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基地篇(八)
    雨宫刚想告诉他,就听到门口传来声音:“迹部,你怎么在这里?”另外几个人走过来时,看到千代子的房门大开,正好看到迹部和她坐在阳台边喝茶。

    雨宫也很意外,“你们四个怎么来了?”

    手冢解释道:“马上到查寝的时间了,但我们没有看到助教,所以来这里找你。”

    她看了一眼时钟,离查寝还有半个小时,“抱歉,刚才忘记时间了,我这就去准备。”

    “不用那么快呢,”幸村说,“走过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在说话,刚才聊了什么呢?”

    “稍微聊了一些大人的事…本来还想听你说你和基地的故事,现在估计来不及了,留着以后告诉我吧?”

    另外四个人看了一眼迹部,又看着雨宫,雨宫说:“等以后说不定就没机会了。我的故事也没有那么长,其实就是因为一场面试被黑部教练他们看中了能力,觉得我可以胜任一部分基地工作。因此他们向我抛出了橄榄枝,我那个时候也需要一份长期的工作,所以接受了邀请。”

    “就这么简单哦。”雨宫作摊手状,“不过下周我就不在基地了,如果还有想问的,这几天也可以抓紧时间问我。”

    “助教不在基地,要离开了吗?”白石显得很意外,“这件事没有人告诉我们呢。”

    雨宫也很意外他们不知道,还以为千石清纯会透露给其他初中生。

    “有出国任务,一个月以后回日本,希望那个时候还能见到你们。”

    或许是其他初中生也听说了雨宫要出差的事,这几天有好多初中生都提出和她坐一起吃饭。这次轮到忍足他们和自己拼桌吃饭,她问道:“你们最近为什么老是和我拼桌吃饭?好多初中生都这样。”

    忍足说:“可能是大家想到后面有一个月见不到助教,比较遗憾,所以想抓紧时间多相处吧。”毕竟在U-17基地里,雨宫是初中生们熟悉又有好感的人,熟悉的人走了,多少会有些小情绪。

    雨宫被忍足的话说服了,也对,如果换做自己大概也会这么做。

    “如果想找助教的话,可以用电话吗?”凤长太郎问她。

    “当然可以,你们可以给我发短讯,我会回复的。”

    “那,回来以后还会给我们带礼物吗?”芥川慈郎问她,“我还想再收一次助教送的伴手礼。”

    “我也要!”切原赤也兴奋地说,“我也要礼物!”

    “切原。”丸井文太突然打断了他的话,“这个对助教来说有些难哦。”

    “也是,我们有那么多人,忙不过来的。”或许是想到了离开基地的真田等人,“要是真田副部长他们也能收到礼物就好了。”

    “会的,”雨宫告诉切原,“你只要相信这件事就好。”

    离开基地前的这周末,越智月光按照约定来到了基地门口,雨宫一大早就带着Sora在门口等他。

    越智月光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对小猫咪可谓是得心应手,一人一猫第一次见面,Sora就对面前的越智月光很有好感。

    “不愧是家里养猫的,Sora一看到你就很喜欢你。”

    “嗯。”越智月光不善言辞,但雨宫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那我就先带它回去了。下次,你可以来我家和她玩。”越智月光拎着猫包正准备离开,又回头对她说:“抱歉,你送给我的礼物被家里的猫当做玩具了。”

    雨宫这才发现越智月光没有戴手绳,“没关系啊,下次我会再做一个的。既然猫咪喜欢,就让它玩吧。”

    两人分别后,她趁着清晨,公路上没有什么人就顺着大路往山下走。

    这一次,她又遇到了那间小屋和那个僧侣。和之前不一样的地方是,那个僧侣旁边多了一个小少年。

    僧侣和小少年同时看到雨宫千代子,这时,那位僧侣侧身作出了一个邀请的动作,似乎是想邀请她进屋,眼神带有深意。小少年也向她解释说:“这位客人,不介意的话,请来茶室坐一下吧。”

    千代子本来想拒绝,因为她觉得独自进入茶室不太合适,僧侣洞察了她的内心,就向身边的小少年做了几个手势。

    少年心领神会,将一张茶几摆在室外,又放上茶壶与茶杯。随后向雨宫解释:“这位客人,师父知道客人心里的顾虑,所以让我将它们放在室外,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她现在站立的地方本身就是一个小院子,将茶几放在小院子里,倒也有一番风味。

    不过让雨宫更好奇的是那位僧侣和小少年的交流方式,两人一言不发仅仅用手势就可以传达信息,而且小少年也能传达僧侣的意思,这种默契如果不是经年累月相处,也很难达到。

    僧侣邀请她坐下,坐在一边时,小少年就给她倒了一杯茶,然后告诉她:“我和师父认识的时间很短,也是他收留我在这里帮忙。”

    雨宫很惊讶:“相处的时间那么短,就可以有很好的默契吗?”

