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清安瞥了一眼祭初。
又把目光投向了被两名仙盟弟子摁住的端木临,最后缓缓地移到裴时身上,后者正半跪在一地碎石之中,满身是伤。
嗯……她在秘境里也没待多久吧,怎么青无峰上上下下就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你是何人?”元执法收回手,目光如炬。
来人年纪尚轻,居然已至化神之境!
于清安纵身跃下,脚尖落入一块尚且完整的台面,黑鸦停在她的肩膀上,衬得她颜如白玉,气质出众。
就在这时,不知道青无峰那边谁突然间嘶声喊了一句:“大师姐——”
此句一出,石破天惊!
如棋骤然回神,激动地抓着栏杆,声音带着哽咽的颤音,大声喊到:“大师姐,你终于回来了!”
青无峰众人见状,纷纷学着凑到如棋旁边,对着下方此起彼伏地喊了起来,“大师姐!”
于清安脚尖一顿,心中泛起一丝疑惑:她何时与青无峰一众弟子的关系这么好了?
台下乌泱泱的修士从茫然转到惊讶,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原来她就是和裴时一起入秘境的人!”
“不是说她是个金丹吗?我怎么看她都是个化神期啊!”
“……”
元执法眸光凝在她的身上,“你就是于清安?”
“正是。”于清安淡然点头。
“你没有入魔?”
于清安抬眸,“我应该入魔吗?”
李长老上前一步,直视她:“你是如何挣脱天罗地网的?一众仙盟弟子呢,你把他们如何了?”
一连串无端的诘问让于清安眸色微冷,“也许李长老可以亲自去问问,为何天罗地网和一众仙盟弟子困不住我?”
于清安说得不急不缓,仙盟的人闻言脸色一沉,反观一剑宗众人,他们只觉心头火热,于大师姐脾性不好,如今发在别人身上,他们只觉通体舒畅!爽!
“你!”李长老的手臂高高举起,指尖直指她,“一剑宗的人都是这么目中无人的吗?”
目中无人的于清安没搭理他,视线落在了满身魔气的裴时身上。
裴时本就盯着她,此刻视线对上,于清安从他冷峻的眼睛里看到一股陌生之意。
“裴时”眸色微动,逆行的灵气渐渐恢复平缓,哑着声音疑问:“大师姐?”
于清安眉头微皱,裴时得是受多大刺激才会叫她“大师姐”?
沉默了片刻,她随口问了一句:“一百一十七人是你杀的?”
“裴时”顿了一下,沉声说:“不是。”
于清安没接话,也不知道信没信,转而朝着三位长老问:“你们刚刚是准备对他施加搜魂之术?”
“不错。”元执法点头,“你虽未被魔气所染,却也难逃嫌疑,暂且退下,莫要干扰执法。”
于清安语气不详道:“你口中轻飘飘的一句搜魂,却可以轻易地毁了他。”
魔族蠢蠢欲动,如今人族任何一个有才能的人都值得珍惜,特别是,她看好的人才。
“哼,此事即便是你们一剑宗的宗主也无权置喙,如何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李长老叱责道,“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滚下去!”
话音未落,众人只见一道剑芒闪过,一把黑色的剑便横在了李长老的脖颈处。
众人大惊失色。
元执法和玄符门长老怫然大怒,正准备动手之时,只见于清安把长剑往李长老的脖子靠近了几分,冷冷道:“刀剑不长眼,我劝你们不要乱动。”
李长老脸色铁青,他居然被一个化神期拿剑架在脖子上,而他自己居然还没反应过来!
此刻刚想运气发作,却发现动弹不得。
目光从李长老身后的高阶禁制符上抬起,于清安平静地说:“自古以来,顾大局者,难以周全一切。而我不一样,你们要动我青无的人,一剑宗管不了,而我能管。若给不了我一个合理的理由,搜魂一事,免提。”
端木临,宋璟和如棋等青无峰的弟子闻言,眼眶都不禁氤出了一抹红。
“这位小友,搜魂规矩历来有之,入魔之人,宁可杀错,不可放过。”台上一个鸦青长袍的男子缓缓开口,见众人看了过了,他继续言道:“哪怕裴时他真的没有杀人,那也是入魔之人。要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于清安冷笑一声,真正作恶多端的魔物因两域条约不能轻易伤害,反倒是对着自己人说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她掀起眼皮看去,眸中神色若冰,声音冷冽:“若他是被魔族陷害的呢?”
