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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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辞章离开不久后,岸边已经乱作一团。

    孟韫浔看着水匪,手指攥紧,尖长的指甲刺进肉里,她却浑然不觉得疼。

    她怒不可遏地朝郑延龄看去,手中的团扇猛地掉在地上,青铃撞在石头上,发出一道声响。

    “这是你的意思?”

    郑延龄已经站起了身,像是随时准备抽身离开,听到孟韫浔的声音,冷声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孟韫浔气得浑身颤抖,死死地朝着李意清的身边看去。

    身边的侍女道:“姑娘放心,今日绝不会让她逃了去。”

    几乎是在侍女说完的一瞬间,一群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刺客忽然跳了出来,直挺挺朝着李意清聚集而去。

    孟韫浔一瞬不瞬地盯着李意清所在的方向。

    *

    刺客的出现在李意清的意料之中。

    她看着约莫二三十人的刺客,朝着洛石使了一个眼色。洛石会意,双指曲成环形放入口中吹哨。

    原先看着不起眼的小摊小贩主忽然纷纷放下自己肩上的挑担,快速朝着李意清的身边而去。

    李意清看着守在自己的面前乔装打扮过的侍卫,心中稍定。

    外头还有二百广德军随时待命,如今这个响动,用不了半炷香的功夫,广德军便能赶到。

    至于江宁府的府兵,李意清已然不抱有任何期待。施长青受制于人,能不能自保都难说,还想要他救人,简直痴心妄想。

    元咏赋那一句“嫂嫂别怕”卡在了喉咙里,老老实实躲在李意清的身后,生怕自己一个不慎被刺客捉去当了人质。

    打斗一触即发,刺客经过生死训练,而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不一会儿,双方身上都挂了彩。

    耳中一阵兵戈交接之声,李意清心难以安静,她朝着河面看去,守在沿河部署的暗卫已然出动,只是画舫之上不会泅水的郎君姑娘众多,救援起来十分费力。

    水匪见人就砍,一副不要命的架势,和面前这群刺客如出一辙的手法。

    即便元辞章练过武,一柄长剑挥动自如,李意清仍旧为他捏了一把汗。

    这边,刺客和侍卫都已经有了倒下的人。

    茴香掌心里渗出了汗,她和毓心一左一右将李意清牢牢护在中心,声音颤抖而坚定:“殿下,没事的。”

    洛石和许三已经加入了打斗,却不敢离李意清太远,只能挡掉一些近前的刀剑。

    李意清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时间,广德军埋伏在秦淮河两里开外的地方,只要再挡上一阵,便能成功等到救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意清的神色逐渐难看起来,差不多已经一炷香的时辰,广德军却依旧没有出现。

    刺客一波接着一波,像是无穷无尽,乔装打扮的侍卫功夫再好,也禁不住这个打法。

    洛石咬紧了自己的下唇,做出了决断。他对身边的许三道:“你在此处拖住刺客,我带殿下突围出去!”

    许三知道此刻形势绝不容许拖拖拉拉,立刻道:“好,务必小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刀剑,和洛石一道将刺客的包围圈开辟出缺口,护着李意清冲了出去。

    元咏赋、茴香和毓心也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洛石皱起眉头看着李意清身后缀着的一帮人,欲言又止。

    李意清看出他心中所想,轻声道:“没事,先去远鸿道。”

    广德军就驻扎在远鸿道一旁,那边是获救可能性最高的地方。

    洛石便抛开了心中的杂念,专心对付一路上的刺客。

    *

    孟韫浔用尽全身的力气将巴掌打在郑延龄的脸上。

    “李意清为何带上这么多护卫?你还敢说你没有通风报信??”

    她这一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直接在郑延龄的脸上留下一个深红的印子。

    郑延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几息,已经开始微微浮肿,明日当值肯定会被同僚注意到。

    他抬眸看着孟韫浔,声音无所谓道:“我这些日子有没有出去,你心知肚明,你不过是在发泄你的算计又一次落空罢了。”

    孟韫浔丢了一个眼神给身边的家仆,立刻有人扣押住郑延龄的肩膀,让他跪在地上。

    这是一个很屈辱的姿势,不过现在河堤两岸人人自危,没有人注意到盐运使此刻狼狈的模样。

    孟韫浔抬起脚,踩在郑延龄的手指根骨上,声音带笑道:

    “……不过很可惜,李意清她今日破不了这局,广德军昨日就已经被拒在江宁府城外,她特意去远鸿道,不过是自投罗网。”

    光是想到李意清满心以为去了远鸿道就能获救,实际上却走进了地狱,孟韫浔便忍不住想要畅快地笑出来。

    郑延龄手痛锥心,他额头上有冷汗滴落。

    听到孟韫浔的话语,他猛地咳嗽几声,道:“广德军竟然也有孟氏的人。”

    孟韫浔脚下用力,脸上笑意盈盈:

    “是啊,广德军的都护,可是早就想让我父兄帮忙引荐……於光公主,对我来说也只是跳梁小丑。”

    “你准备将私调广德军的罪名安在殿下的身上,诬陷她才是今日暴乱的主谋……你果然一如既往的狠绝。”郑延龄道,“可顺成帝何其精明,怎么可能任你污蔑他的爱女。若是公主真的在江宁府出事,孟家怎么可能独善其身?”

    “够了!”孟韫浔抬高声音打断了她,“我也不想对她动手,是她自己撞上门的。”

    如果她老老实实当她金尊玉贵的公主,不掺和漕运和盐铁,她自然什么事都没有。

    郑延龄看她神色癫狂,知道此刻再说也是无用,闭嘴不再说话。

    孟韫浔见他缄默不语,松开了自己的脚,转头对身边的婢女道:“走吧,我们去下一处。”

    婢女看见郑延龄踩到血肉模糊的手,却没什么反应,恭恭敬敬扶着孟韫浔离开。

    *

    另一边的李意清,七拐八折跑到了远鸿道的街口。

    往日人来人往的街道空空荡荡。洛石和其他几个侍卫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手中的剑往下滴着血,留下一小串血迹。

    李意清注意到几人身上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从袖中取出一瓶金疮药,递到洛石的手中。

    “出来时准备的,先敷药。”李意清留神注意着路边的动静,刺客如附骨之蛆杀不完,此处也并非安全之所。

    洛石的胳膊和背上都有伤口,闻言,也不推辞,拔开药瓶将里面的白色粉末敷在自己的伤口上。

    剩下几个侍卫如此炮制。

    趁他们敷药期间,李意清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