    小少年笑道:“也不是,有时候我也理解不了师父的意思。但是师父很耐心,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耐心,他会让我自己去理解到意思。”

    “可是僧侣先生不能说话,我要如何与他交流呢?”

    “师父其实可以说话,但他修行的是闭口禅,所以一直止语修行,语言不是唯一的交流方式。”

    雨宫有些被震撼到,但也有些难以理解。她注视着对面的僧侣,对面的人也一脸平静地看着她。

    周围的声音好像消失了,雨宫发觉自己处在一个静谧的环境中,在这个空间里只有她和僧侣面对面坐着。在对方的双眼中,她突然看到了一个画面,里面还有自己:自己深夜离开家门,在外散步,然后路过一个车站时,正好停了一辆列车。鬼使神差地,自己踏上了那辆列车。

    画面到这里就消失了,雨宫心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这时,小少年突然出现,递给她一个吊坠,吊坠是一个菱形,中间还有一颗蓝色的珠子。

    “这是师父一早就准备好的护身符,一直在等客人来。客人会在之后的人生旅途中遇到一个比较大的挑战,这个护身符也许能保护你。”

    僧侣和少年看着雨宫离开,少年问僧侣:“师父,你怎么知道那位客人是其他世界来的?”

    僧侣在心里念了几声佛号,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心,意思是“人的心知道一切答案”。

    小少年撇了撇嘴,有时候师父总是说一些深奥的话,他都不懂。

    小少年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雨宫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但僧侣看到她的神识在这个世界里停留过。换句话说,雨宫的某一次前世曾经在这里生活。

    生命,可谓精妙。

    雨宫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是因为一个车站。在那个画面里,她看到了车站的名字:如月车站。

    这是一个很有名的都市传说,曾经有一个女孩来到这个车站,这是一个不存在的车站,女孩明明能联系上父母,但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再后来就失去了踪迹。关于如月车站和女孩消失的说法有很多,有人觉得这个车站就是一个异世界通道,女孩来到了这个车站就踏进了异世界,但是通道不稳定,所以还能联络父母。但随着女孩走出车站,她就走到了异世界,自然也就失去了音讯。

    她心不在焉地走回基地,还被人从背后拉住。“你在做什么,再往前走就要撞上了!”观月初一把将她拉向自己,雨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看路。观月初打量了雨宫,皱着眉头说:“你今天怎么了?叫你都没有反应,还差点撞到柱子上。”

    “抱歉,我心里想别的事,没有看路。”

    “虽然不知道你的心事是什么,但愁眉苦脸的样子不适合你……刚才在食堂里没见到你,大家还以为你已经走了。”发觉和雨宫的距离变近,观月初不自在地松开了手。

    “而且,二姐她们也问了你的近况。”

    “真由美小姐?”

    “对啊,昨天晚上通话的时候,她们问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我两个姐姐还挺关心你的。”

    雨宫坐在旁边的阶梯上,看向远处,“有机会,还想再和真纪小姐她们约出来玩。”

    头发被轻轻地扯了一下,雨宫回头看着观月初,观月初拿出自己随身带的护唇蜜:“别动。”

    管状的护唇蜜涂上了有些干裂的唇部,“就算后面要出差,也别忘了护理好自己,你出差的地方如果很干燥,要多喝水。”

    “谢谢……”和观月初的距离太近,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香味,雨宫面上有点不自然,想尽快回宿舍。

    “别动,要涂出去了。”观月手上的动作比较慢,过了一会,“好啦,接下来要有一个月见不到了,就祝你一切顺利。糖果要不要吃几个?”观月初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掏出几粒糖果送给他:“这是樱桃口味的糖果,而且是山形特产的樱桃口味,希望你能喜欢。”

    “我记得你是不是喜欢红茶?之前我买过一种红茶,一直没有开封。”

    “不用了,我对红茶可是很挑剔的,你未必有我了解。”一提到自己擅长的事物,观月初满脸写着自信。

    被观月初感染,刚才低落的情绪也得到了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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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你,我想起来有一点是认准的,在你们这个年纪的人的确有一种不同于其他年龄段的朝气,难怪有些人喜欢和少年人相处,那种朝气是非常宝贵的存在,可以治愈大家心里的伤口。”

    观月初一愣,随后和她说:“你也一样啊,不要说得自己很老。虽然你平时看上去挺安静的,但不代表没有朝气。”

    “在你看来我是这样的吗?”

