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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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知州府里里外外被翻了个底朝天,禁军陆续出来,左右却不见阮卿的身影。

    裴一远正欲说话,就听后方传来“咔哒”一声响,轩冕被推开,露出阮卿半个恬静的侧脸,她嘴唇微抿着,不仔细看丝毫看不出嘴角破皮的异样。

    “说罢。”她心情颇有些差,语气凉凉。

    禁军长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怎么素日里温柔的阮小姐忽然冷得吓人,只当是她兄长出事心里着急,索性不再想了,抱拳道:“回阮小姐话,府中上下找了并未发现阮少爷的踪迹,也无异常暗室痕迹。但是书房中发现信件,对象未知。”

    “给我吧。”裴一远道。

    禁军长看了一眼阮卿。

    “……”

    她确实不想转身,要是看到嘴角的血痕,谁都知道刚才发生什么了。

    她不着痕迹地舔了下嘴角,隐秘的刺痛瞬间蔓开,瞬间轻嘶了一声,心中将裴一远骂了个遍。

    “给他吧。”阮卿闭了闭眼,咬牙道。

    一沓书信放在裴一远手里,他的面色从一开始的放松逐渐沉重,虽然字体不一样,但是多看几个不难发现和刘昊之前账本上的字体是出同源,根都没有变。

    他将信件细细折好,从轩冕处递到阮卿手上,下巴冲着一旁瘫软的知州扬了扬,对禁卫军道:“抓起来。”

    “什么?!”妇人扶着知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就算你是怀远将军比我家老爷官大,也轮不到你这么羞辱我们家老爷!”她啐了一口,“我今天就站在这,我看谁敢抓!彭州还轮不到你们来放肆!”她大喊道,“邱石呢!邱石!”

    另一队人马赶来,打头那人骑着马,身形颀长,到了面前翻身下马却转而对裴一远行了礼,“将军,属下来迟了。”

    裴一远颔首:“邱石,今日辛苦你了。”

    妇人大叫着,禁卫军却不管,他们奉太后之名跟在阮卿身边,自然是以阮卿的命令为准,既然阮卿没拒绝那条命令,那就是同意的意思,两个人一人架起一个往正厅拖,其他人分散开将侍女和其他家属女眷通通关在一起,咔哒落下门锁。

    里面喊冤声震天,却无人理会。

    后方,一个士兵推着一辆素舆来了。

    素舆上端坐一个面目端方雅正的男子,即便身上脏污,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柔润的气质。

    “大爷!”柳盈呼一声扑到素舆旁,眼泪涟涟。

    “大哥!”阮卿一急,匆匆下了车,走得太急在马凳上崴了一下,堪堪被裴一远托着才正了身子,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跑到阮崇之身边,眼尾红了一片。

    阮崇之视线在裴一远的手上顿了一顿,移开视线,“辛苦你了。”他对柳盈说,然后摸了摸阮卿的发顶,“路途辛苦。”

    “不辛苦。”阮卿摇了摇头,“哥,你的腿怎么了?”

    “伤了点,不碍事。”他道,忽然他的视线在阮卿嘴角顿住,“你的嘴怎么了?”

    “……”

    阮卿不住后退一步,撞上裴一远的肩头。

    他璨然一笑:“大哥。”

    阮崇之视线不善,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哦?裴家小子?”

    “……”

    “咳”阮卿挠了挠下巴,接过素舆的手柄,“我来吧,先找个地方歇下,城中事还需再商议。”

    “等等。”阮崇之温和一笑,“裴将军,我这妹妹自小娇养,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还能劳烦您否?”

    “乐意至极。”裴一远耸了耸肩,挤开阮卿接了素舆,推着往街道另一头走。

    阮卿:“……”

    “裴将军知道去哪?”阮崇之挑眉。

    裴一远一笑:“鄙人不才,适才队里人顺便找了一下城中住处,前方一贵族举家去了京城,宅子空虚,正巧临时住人。”

    “此非君子所为。”

    “嗯,那劳烦大哥做一回小人吧。”

    阮崇之:“……”

    阮卿狠狠掐了一把他的腰身软肉,逆着拧了一圈。

    “嘶。”

    “下手真重。”裴一远咬牙道。

    “怎么没掐死你。”阮卿白他。

    -

    院子里在洪水中被冲了七七八八,假山植被什么全覆着河床泥沙,房屋也塌了不少,仅剩正厅借着房梁多,在一干废墟中勉强活了下来。

    两人这次出行一切从简,也没带个随从,这番只得亲自上阵。

    莫约一个时辰才收拾完,几人坐在椅子上,阮崇之面色有些沉重。

    “我只能说,情况只会比你们想的更糟糕。”他道,“彭州下面有一县,半月前出现瘟疫。”

    柳盈吃惊捂嘴,这么大的事外面居然全然不知。

    “怎么处理的?”阮卿蹙眉问。

    “都杀了,整个县,无论男女老少是否患病,通通一把火烧了。”阮崇之面色凝重,“这彭州城,那知州后面有人指示,我粗略估计和刘昊那边脱不开干系。”

    “为何这么说?”裴一远问。

    他们是看到那沓信件才确认知州和刘昊的关系,阮崇之被关起来,显然接触不到这些事,他是从什么判断的?

    “出事之前,两浙的官员我都排查了一遍,除了彭州,通州姑苏那边也有不少人和这件事有关联,隔三岔五刘昊就会去拜访一遍,尤其是彭州。”他道,“每次来拜访时,彭州知州总会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将人挡在门外摆上一番架子。”

    “这是为何?”

    “恐怕是不敢。”阮卿沉声道,“彭州知州为人懦弱,一边拒绝不了巨额钱财的诱惑,一边担心东窗事发自己被卷进去,恐怕这件事,他那个夫人是不知情的。”她说,“先前我知道彭州知州是谁的时候我就在想他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扣留大哥,现在看来,恐怕是有人跟他说了,阮家实际尴尬的处境,再有了一笔钱财诱惑,这才让他铤而走险。”

    “不过后面那批人为什么要扣留大爷?”柳盈问道。

    “银子。”裴一远沉声道,“陛下虽年纪大了偶有不清明,但江南水患他是不会全然不管的,上头既有拨银子,下头如果重建、接受难民,不可避免地花银子,但若是置若罔闻,那这笔钱就全进了那批人的口袋。”

    “所以大爷的目的和他们是相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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