黑鸦察觉到于清安心情不愉,响亮而尖锐地叫了起来,“嘎嘎——”
“若他当真无辜,我丹鼎派愿提供养神丹一枚。”男子盯着她的眼睛,悠悠说道。
“养神丹?那可是传说中六阶的丹药,流云真人好大的手笔!”
流云真人微微一笑,沁丹庭乃天下炼丹圣地,若丹鼎派能就此入了祭庭主的眼,区区一枚养神丹而已,不足挂齿。
“你觉得如何?”流云真人气度从容,近六阶的丹药,于清安……不,一剑宗该对他们感恩戴德。
于清安“呵”了一声。
流云真人眉头微蹙。
“不如何,我对你的破丹药,毫无兴趣。”于清安站得笔直,魔剑重明被她倒持着架在李长老的脖颈处,“还是说,你觉得李长老的性命就值这一颗丹药?”
养神丹听起来高级,却不过是五阶丹药里不入流的东西,对于识海的损伤,疗效甚微。
李长老心中怒火中烧,从未有人能令他如此颜面扫地,他誓要将她千刀万剐!
元执法从业生涯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情,“放肆!你们青无峰是要造反吗?”
于清安一头乌发随风飞舞,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造反?仙盟就是一个联盟而已,莫不是以为自己真的居我一剑宗之上?”
台上高层勃然大怒,灵气激荡,吹得四方飞沙走石,“小小化神小辈,竟敢如此放肆!若今天不给她一个教训,仙盟威信何在?”
“诶诶诶,大家先别激动。”祭初抬起折扇,拦住了台上一众怒发冲冠?的高阶修士。
御剑宗宗主的脸色稍微缓和:“祭庭主,您这是何意?”
祭初笑笑,“她如此有恃无恐,必定有所准备,且看她接下来打算如何收场。”
祭初表面波澜不惊、云淡风轻,内里却头疼不已,他一开始怎么就会生出于清安做事有分寸的错觉来?
伤脑筋。
“那你想要如何?”元执法见于清安油盐不进的样子,额头青筋直跳,默念了一遍清心咒后才耐着脾气说:“你莫不是以为挟持了李长老,就能改变局势?”
于清安嘴角微勾:“仙盟有仙盟的例律我明白,也不觉得不妥,但幸存者有罪论恕我无法认同。”
“而且我也不算挟持他,只不过觉得李长老说话太难听,暂且让他闭嘴罢。”
如果不这样挟持一个人增加自己的筹码,根本就没有人会在意她所说的话。
众人沉默,于清安比传闻中的还要狂妄。
玄符门长老忍无可忍,“他入了魔,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于清安淡淡说:“让一个人入魔有很多种方法,我觉得这不能证明什么。”
她自己就曾被迫“入魔”,实在是太能“感同身受”了。
“你——”
卫松挣脱了席梦拉住他的手,挤开人群,来到刑台边缘,仰头看她,目光闪烁着愧疚,“于师姐……”
“卫松?”于清安看向他,“你来得正好,听说是你指认裴时杀了人?”
卫松脸色一白,刚想辩解,却不知道说什么,嘴唇翕动几下,颓然地点了头。
两个长老一哼,“如何,还有何话可说?”
卫松紧紧抓着衣角,不敢与于清安对视,“对……对不起。”
于清安长眉微蹙:“你亲眼看见的?”
“没有。”卫松猛地摇头。
场面再静。
过了一会,于清安淡淡问:“惜月剑呢?”
