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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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意清看他一眼,语气平淡,“以法责众,刑罚开道,终究是治标不治本。”

    京兆府尹连连点头,“公主所言极是,下官回去便和下属商议,如何改善城南恶风。”

    李意清看他一脸诚恳,不轻不重道:“京兆府为你所辖之地,出了此事,若不能将功补过,或许父皇就该考虑换一位贤臣当任。”

    京兆府尹目光微闪。

    “不过,”李意清话锋一转,“若是你整治好了城南民风,本殿也会代你向父皇请赏。”

    一个巴掌一颗糖。

    “殿下言笑了,整治京城民风,断理京城纠纷,本就是应尽之责,怎么好舔着脸再讨赏赐。”

    京兆府尹听到后半阙立马满脸笑意,直呼“这都是下官应该做的”。

    说完,也不多留在此处碍眼,去了另一边审讯动手拆马车的几人。

    *

    京兆尹走后,李意清看向元辞章。

    “我不是让洛石知会你一声吗?怎么亲自来了?”

    元辞章温声道:“我自然知晓殿下应付得来。不过今日浩汀来访,听说城南一事,主动过来的。”

    李意清顺着元辞章的话语看去,只见他身边站着一个青年。

    虽然一身墨绿色官袍,却依旧可见下面健硕的肌肉,像是武夫穿上文人衣。

    见李意清看向自己,青年不卑不亢道:“微臣方屿,字浩汀。见过於光公主。”

    李意清回了半礼,脑子一转,试探道:“你是今年新科榜眼?”

    方屿点头称是,笑着道:“公主好记性。”

    元辞章在旁淡淡补充道:“浩汀虽然在屯田司,却十分关心,一听说在城南,便急着过来。”

    “原来如此。”李意清微微颔首。

    方屿看着两人,十分识趣,“我想先去看一眼城南水道,就先行告辞。”

    说着,便抬步向前,几个跨步就走出好长一段路。

    京兆尹正在审问主犯,眼瞅着当下圣上红人方侍中又孤身去了,顿时一个脑袋两个大。

    城南年年出事,他都快习以为常了,怎么今年这么多人来看。

    京兆尹在心底纳闷,甫一想完,脑海中忽然闪出一个可能。

    京兆尹心底慌乱,难道圣上真的要出手重治城南这一片了。

    他摸了摸头顶的乌纱帽,寻思回去是该好好找幕僚商量对策,免得被神仙打架,被当成送命的小鬼。

    *

    回府的马车上,李意清将自己在城南段永昌河的情况说了。

    元辞章听后,眉宇微微皱起。

    “竟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

    李意清默了片刻,忽然突兀问道:“汤远生是刑部尚书韩珦的门生?”

    “正是。”

    李意清紧接着道:“我记得,韩珦当年在贡院,称孟国公对其有师生之谊。”

    “是有这个传闻,但据祖父所说,两人关系并不密切。”

    元辞章看李意清一脸郑重,神色也凝重起来。

    “你想说什么?”

    还是说,已经发现了什么。

    李意清将一直卷在手中的帕子递给了元辞章。

    元辞章接过帕子,取出里面的纸张,一目十行。

    看完,他沉默了一会儿。

    李意清见他不语,十分想知道他的看法。

    “你怎么看?”

    她问得含糊,不过元辞章自然能听懂。

    元辞章斟酌着开口:“时机未到。”

    *

    李意清听到这个四个字,脑海中想的是“果然如此”。

    元辞章见李意清若有所思,微微伸手想要揉开她的眉心。

    可是手伸了出去,却又不敢落上去。

    李意清看他伸手又收回,倒是没了发呆的心思,问:“怎么了?”

    元辞章面色如常,平静地与她对视,“这份书件,交由我保管吧。”

    李意清在心中微微权衡,便点头赞同了他的看法。

    冒然拿出这个东西,只怕会打草惊蛇。

    不如收好,静待良机,为那致命的一击加注砝码。

    *

    两人回到公主府时,天已经黑了。

    府上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元辞章看见元咏赋一个人坐在府门前的长阶上,走上前道:“怎么不进去?”

    元咏赋见到两人回来,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他有着受伤地看着元辞章,不顾形象地抱住兄长的大腿,委屈道:“大哥,我心里乱得很。”

    李意清见他嘴一撇,像是要哭出来,出声道:“先回府。”

    元辞章点点头,伸手扶起了坐在地上的元咏赋。

    言简意赅道:“先吃饭,吃完饭再说。”

    元咏赋站起身,腿有些发软,他勉强站住了,跟着两人一道进了公主府。

    *

    公主府中,二花早就在正院等候,见到元咏赋,脸上满是惊喜。

    “二哥哥。”

    元咏赋见到二花,嘴角勉强勾起一抹笑。

    他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门,蹲下来看着二花道:“二花,二哥哥明日就要启程去海州白鹤书院了。”

    二花一愣。

    元咏赋看她的神色,心中有些酸楚,不再谈起这件事。

    “先去吃饭,二哥哥和大哥商量商量。”

    人都上座后,侍候的奴仆将菜肴一一端上桌。

    今日李意清在外的事情茗禾听说了,特意趁着天还没黑去街上采买了一块上好的猪肋排,熬成了浓汤。

    里面加了党参、茯苓和远志等多种药材,最能安神静气。

    李意清奔走一天,晚膳还没怎么用,倒是其中动碗的第一个。

    她盛了一碗猪肋排汤,让茴香给毓心端过去。

    而后才不慌不忙,安静地夹菜吃饭。

    元辞章习惯晚膳少食,元咏赋心里装着事,二花得知二哥哥要走,也有些食不下咽。

    一时间,李意清成了桌上用得最香的人。

    她每样菜都尝过,而后饮了一碗汤,端来清水漱口后,出声道:“你们都用完了?”

    元辞章知道这是李意清有话要说的标志,微微点头。

    元咏赋看着兄长点头,连忙按着二花也应和了一声。

    李意清道:“既然如此,便让二花先下去沐浴吧。”

    话音落下,便有一个奴仆上前,引着二花出去了。

    随后,在门外侍侯的也都纷纷散去,守在院外。

    此刻屋中只剩下他们三人。李意清起身,打开主位上带锁的第二个木盒,将二花的病症单子递给元咏赋。

    元咏赋看完,沉默不语。

    李意清视线落在他身上,平淡安静,却又带着千钧之重。

    她问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