儿在大理寺狱多久能放出来吧。要是做做样子,就两三天的事情。”
楠木食盒大咧咧敞开着,樱桃酥山都快放化了。
陈俊英把红釉黑陶碗小心翼翼地端出来:“大娘子快些吃,头儿被押走时,交兵卸甲,钥匙令牌都摘了,就来得及交待我这么一件事,我可不能办砸。”
他看着俞知光,看她慢慢拿起勺子,挖了一小口到嘴里,才算放下心来,“大娘子明日想吃什么?头儿不能过来了,弟兄们轮着岗给你送。”
“不用了,不用来,紫宸宫里有吃喝的。”
郑嬷嬷最近换了个折磨她的法子,不再每日专门给她送吃食,叫她同紫宸宫干粗活累活的宫女一同吃喝。那些简单粗陋的饭食看起来是安全的,太后总不能为报复她,将自己的宫女都给毒害了。
她每晚眼巴巴地等着薛慎来送吃送喝,不过是想多见见他。见了薛慎,才觉得安心。
樱桃酥山冰凉甜蜜的味道润在舌尖。
俞知光此刻无胃口,小巧银勺似有千斤重,再也不想举起来挖第二勺。她看看陈俊英:“要不,你们还是过来吧,不用带吃食,就给我递递外头的消息,叫我知道薛慎他过得好不好,放出来没有。”
陈俊英点头:“成。”说罢,提着食盒走了。
那碗樱桃酥山放到后半夜,化成一摊。
俞知光睡不着,有捧起来慢慢饮了去。
这夜睡了不够两个时辰,清晨被郑嬷嬷喊去抄经,人还迷迷瞪瞪的,一落笔就写错好几个字。
郑嬷嬷手拿着长长的戒尺,“啪”一下打在她手背上,瞬间起来一道红痕。
“将军夫人莫怪,老奴是一时心急,太后娘娘的病刚有起色,没准是先前金刚经祈福有了作用,这严华经更是要认认真真地抄,不得有一点儿错漏。”
俞知光把脱手掉落的狼毫捡起来,继续落笔。
这夜来的还是陈俊英,“头儿还在大理寺狱。”
第二夜是一个叫郑舵的急性子大汉,“他奶奶的,大理寺那群狗东西,他们给头儿用刑了。”
第三夜是晏如,给她带了一些时兴的话本子,“殊意说你喜欢这些,就当解解闷。”
俞知光将话本子收好,问了殊意的近况。
晏如瞧见她手背青青紫紫,眸色一凝,“那群糙汉怎也不知道说,早知我给你带瓶药膏。”
俞知光不甚在意,将衣袖拉下,“手背皮肉细,轻轻碰一下就这样,看着吓人,实则不痛。”这些天她跟宫女们同吃同喝,已跟其中一个心善的叫杏儿的宫女混熟了,杏儿偷偷给她拿药膏擦过了。
翌日清晨,不待郑嬷嬷来喊她,俞知光便醒了。
门扉被人轻轻叩响,圆圆脸的宫女杏儿在屋外,手里拿个细布,里头裹着俞知光摘下来给她的首饰钗环,这是俞知光求她出紫宸宫,找皇后递话的报酬。
“俞娘子,皇后娘娘身边的小顺子不肯见我,这些东西,我就不收了。”
“你可有说,是我想见皇后娘娘?”
“我说了。”
杏儿眸中有不忍,她帮俞知光,是因为自己家里困难,每个月都要拜托能出宫的嬷嬷给她家里捎银钱。除此之外,她是真心喜欢眼前的俞娘子。
俞知光捏捏她的手,“你留着吧,我在紫宸宫穿戴得再齐整漂亮,郑嬷嬷也不会让我好过些。”
她送走杏儿,坐回到窗边,盯着自己的绣花翘头履,呆呆地看了片刻。
太后气色渐好,不再频频让她侍药。
郑嬷嬷昨日打了她手背五下,比前日多了两下。
卢若音身边的小内监不肯代她传话。
这些是一种暗示,代表薛慎在大理寺狱的处境越来越不好的暗示。
俞知光向着虚空,轻声问了句:“影二,你还在吗?在的话,丢一颗小石子进来。”
屋外忽然传来一点动静,她眼眸一亮,站了起来,推门而来的人却是郑嬷嬷。
俞知光的期待熄灭下去,蔫头巴脑,正要跟她走,听见她波澜不惊的声调道:“太后娘娘病愈,俞娘子今日便可出宫了,赶紧收拾一下吧。”
俞知光环顾了一圈她住了这么久的厢房。
来时就没多少东西,离去时多带的,全是薛慎想着法子给她添进来的。
小夏子把背着个瘪瘪包袱皮子的俞知光领出了紫宸宫,送到宫道外头去,交给她一个楠木匣子,里头是上好的珍珠。“俞娘子这些天,伺候太后娘娘辛苦了,这些是太后娘娘的一番心意。”
宫道外,早有俞府的马车在等候,家里人急急地围拢过来,阿兄接过了她的包袱皮子和楠木匣子。
“可怜见的,脸都小了一圈。”
“跟阿娘回家,给你炖了汤,回去好好补补。”
“笙笙手上怎么回事?痛不痛啊?”
阿娘和嫂嫂你一句我一句,俞知光茫茫然地看了一圈,不见薛慎的踪影,“爹,薛慎还在狱里?”
离开紫宸宫的路上,她做了很多揣测,她还以为,还以为是薛慎安然无恙了,她才能脱离。
俞弘看着亲闺女的脸蛋憔悴了那么多,心里头对紫宸宫同样有怨怼,但面上还维持着镇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到家里再说。”
俞府里的饭桌上,俞知光还是忍不住问起来。
“祈福大典出乱子,最近参薛慎的折子很多,陛下即便有心,也不好立刻将他放出来。”俞弘语气严肃了几分,“加之今日有人往兵部检举,说薛慎养了一批私兵,屯在砚正峰以北二十里。祈福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