卫松抬头,“为了救我,息月祖师娘她陷入沉睡了。”说完,他急忙唤出长剑,双手奉上。
“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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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她。”于清安说。
众人一愣,啥?
暂且不提卫息月的辈分,现在她魂力耗尽陷入沉睡,你还要强行叫醒人家?
礼貌吗?
“那个,我来?”祭初举手,微笑。
二人目光在半空对接一瞬,于清安淡淡点头:“嗯。”
“好的。”祭初狐狸眼微挑,手一招,惜月剑凌空飞起,落入了他的手中。
“………”众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在此间隙,李长老面布阴云地开口:“还不快放开老夫!”
于清安微微蹙眉,炼虚期高她一大境界,竟让他冲开了部分禁锢。
长剑甫一移开,李长老反手就朝着于清安拍了一掌,掌风凌厉,一看就是用了十成力道。
见此变故,担心于清安会受伤的如棋最先动作,结果莫名起了连锁反应,青无峰弟子跟下饺子一般,哗啦啦地就冲了下去,与守在各处的仙盟弟子推搡了起来,“老子早就受够了,大师姐和二师兄就是去找玄扬师父的,谁乐得杀你们,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身上扣!”
“要灵脉,要剑冢,臭不要脸的总变着法子要我们一剑宗的修炼资源。”
“还辱骂我们,整天冲着我们阴阳怪气,各种叫嚣……”
他们本就不相信裴时入魔了,这些日子别提多憋屈了!
骂着骂着,他们干脆放飞自我:“来啊,决一死战,老子跟你们拼了!大不了鱼死网破!”
“……”
于清安与李长老对了一掌,各退半步,抬头见青无峰的弟子一窝蜂地冲了下来,她嘴角微顿。
端木临寒气外放,在仙盟弟子失神的瞬间冻住了他们的双手,而后闪身飘至于清安的身边。
台下散修们惊慌失措地疯狂后退,生怕波及到自己,严肃的场面一瞬间失控了,乱糟糟地如同喧嚣的菜市场一般,秩序全无。
看得秦大宗主乐呵了一下,平白得了独孤长老等人一个白眼。
“岂有此理!”台上高层脸色黑如锅底,不管什么大会,他们就没见过一剑宗这样式的!
于清安注意到其他宗门弟子有所动作,声音微冷:“都给我住手。”
一峰之人怎么可能打得过这么多宗门?
青无峰弟子动作微顿,叫骂声渐渐停息,左右看看,迟疑着把长剑放了下来。
仙盟弟子得意,拿出捆仙绳就要将他们五花大绑,“哼,老实点……”
“我说的是所有人。”
仙盟弟子骤然觉得后脊寒凉,回头一看,刑台上怒气未消的李长老再次出手,却被滔天魔气所化的手掌掐住脖颈。
众人冷汗直流,瞳孔震惊。
于清安的声音平静而淡漠,魔气拂得她的衣角飒飒作响,“别忘了,重影魔剑在我手上,若是谁不小心沾染了魔气,又不小心入了魔。”
“我想,仙盟定会秉承着‘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原则——斩草除根。”
当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于清安身上的时候,端木临悄然扶起了裴时,手刚一触及他,那黑衣之下的血水便开始无声地渗透到他的白衣之上。
端木临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沙哑:“二师兄,你伤势如何?”
“裴时”借力缓缓站起身来,语气平静地说:“还死不了。”
虽然在同端木临说话,可他的目光却始终锁定着前方,未曾移开。
他做为裴时的第二意识,诞生的意义是“保护”。
可自从裴时上山以后,他便不怎么需要他的保护了,反倒是逐渐强大,成为了青无峰的大师兄,有了保护别人的责任与义务。
今朝若不是裴时受到了魔气的影响,不被需要的他或许就会在长久的沉睡中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端木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于清安磅礴的化神气息向外倾泻,魔气与灵气在她周身不断交织融合。
她身姿挺拔,只一袭白衣站在那里,仿佛就可自己撑出一片天地。
“原来,被别人保护,是这种感觉。”
端木临沉默了一会,“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