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腰牌上只简单系着一条流苏,此外再无其他装饰。
李行渊右手握着筷子,手脚麻利地将萝卜炖羊肉里的羊肉挑到自己的碗里。左手抽空在自己身上翻找,摸出一张字条。
“诺,这是宫里侍卫最少的几块地方。”
李意清看了毓心一眼,毓心上前两步,将腰牌和字条一起拿了过来。
字条上的字体歪七扭八,依稀能辨认出东门回廊。
“最近淑贵妃似乎忙的很,要见不少人,你若是进宫,可得换一幅装扮。”李行渊提醒道。
李意清点了点头,站起身道谢:“多谢皇兄。”
“不谢不谢。”李行渊埋头吃饭,也不知道李意清府上的厨子是从哪里搞到的,肉炖得软烂入味,汤汁鲜美,配上点缀的芫荽,一口下去鲜掉舌头。
碗中蒸腾的热气模糊了李行渊的视线,他忙里偷闲抬起脑袋,用手扇了扇风。
见到李意清站起身,一幅不打算再吃的模样,有些诧异:“你就吃这么点?不对,你不会是想现在就去皇宫吧。”
李意清朝他眨了眨眼睛,灵动又无辜。
李行渊:“……”
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情愿自己是个瞎子。
李意清摊开那团小字条,唔了一声,认真道:“皇兄,东门回廊那边要是走路,得经过好几道宫门,不如皇兄顺道送我一程,将我放在玉鲤池旁边。这样,去太和殿也会快一些。”
李行渊噎了一下,幽怨地看着李意清。
李意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皇兄,可以吗?”
李行渊瞪着她,半响,闷声道:“等我吃完。”
李意清欣然点头,“茴香,洛石,你们在旁伺候,皇兄,若是不够,你直说便是。”
李行渊:“那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他话音未落,房中已经没了李意清的身影。
茴香和洛石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李行渊的身边,积极地动筷布菜。
“二殿下,这道清蒸鲈鱼味道鲜美,水是城外叠翠峰的山泉水,甘甜清冽,鱼肉用刀细细片开,每处褶皱都沾满了酱汁。”
茴香一边说,一边用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在了李行渊面前的料碟中。
李行渊蹙起眉宇,身子僵硬:“我不吃别人夹给我的菜。”
玉言:“茴香姑娘,不必理会二殿下,让他自己吃就好。”
茴香撇了撇嘴,正欲开口说话,却看见洛石朝她微微摇头。
今天殿下还有事拜托他,且给他这个面子。
茴香站回原地,双手抱在胸前。李行渊感受到投来的视线,脑袋突突地跳。
一顿饭吃的李行渊食之无味,匆匆喝完汤后,他摸了摸肚子,对身旁的玉言道:“今日被人影响了心情,有些食不下咽,晚间再多准备一些饭菜,我填填肚子。”
玉言看着桌上空空的碗筷,沉默了一会儿,点头应是。
安排了夜间加餐,李行渊心情变得颇好,站起身整理了自己的衣摆后,目光在室内梭巡一圈。
“李意清呢?”
守在门口的侍女缓缓出现在门口,朝着李行渊拱了拱手道:“二殿下,我们殿下已经在马车上等你了。”
顿了顿,她补充道:“在二殿下您的马车上。”
李行渊:“……”
李行渊头痛得扶了扶自己的太阳穴,抬脚走到门口的马车边,掀开了车帘。
“李……你是谁?”
即将脱口而出的李在口中生生打了一个弯儿,小小的嘴瓢引来好几阵低笑。
马车中,坐着一个宦官模样的人,穿着灰不溜秋地衣裳,巨大的帽子遮住半边面容。
李行渊黑了脸,沉了嗓音:“你可知道这是谁的马车,也是随随便便就能上来的吗?”
“皇兄,你真没看出来?”
李意清拿下帽子抱在怀中,朝他展示自己的鞋履和外套:“诺,这是毓心特意帮我缝的垫肩,里面多穿两身衣裳,显得人更壮一些,鞋履也垫高了些许,站起来差不多有正常男子身高。”
李行渊凑近,仔细盯着李意清特意抹黑的面容,半响,缓缓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
“李意清,你有这份决心,做什么都会成功。”
李意清:“决心?”
李行渊道:“不吃饭折腾这些。”
知道马车中坐着的人是李意清后,李行渊不再迟疑,跳上马车。
“毓心那丫头呢?”
