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今朝》全本免费阅读
李意清自然也是听说过雪月书斋的大名的。
她故作淡定地拿起茶盏,抿了一口茶水。
“写了什么?”
柳夕年道:“你若是真想知道,悄悄派府上下人一问便知。”
说完,就绝口不提此事。
“坊间人闲着无聊,”李意清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道,“前两日我收到了上好的黍稷香,你正在配的香料不是缺这一种吗,等下让毓心给你打包一份。”
柳夕年闻言,没有推辞,“那就先谢过殿下了。”
临到中午,柳夕年在府上用了饭,才离开的。
李意清送她离开后,换来毓心,却又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雪月书斋,光是猜也能猜到。
毓心看着李意清一会儿有事要说,一会儿又突然陷入沉默,有些摸不着头脑。
“殿下,你有何事要吩咐?”
李意清猛地回神,对上毓心关切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没什么。对了,元辞章今日回来用饭吗?”
毓心闻言,扑哧一笑,“殿下忘了?今日城南复工,驸马今日只能傍晚回来。”
是啊,雪停了,城南的修缮还得继续。
李意清脸上有些热,朝毓心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去忙吧。”
毓心心中虽然奇怪,却也没有多问,应了一声就离开了正堂。
*
毓心走后,李意清摊开一张纸,开始磨起了墨。
她写的认真,书院之事的筹办,柳夕年的婚事,孟氏来京的用意。
……以及,郑延龄。
郑延龄身为前前任状元,二十四岁中榜,朝登天子阁,暮入国公府。
虽为寒门,却一眼被出生世家的孟韫浔瞧上,招赘进了孟氏的大门。
也因为入赘孟氏,郑延龄的清誉瞬间在寒门学子中崩塌殆尽,被骂作“寒门走狗”。
郑延龄在朝当了三年的官,又去外地当了三年。
两个三年都是无功无过,已经渐渐快被朝堂遗忘了。
这次回京述职,也没怎么听到风声,怎么会突然邀请她和元辞章。
李意清百思不得其解。
她只能摁住心中的疑窦,等着晚上去了醉仙楼,再一看究竟。
*
天边最后一丝余光也消散的时候,元辞章到了公主府。
李意清一直坐在正院等着,见到他回来,将手上的书放到一边,抬眸看向他。
“你知道了吧?”
元辞章点点头,“回来路上听洛石说了。”
“既然如此,”李意清站起身,微微整理了自己的衣袍,目光清冷道,“一道去看看孟氏想做什么。”
两人到醉仙楼时,天色已然一片漆黑。
好在街道上灯火通明,映着残雪,人来人往,烟火味十足。
店小二正在楼下迎客,见到李意清和元辞章一出现,连忙殷勤地跑上去,“两位贵客,有人在楼上雅间等候呢。”
元辞章像是随口一问,“楼上到了几个人?”
店小二似乎有些纳闷他为何会出此一问,不过还是快速回答道:“只有一位,看着三十岁左右,气质儒雅,像个读书人。”
元辞章微微颔首:“有劳。”
店小二将汗巾往肩上一甩,手脚麻利道:“两位请跟我来。”
三楼的天字号雅间,醉仙楼一共只有四间,分别位于四方角。
每一间雅舍都临街而立,入目便是来来往往的过客。
店小二将两人带到,微微弯腰,就带上门窗出去了。
*
李意清和元辞章对视一眼,绕过屏风。
一个相貌并不如何出众的文人站在窗边,夜里的风吹起他的袖袍与衣角,他却浑然不觉得冷。
景和五年的状元,郑延龄。
听到门边的动静,郑延龄朝这边看过来,笑道:“郑某今日宴请,还望殿下和侍中不要觉得唐突。”
一边说着,他一边合上了窗户,走到八仙桌前。
桌上已经点好了菜肴,色香味俱全,他看了一眼,夸赞道:“初次来京中时,我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带她尝一尝醉仙楼的饭菜。”
李意清走到八仙桌前,没有开口问他话中的那个“她”是谁。
郑延龄看见两人走来,脸上的笑容愈甚,他招呼道:“殿下,元侍中,快快入座。”
李意清和元辞章落座后,气氛陡然变得有些微妙。
景和五年的状元和至和元年的状元在此处相对而坐,一个是曾是寒门希冀,另一个曾是世家翘楚。
可如今竟像是颠倒了过来。
郑延龄像是感受不到两人的疏远,自顾自帮两人斟着酒。
“听说醉仙楼的醉仙人最是有名,一坛酒五两银子,两位可莫要辜负。”
斟完后,他一饮而尽,而后才在对面坐了下来。
李意清端起酒杯,意思意思抿了一点,而后淡定地重新放回桌上。
见门口再无动静,随口问道:“孟家小公子不来吗?”
郑延龄摇了摇头,“今日只你我三人。”
李意清忍不住挑眉。
元辞章道:“不知郑同知找我们所为何事。”
郑延龄嘴角笑意收敛了几分。
他缓缓抬眸,瞳孔冷淡,嘴角抿成一条直线。
眨眼间的功夫,身上的气质像是换了个芯子,变得阴冷又可怖。
“侍中是个爽快人,那郑某也明人不说暗话。”
郑延龄看着两人,嘴唇开合,缓缓道:“孟氏荣华了百年,该将这一切都吐出来了。”
元辞章眉间微蹙。
郑延龄和孟氏不对付。
李意清也有些震惊,不过她掩藏地极好。
一双凤眸直勾勾盯着郑延龄,轻声道:“据本殿所知,郑同知可是入赘孟氏,尊夫人更是孟氏的嫡长孙女,传闻你们夫妻二人和睦白首,儿女双全……”
说到此,她似笑非笑道:“况且孟氏家大业大,郑同知莫非在拿我们寻开心?”
郑延龄闻言,也不恼,笑道:“殿下当然可以不信我,只是我希望殿下和侍中,乃至背后的元氏,不要出手阻碍。”
李意清神情微凝。
一旁的元辞章道:“你既然要对孟氏出手,为何与元氏相关?”
郑延龄摇了摇头,“恕郑某此时不便透露。”
气氛陷入沉寂,一种无言的情绪在室内迷茫,像是滴入江水的泥沙,将心绪搅的凌乱浑浊。
郑延龄打破了这份寂静,言辞认真,“某今日来此,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