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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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琮栖看着面前小哑巴素白纤嫩的小手上,绑着的绢帕下洇出的殷红血迹,和被冷汗浸湿的黑黢黢的花脸,默默摇了摇头。

    假若她是内应,那这人是有什么长处?

    难道是像叶无念那样武功奇诡,行事钝拙的稚童?

    李琮栖有些看不下去了,他伸手从坐榻下面的木屉里拿出了个红色小瓷瓶。

    “金疮药。”

    拾月抬眸,心下了然,伸手去接,他却没给。

    “这药珍贵,你自己弄不好,会浪费。”

    丝毫看不出他宝贝这药来,但话是这样说的,她又能怎么样。拾月犹疑刹那,只好往他那边挪了挪身子,坐的离他近了些。

    这人大概是感恩于自己刚才的义举,所以她也没有扭捏,痛快地朝他伸出了受伤的那只手,只希望不要太痛。

    李琮栖拔掉金疮药瓶的塞子,动作轻缓,看上去是很珍惜药粉的样子。待白色粉末落到手上,拾月感觉伤口处有如烈火灼烧,亦像被万蚁噬咬,火辣辣的疼。

    她后悔了,倒宁愿不上药,让伤口慢点好。

    李琮栖抬眸,就见小哑巴泪眼汪汪,双唇颤巍巍地强抿着,好生可怜。他宛如安慰似的,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她的手。触感软滑细腻,掌心薄薄的,像初生小动物的肉垫,这哪里是习武之人的手,恐怕连刀柄都握不住。再细看,手如柔荑肤如凝脂,润白薄嫩,指尖上亦没有厚茧,也不可能是长升殿的琴师。

    目的已达到,面前小脸儿却愈发楚楚,眼里洇满了泪水,将掉不掉的,好像他欺负了她似的。

    怎么这样怕痛。李琮栖松开了她的小手,佯装关切地问:“疼么?”

    拾月委屈地点了点头。这一动作让眼中蓄蕴的水汽骤然决堤,眼眶没能兜住,啪嗒啪嗒滴落了几颗金豆子。

    叶飞惊武力强劲,那一刀下去,她的手上不仅出血的地方伤了,手掌也被狠狠震击到了。眼下被黑衣男这么一捏,真的挺疼的。

    不过因为这点小事就簌簌落泪,拾月挺臊得慌。可她也没有办法,这不能算她娇气。

    她打小就不是正常小孩,不仅不会说话,五六岁的时候,还跟个傻子一样,一感到痛就忍不住掉眼泪大概也是她异于常人的地方。

    拾月手痛的同时,也在观察着捏她的这只手。黑衣男的手很大,估计得有她脸那样大,手指细白修长,骨节苍劲,极具美感但又显得冷硬。不过他刚刚捏她,拾月感受到了他指尖传来的温厚力量,并不像看上去的那样中看不中用。她刚跟他吹嘘自己会武功,好像有点不自量力了。

    不过事出危急,她本能的反应是保护自己。就算身边有人在,危险来临时,也不能安坐待毙依赖他人,这是寄人檐下的她,打小就懂的。

    保护自己的同时,顺便顾及一下旁人,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无论她有无真本事,心地是好的,就该算做了好事。

    拾月默默宽慰自己。

    蓦地,一股强烈的刺痛让她浑身一颤,脖子瞬间缩了起来,欲要抽回受伤的手,但没能成功。黑衣男正拿着一块锦帕给她包扎伤口。

    拾月仰起头,忍耐着不让眼泪流下来。可是痛感无法消祛,眼泪也根本控制不住。她只好用可以动作的那只胳膊悄悄地抹眼泪。其间还瞄了黑衣男几眼,担心他会笑话。

    李琮栖倒不是真心可怜她,才为她包扎。他只是发现了她怕疼,想要她哭,让眼泪把她的大花脸冲滑干净,显露真容。

    她也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一双清莹潋滟的凤目,哭的梨花带雨。竟真的让他看出了些无关风月,仅是直白的,纯粹的,可怜。

    更像个小活物了。

    这点小伤就哭成这样,也太娇气了。在给她包扎的时候,李琮栖又捏了捏她的手,再次确认,很嫩很柔,绝不是杀手的手,也不似下女的手,白净软柔得倒像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千金小姐。可从她这两日的表现来看,如此能屈能伸,身娇却顽强,倒也不像溺爱娇宠出来的。

    莫非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庶女?

    拾月这一哭,用帕子擦过泪后,面色比之前又白了一些。她看着巾帕上大片的污迹,意识到自己的脸大概已经完全褪了色。她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黑衣男,这人仿佛没发现她的变化一样,什么都没有问。

    真是奇怪。

    难道他无法分辨颜色吗?

    戌时初,马车驶入同州地界,街上正是热闹的当口,道路两旁的商摊店铺鳞次栉比,吆喝声喧哗声不绝于耳。拾月掀开车帘子向外望去,从前在京都,她晚上出来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此时不免好奇多瞧了几眼。

    这么多铺子,会不会有棋盘卖呢?

    马车行经一摊位,小贩目光敏锐,冲着拾月喊道:“公子,外地来的吧!这个东西只有我们这里有,您瞧一瞧看一看,一两银子一个,随便挑!”

    拾月微窘,赶紧放下车帘。她看得太认真,暴露了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马车在客栈外面停下。拾月下车,没想到小贩没有忘掉她,抻着脖子朝她喊:“公子,这个木桃剑驱邪避祸,带在身上或是挂在家宅都合适!”

    木桃剑,辟邪,拾月没听说过,她扭头看了眼,不过是一堆小挂件儿。

    小贩接着说:“这玩意儿整个晏国只有我们这里有卖,公子真的不买一个吗?”

    拾月摇了摇头,怕小贩看不见,复又摆了摆手。《周易》倒是可以研究研究,但她不信这个。

    不过听到辟邪,拾月想起了云瑶。云瑶曾跟她说过,想请一道辟邪的符咒送给林翰,让殷妙离家出走。也不知云瑶现在怎么样了,这么多天了,应该知道她不见了吧。

    这晚,拾月依旧和小虞睡一间房。兴是白日里坐在外头目睹了血战场面心有余悸,小虞想要去床上和拾月一起睡。

    拾月觉得匪夷所思。

    她很小的时候就听林夫人教诲,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