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有客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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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意清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

    元辞章看她神采奕奕,笑意灿然,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他道:“殿下既然心中有了主意,可要我推荐一些学官?”

    此处的学官,便是指教书育人的夫子。夫子是学生对师长的敬称,而同在官职上,则称为学官。

    “学正的人选,我心中已经有了考量。”李意清微微迟疑,出声道,“不过偌大的书院开展,我确是不知道该从何做起,又需要哪些人手。”

    元辞章道:“这不难,过些日子腊八,可备上一些节礼去国子监走一圈,拜访恩师,再其次,还有不到一个月咏赋就该回来了,如果你想,我们可以启程去海州白鹤书院接他回来。”

    顿了顿,他声音放低了一些。

    “还有江宁书院。”

    李意清闻言,微怔。

    今年是她进门的第一年,于情于理,都要去元氏祖宅那边走一趟,认个门。

    自打从元辞章口中得知元太夫人这一路的艰辛,李意清对祖宅的元氏,并没什好感。

    她是公主,若是不想去,旁人不敢说些什么。

    只是难保别人不会对元辞章指指点点。

    *

    元辞章看出李意清的踌躇,轻声道:“不想去也没关系,不必理会他人的看法。”

    李意清静静回看他。

    元辞章被她看得耳根泛热,微微偏开视线,道:“反正我素日也甚少来往。”

    两家本就联系渐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事。

    李意清心底一股暖流微微流淌,她将怀里凉掉的汤婆子递给元辞章,笑意盈盈地道:“我还没去过江南呢,现在有了机会,自然要去看看。”

    元辞章接过汤婆子,上面还残留着一点她身上的余温。

    李意清道:“江宁玩够了,还有扬州,我记得你曾在扬州江上作诗。湖光水色静如镜,山色倒映碧波清……”

    元辞章道:“年少无知,临水而发,殿下莫要取笑了。”

    “状元谦虚,”李意清忍不住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道,“你第一次写的《咏桃》,为什么不写尾联?”

    元辞章看着她。

    为什么不写尾联,因为他的心是乱的。

    可罪魁祸首浑然不觉,道他“徒有虚名”。

    李意清道:“你不会是不记得了吧?”

    “是,”元辞章面不改色,顺势认下了这个托词,“时间很久,记不太清了。”

    “可是我还记得,‘桃枝嫣红春意长,清雅脱俗自飘香。’”李意清记性很好,即便隔了半年时间,依旧一字不差地复述了出来,“乍一看是写桃花,却上片含意,下片含清。元辞章,你究竟是在夸花,还是……夸我?”

    元辞章被她搅得心乱。

    他再一次重复,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边,低声道:“殿下,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状元牢记四书五经,《战国策》一章一目皆牢记于心,”李意清似笑非笑,“不过既然你说你不记得了,我就信你。”

    元辞章松了口气。

    *

    等两人回到公主府,天已经黑透了。

    毓心和茴香守在门口,看见马车回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意清接过毓心递来的新汤婆子,紧紧抱着。

    “太清观之后,我们去了城南一趟。”

    毓心愣了愣,“去了城南?”

    “是,”李意清看出她眼中的担忧,笑着安抚她道:“不必担心,城南已经大不一样了。”

    毓心语气有些复杂,应和道:“……是吗?”

    上次回来后,她的心里很是自责了一阵。

    她年幼时也曾经历过苦难,却在岁月的冲蚀下变得漠视人间的悲苦,失去了同理心。

    反而站在高高在上的角度,对竭尽全力的他人进行冷酷地批判。

    现在想到,她都忍不住唾弃当时的自己。

    李意清不知道她心中百转的思绪,接着道:“我打算去看看国子监和白鹤书院,然后在城南办一所新的书院,到时候你帮我记着些。”

    毓心做事细心,册子也写得漂亮,让她打下手,事半功倍。

    毓心回过神,连忙应了下来。

    茴香不清楚那天的细节,只追着问太清观上梅花如何,李意清想了想,将今日听到的几首诗说给了茴香听。

    她听完后,脸上满是惊叹。

    然后抱着李意清的胳膊,软着声音央求道:“殿下殿下,下次再有这种赏花吃食的美事,可一定要带上茴香。”

    毓心闻言,忍不住笑了出声,“你这小丫头,殿下和驸马一道出门,你跟着去做什么。快去灶房看看还有没有热食,待殿下沐浴后用些。”

    茴香便不再缠着李意清,转身出门忙活了。

    *

    这场雪一直下到了冬月初七。

    新雪初霁,饿了好几日的鸟雀便开始各处觅食,天才刚亮,便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

    李意清听到鸟叫声,没了睡意。

    走到后院一看,地上已经堆了四个雪人,还有一个正在堆,数茴香动得最勤快。

    院子里嬉笑声一片。

    李意清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笑。

    用完早饭,李意清刚准备去书房小坐,就听到小厮前来拜访,说是有客登门。

    小厮还没离开,另一个就又跑了过来。

    “殿下,您快去瞧瞧吧,两位客人快在门口打起来了。”

    李意清有些茫然:“两个客人?”

    小厮道:“有一个是柳三姑娘,另外一个不认识,听着不像京城口音。”

    她猛地站起身,顾不得放下手中的毛笔,就急匆匆走到府门外。

    柳夕年怎么和孟居澜撞到一块了。

    她摁下心中的疑虑,走到了府门,只见两人正骂的厉害。

    *

    一向端庄的柳夕年此刻面色涨红,恶狠狠地等着孟居澜,“你这厮,撞了别人在前,口出恶言在后,真是什么人都能穿皮了。”

    孟居澜也不甘示弱,回声呛道:“我明明走我的道,你撞上前不说,还碎了我家祖传的玉,一声道歉都没有,反而先骂了起来。”

    “难道不是你先撞上来,泥点子溅了我一身。我这衣裳是今年刚裁的,这还是第一次穿。”

    “明明……”

    “都停下,”李意清看两人大有可以站在府门前骂上一天的趋势,忍不住开口打断,“有什么的事情进来说。”

    不知不觉,公主府旁边已经围了一圈在看热闹的人。

    柳夕年被气昏了头脑,如今回过神来,看着这么多人的目光,脸上一片涨红,走到李意清身边道:“意清,真是对不住,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