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今朝》全本免费阅读
等一圈皇族子弟和朝中大臣拜完,一个时辰已然过去。
李意清小时候做的位在皇后旁边,现在坐在了台下,倒不用担心吃果子会被朝臣一抬眼就看见了。
她吃了三个汤元宝,一小碗黑米花生粥,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随后,身着彩带的侍女莲步轻移至台中,歌舞声起。
先前还不够资格觐见的朝臣纷纷趁此期间,上前去和皇帝抑或重臣搭话。
李意清专心地吃着桌上的菜肴,糯米桂花藕香甜软烂,她一盅用完,还有些意犹未尽。
元辞章见状,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糯米桂花藕往她这边推了推,轻声道:“我还没吃。”
送上门的食物,李意清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将自己面前的牛肉煎豆腐往他那边轻推,悄声道:“这个好吃,你试试?”
元辞章道:“好。”
在一众来往寒暄的交谈声中,两人这里像是有一层无形的结界,显得这边很是岁月静好。
皇后的余光留意着这边,看两人像是坐在学堂后面讲小话的学生,忍不住无奈地笑了笑。
第一个光顾两人位置的,是同样门庭冷落的二皇子。
二皇子见到李意清正在喝甜粥,轻嗤了一声,小声道:“你就这点出息?怎么,元侍中连顿甜粥都让你喝不上了?”
李意清习惯了二皇子阴阳怪气的腔调,因为听起来并不觉得刺耳。
她静静看了二皇子一眼,莞尔道:“今年炖汤的师傅手艺纯熟,很是软糯,二皇兄不妨试试。”
二皇子一噎,转而不去看她,而是用一种审视的眼光上下打量元辞章。
那目光赤裸裸的。
若是换了旁人,怕不是早就拍案而起。
二皇子见他神情淡然自若,心中反倒多了几分满意。
他懒洋洋地看着元辞章,语气散漫:“你现在在户部当差,若是将你调到工部,你可愿意?”
元辞章看他一眼,并不接他话茬,而是平静道:“身为官员,无论在哪办事都是为国为民,若是我的本事在工部有用武之地,我自然愿意。”
二皇子笑了一声。
太子哥哥的眼光还是那样好。
“好一个愿意,只怕到时候风里来雨里去,便笑不出来了。”
二皇子故意用话刺他。
元辞章置若罔闻,专心帮李意清剥栗子。
他刚刚注意到李意清的视线在栗子上多停留了两秒。
不过因为栗子只开了口,却没褪壳而作罢。
二皇子自讨了个没趣,但也没有移动,反而单手撑着下巴,打着哈欠。
*
忽然,孟居澜朝这边走了过来。
孟居澜今日依旧穿着清冷的月白长袍,腰间配了一块上好的玉环。
走动间流苏摇曳,很是前朝文人簪花戴玉的样子。
他见到二皇子,微微颔首,对着李意清和元辞章道:“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李意清甚至懒得抬头看他,只道:“孟小公子可有事?”
孟居澜丝毫不见外地坐在了二皇子身边,道:“那日姐夫找两位叙话,本来我也想跟着去,后来姐夫把我拦住了,也没告诉我你们谈了什么。”
李意清闻言,平静道:“小公子若是好奇,便去问郑延龄。”
孟居澜道:“我问了,可是姐夫就是不肯说,此事我祖父似乎知道,他默许了。”
李意清闻言,拿着汤匙的手微微一抖。
郑延龄说要扳倒孟氏,孟国公若是能默许,那才是真的好笑。
郑延龄心思缜密,应该是早就想好了一套说辞应付孟国公。
不过此刻他的目的尚不清晰,李意清也乐于见他们世家内部土崩瓦解,于是并没多说。
她恢复了拿勺的动作,将一口带着莲子的汤羹送入口中,眯了眯眼睛。
像是雪地中吃饱肚子的狐狸,慵懒自在。
“既然你祖父已经默许,你一个小孩子,就不要多问。”
孟居澜:“……”
二皇子在旁忍不住笑出了声。
元辞章像是没有听到般,只顾着自己手上的动作。
孟居澜好声好气,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殿下此言差矣,殿下还比微臣小两岁,这话不妥。”
李意清可有可无地点头。
孟居澜脸皮不像二皇子这般厚,见自己在二皇子这儿套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便主动拱了拱手,离开了这边。
人走后,二皇子道:“皇妹啊皇妹,你变坏了。”
她那一顿手的动作被他尽收眼底,必然知道此事不像表面那般紧张。
李意清看着二皇子,道:“彼此。”
这句话说的莫名,却又挑不出毛病。
李意清又吃了四五个栗子下肚后,总算吃好了,她拍了拍手上的粉渣,对元辞章道:“我去看望一眼母后,道个别,咱们就回去。”
元辞章颔首。
二皇子被人忽视,倒也满不在意。
他和生母养母关系都算不上好,如非必要,他懒得前去搭理。
见李意清走开,二皇子百无聊赖,用手指蘸了杯中的水,在桌上画了一个“井”,随口问元辞章,“你可会玩?”
*
李意清去拜见皇后时,她身边正围着一群诰命夫人。
见到李意清来,不论私下如何议论她,面上功夫却做的十足,纷纷问好,“於光公主安好。”
李意清不理会风语,自然也不会喜欢和她们虚与委蛇。
她走到皇后身边,皇后身后的下人极有眼色地端来软凳,放在了皇后的身边,一抬手就能碰到。
坐下后,各位诰命夫人都没话找话一般,夸赞着今日李意清身上毛领红衣很是脱俗。
李意清不语,下半身坐在软凳,身子微微倾斜,刚好能趴在皇后的腿上。
静默不语。
诰命夫人个个都是人精。知道於光公主不想回话,转而讲起了京中其他的事情。
“皇后娘娘,诸位夫人,你们可曾听说了,安国公夫妇的小女儿前些日子跟着夫婿回京述职,瘦了一圈。”
“安国公夫人老来得女,平日里最是心疼这个幼女,这下可不是心疼坏了?”
“可不是,安国公夫人气得哭伤了眼睛,连宴会都来不了,在家直骂安国公当初识人不清,不会给女儿挑夫婿。”
“哎,那位夫婿时景和五年的探花郎吧。”
“正是呢,安国公和孟国公同时榜下捉婿,让孟国公抢了先,好在那探花郎还算有些家底。”说话的那位夫人用手绢轻轻捂嘴,似真似假地叹息道,“可是没想到同为国公府出去的贵女,一个在家中说一不二,另一个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