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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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六章

    阮卿换了件黑袍,支着帷帽翻墙出了武安伯府,径直去了福德楼,推开包间的门,里头早已坐着两人,一张赫然是阮砚洲那张多情的脸,另一个竟是许久未见的兵部侍郎韩佛葆。

    阮卿摘下帷帽,随手挂在门边的衣桁上,脱下玄黑的斗篷,微微一笑:“二哥,韩叔,我来迟了。”

    ——

    裴一远在武安伯府上转了几圈,才在一个小花园里找到了“阮卿”。

    唐二扮演的阮卿。

    彼时他正在与马琰琰聊天。

    “阮姐姐,你瞧这玉堂春,好不好看?”马琰琰扯着唐二的衣摆亲亲热热问。

    唐二持着手绢,学着阮卿的样子温软一笑:“好看。”

    行动姿态,至少有个九成相似,即便是阮鸿铭在这也不一定看得出差别。

    “我娘亲喜欢,说素雅。”马琰琰皱着鼻子说,“我就不喜欢……”

    话音还没落下,就见一个玄衣剑袖,肩宽腰窄的男人远远走来。

    赫然是裴一远。

    马琰琰一愣,随即偷偷笑起来,冲着唐二挪揄地挤着眼,然后一溜烟跑了,给他们两个人留下空间。

    裴一远挠挠头,没弄懂这个马琰琰怎么就跑了,不过走了也好,他一个外男和马琰琰这个闺中少女在一块总归是不好。

    他轻咳一声,在“阮卿”面前站立,“你怎么来这了?我找了好久。”

    唐二琢磨着阮卿的性子,往常他扮演阮卿都是应付太后和阮鸿铭,这还是第一次以阮卿的身份见到裴一远,一时间不知如何拿捏这个度,好一会才简略地开了口:“马小姐相邀,便来了。”

    他寻着少说少错,还特地寻了个与裴一远无关的话题,便是怕被察出异样。

    “哦?”裴一远的表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异样,高高挑起一边眉头,“这样啊……”他视线一扫,落在玉堂春上,“这紫花?”

    唐二端着与阮卿九分相似的笑无声臻首。

    裴一远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你排第几?”

    什么?唐二目光疑惑,顿在裴一远的身上。

    “我见过唐七,你呢,你排第几。”裴一远说着,不容置喙地卡住唐二的手腕,右手在他下颌角上摸索一番,“唰”地撕下那张人皮面具,露出原本的男性的真容来。

    “啊哦。”

    他笑:“被我猜对了。”

    ——

    阮卿拎着裙摆,款款在桌边落座,颔首:“韩叔。”

    韩佛葆“欸”了声,然后率先拿出那叠当初阮卿在刘昊府上发现的那叠写着外邦文字的信纸,“当初刘岷事变之后,林生在扬州刘昊旧府附近盯了许久,看到经常有几个高丽打扮的人在附近徘徊。”

    “刘昊府上?”阮卿意外地挑起眉,“我记得皇上诛了刘昊三族,连带府上都被官府里里外外搜刮了干净,为了找到丢失的那一大笔银子,整个府上连只老鼠都没落下吧,他们想在刘府找到什么?”

    阮卿看着桌上的信件,手指在桌沿有节奏地来回敲击着。

    “这事,所以是高丽有关?”韩佛葆皱着眉。

    阮卿右手轻扬,手背朝外,是一个否的动作,她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在思考什么事,一边回答了韩佛葆的问题:“高丽不过一个未开化的弹丸小国,没有篡位的脑子也没那本事。”她身子靠后,整个背脊靠在凳子上,“一个扔出来的棋子罢了,无非是得了黄金土地的许诺。”说着她轻笑了声,“弹丸之地,果然是蠢。”

    韩佛葆和阮砚洲一时没说话。

    阮卿继而道:“刑部尚书我记得上个月乞骸骨了。”她看向韩佛葆,微微一笑,“我记得韩叔去年年末评级是乙等。”

    说到这韩佛葆叹了口气,去年他侄子闹市纵马,连带着也影响了他的评级,否则今年他坐这个刑部尚书的位置是十拿九稳的,也是因为这个事,皇帝一直晾着刑部尚书乞骸骨的折子,就是因为还未找到合适的人。

    阮卿直视着韩佛葆,身子前倾,素白的手盖在那叠信纸上,唇角勾着笑:“韩叔为陛下鞠躬尽瘁,坐这个位置是情理之中啊。”

    “这……”说到这里,韩佛葆还有什么不懂的。

    “宋家不安稳,韩叔拿住刑部,也是我们想看到的。”阮卿道。

    韩佛葆忽然想起来京中最近传闻的阮卿和宋景舟的婚事,那是阮鸿铭主导的事,现在看来,阮卿似乎并不满意这个婚事,她想和自己爹对着干?

    这个想法让他一愣,他没想好自己要不要离开阮鸿铭那艘大船,而上阮卿的船。

    阮卿轻笑一声,“韩叔,宋家那个户部侍郎,最近可是风头正盛,年年甲等评级,可是户部尚书可是身子健朗,又是扶皇功臣,你说,刑部尚书若是换人,陛下正在思考什么呢?”她眯起眼笑,像一只偷腥的狐狸,“陛下自然是觉得韩叔能力很好啊,不舍韩叔因为一个不争气的侄子影响了仕途。”

    这话说中了韩佛葆的心头,心中越发摇摆不定。

    “我爹,素来是个正直的,京中话本子不都这么写吗。”阮卿说着,眼底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

    韩佛葆心下一横,“好,你是叔看着长大的,这事若是能成,以后有用得到叔的地方只管说就是。”

    “韩叔说的哪里话,不过是宋家最近风头太盛,我看不过罢了。”阮卿偏头看过韩佛葆的眼睛,“韩叔也是吧,这么一个搅动朝堂的毒瘤。”

    说到这里了韩佛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他点了点头,抱拳离去了,包厢内只剩下阮家两兄妹。

    阮砚洲探着头,看到韩佛葆的身影走下街头走远了,才道:“你有门路让他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阮卿不动声色地呷了口茶:“有自然是有的,不过……”

    “不过什么?”

    “我也说了,陛下在思考什么呢?”阮卿弯眼一笑,“本身就打算让他继任刑部尚书罢了。”

    后面也少不了柳盈的助力就是了。

    阮砚洲叹为观止:“你这真是。”

    阮卿冷哼一声,将茶盏不轻不重放回桌上,一个很正常的动作,但是任谁看来都能从中感受到主人的不快。

    “现在来说说我们的事吧。”

    “……啊?”

    “和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