“虽然公主府被层层护住,但是为了避免疏漏,我让毓心穿上我的衣裳,坐在寝殿。”
李意清重新整理自己的帽子,将露出的发丝藏入其中。
“今日我找陛下,淑贵妃那边,还要请皇兄帮忙牵制。”李意清端坐在马车上,临近宫门,她低声道,“至于如何牵制,想来你心中已经有所打算。”
李行渊抿了抿嘴角,眼角微抬:“我横行无忌,你不愿伏低做小,在府门口就爆发了冲突。”
两人都是离经叛道的性子,借此机会在淑贵妃面前贬低公主,不失为一种话题。
毕竟在外看来,一个是已经失去依仗的公主,而另一个可是即将大权在握的皇子。
二皇子这么多年的名声积累,百姓闻之如洪水猛兽,他又怎么能辜负他人的期待,宽容大度就此别过。
李意清轻轻垂眸:“一个时辰。”
现在这个时辰,宫门已经落锁。
守护的侍卫伸手阻拦,二皇子探出头来,语气冷淡:“本殿下有事要找淑贵妃,还不速速退下。”
侍卫神色一变,立刻退避,拱手道:“二殿下请。”
进来之后,李行渊闭目养神。
现在皇宫之中,报淑贵妃的名号,可比顺成帝更要好用。
这段时间淑贵妃总是约见不同的人,像是密谋着什么。
在外人看来淑贵妃和李行渊虽然以前多有波折,但是毕竟是养母子的关系,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
可是李行渊知道,淑贵妃现在所谋划的一切,绝不可能是为了他以后能坐上那个位置。
他正想着,马车车夫在外轻声道:“殿下,玉鲤池到了。”
李行渊刚准备提醒李意清,一睁眼,却发现身边早已经人去楼空。
马车外面,李意清小声对车夫道:“多谢。”
车夫控制不好自己嗓门的大小,只能朝她用力点头,然后驾着马车朝着另一边驶去。
李意清将李行渊给她的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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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系在腰间,站起身子,一路朝着太和殿的方向走去。
因为腰间的令牌,一路上遇到的小太监都不会主动搭话,只远远低着头避开。
令牌越好用,李意清的心情就越复杂。
宫中淑贵妃的势力渗透,远远比自己想象中要深得多。
端着百合莲子羹的宫女行色匆匆,李意清加快了脚步,拦在她的面前。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
小宫女站在原地,有些惊慌地看着李意清。
“奴婢是御膳房的,这是要送给陛下的百合莲子羹。”
李意清:“给我,我去送。”
宫女大惊失色:“这怎么行,若是办不好差事,胡主管会生气的。”
李意清:“胡主管会生气,难道淑贵妃娘娘的话,就不作数了吗?”
宫女的表情像是要哭了,她咬着唇道:“公公莫要生气,奴婢,奴婢原先不知道公公是淑贵妃娘娘的。”
李意清看她肩膀都在颤抖,不忍心再恐吓,轻声道:“给我……咱家吧,你回去歇着。”
宫女过了好一会儿,才敢抬头看李意清端着盘子离开的背影。
方才不知道时不时她的错觉,她居然在这位公公的身上听到了温柔的意味。
怎么可能,那可是淑贵妃娘娘的人,她身边的太监都是红人,走路都恨不得两个鼻孔朝天。
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另一边,李意清端着百合莲子羹,走到了太和殿的门外。
不出意外,被守在门口的带刀侍卫拦住。
“做什么的?”
李意清微微昂首,语气镇定自若:“我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特意来给陛下送汤羹。”
带刀侍卫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怀疑:“你倒是脸生得很。”
旁边的侍卫道:“我倒是觉得眼熟得很,但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李意清:“……”
这要是被你想出来了那还了得?
她接话道:“奴才原先跟在申公公后面做事,后来得申公公赏识,跟在贵妃娘娘身后做事。”
她没有直接拿出那块令牌,来的路上她就发现了那块令牌的效用,一个刚拨给淑贵妃的太监,哪来的本事得到她的亲信。
带刀侍卫目光从她脸上缓缓移开,落在那一盅百合莲子羹上。
李意清心气平稳:“侍卫大哥若是不放心,可查验。”
她的语气太过坦荡,侍卫反倒撤下了戒心,他摆了摆手:“既然是贵妃娘娘的心意,快点进去吧。”
李意清:“多谢侍卫大哥。”
她抬起步子,在两人的审视下走进了太和殿中。
殿中,只有顺成帝一个人坐在案前。
他穿着一身单薄的明黄色寝衣,束起的发丝中染上斑白,坐在堆积如山的奏折前,显得整个人佝偻又瘦小。
短短三个月,顺成帝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房中没有点燃熏香,看来今日遇到的,是清醒中的顺成帝。
书案前,提笔写着字的顺成帝听到了李意清的脚步声。
“朕这边不需要人伺候,退下。”
他低声咳嗽着,声音带着说不出的疲惫与漠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