    “唔……我刚才还看到幸村在花坛浇花,然后看到你我就想起来了,你就像那些花卉一样有韧性,有时候就很吸引人呢。”

    从观月初和雨宫对上时,千石清纯一直躲在不远处看热闹,橘桔平本来也在,但他对别人的八卦没兴趣就一个人回去了。

    自然也就错过了后面的情节,千石清纯倒是在附近看得很投入,连旁边有人都没发现。

    “千石,你在做什么?”

    木手隔着老远就看到某处墙角蹲了一个人,走进以后发现是千石清纯。

    “嘘,声音小点。”千石示意木手永四郎蹲下,木手不明所以,但还是蹲下了。

    “你看,前面不是观月初和助教吗,那两人的氛围好好。”

    木手一听就想起身离开,然后被千石拉住了:“别走啊,这难得一见的场景,以后就不一定看得到了。”

    “我们不是来这里看八卦的,千石,就算今天不训练,也不能蹲在这里。”

    “我又没说不训练,就是觉得这个场面好难得。等会你去打球吗?”

    “当然。”

    看到前面的人要分开了,千石清纯也起身离开,“走吧,一起去打球。”

    观月初目送雨宫离开,习惯性地又掏出护唇蜜涂上嘴唇。然后想到刚才的事,就停下了。

    明明有洁癖,但刚才他给雨宫用护唇蜜的时候,完全忽略这一点,共用同一管护唇的感觉似乎也不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对她的关注变多了。

    路过的迹部看到观月初站在那里,脸上还有些红晕,就问他:“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迹部,你来得正好,要一起打球吗?”

    所有的行李都准备完毕,明天一早雨宫就要去机场,这会她正在检查所有的文件。这次海外远征涉及的目的地和安排比较多,从订车到住宿,所有的事情都要经她之手,再次确认所有的安排都准确无误后,她松了一口气。

    堀尾正好来找她:“助教。”

    “堀尾同学,有什么事吗?”

    “助教明天不在基地了,我们想问一下房间要帮你打扫吗?”

    “客厅这里没问题,卧室我会把门锁好。以后就拜托你们了。”

    “对了,这些是我之前在附近小镇上买的。如果你们喜欢,也可以拿去喝。”

    “好多种茶叶啊。”坛太一看着那些茶包说,“学长们应该会有喜欢的。”

    “除了卧室会上锁,客厅这边如果你们想来坐一坐也没关系,只要保持整洁就可以。”

    “我明白了,请交给我们。”

    在睡梦中,雨宫又一次看见了恶魔,回想起来她也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恶魔了。

    恶魔看到雨宫也没有觉得很意外,仿佛知道她会来。恶魔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还以为你会等很久才知道呢,没想到还挺快的。”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里的?”雨宫抓住其中的信息,追问到:“你当时第一次见到我为什么没有说?”

    “那样就不好玩了,而且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无法保证你回去的世界就是你原来的世界。”

    “为什么?”

    “因为频率,你来这里是时空中的频率正好和这里对上了,但不能保证你回去的时候也是一样的频率。”

    雨宫低着头,继续问:“那我们之间还能再做交易吗?”

    恶魔对她的话表示出一丝惊讶,随即轻微摇头:“即便你有这个意愿,我也做不到了,因为你接受了祝福。”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保护你,但我可以看出那是祝福,而我们的能量是互相排斥的……”

    “你的运气还不错,有好心的家伙帮助了你。”

    她今天只从一位僧侣那里接过了一个吊坠,说是护身符。原来这就是恶魔说的“祝福”吗?疑问太多,在雨宫没注意到的时候,恶魔把她推出了梦境里的空间,在梦里,她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好好在这里生活吧。”

    雨宫从梦中惊醒,窗外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她看了一眼时间,准备起床。

    今天是海外远征军出发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