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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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往追溯起来,不过是有限的像素不高的动态照片的集合。

    无非选择沉溺或是遗忘。

    慕与潇还记得,为数不多的几次跟柳墨合影时的场景。

    第一张,是柳墨爸跟继母办酒席,她初见到柳墨。

    在一桌吃饭时,被一个带了相机的亲戚拍下来,整桌人里,她跟柳墨刚好在正中,也只有她俩不在笑。

    柳墨面无表情,她也是。

    柳墨在那个场合里不开心很正常,慕与潇则是因为不想面对镜头。

    而且那天她妈因为看不惯就没去,她象征着亲戚间的体面,跟舅妈去吃酒。所以很紧张。

    慕与潇家里还有那张照片,当时洗出来每家都送了。

    她妈看在女儿入镜的份上,也就勉为其难放进了相册。偶尔翻出来看到,会说:“柳墨长得不如我潇潇,太小家子气,看着就不好相处。”

    因为是亲妈,所以才觉得自己女儿比所有同龄人都好看。

    也因为是亲妈,她这样恶意评价柳墨,慕与潇没有怨她。只是给她配了副很贵的老花镜。

    韦安如在柳墨的呼唤下回到座位,“什么事,急着走啊?”

    “与潇明天想去染头发,她说她以后不会再染这个颜色了,让我们珍惜。她说不如我们都跟她拍张照片,留作纪念。”

    慕与潇:又我?

    她还能怎么说呢,只能对着韦安如点了点头,“是我说的。”

    No,好刻意啊!

    她补充:“这趟是我染发之后第一次出差,还是回老家。”

    心跳咚咚响,在她的耳朵里形成噪音。

    一是因为又跟朋友撒了谎,二是因为做了柳墨的帮凶,心甘情愿的那种。

    想着刚才柳墨的答话。

    她问柳墨拿什么来换,未必真想讨要什么,可柳墨的语气听上去真都能给。

    一百万能给吗?

    十万也行。

    抛开儿女情长,占满铜臭味的打工人如是想。

    柳墨很聪明,没有突兀地拉着慕与潇合影,让韦安如生疑。

    她先点开了自拍。

    饭馆别的地方装修可能省了不少,灯照却极给力,光从上面打下来,原相机里的脸居然也有几分看头。

    “要开美颜吗?”柳墨询问。

    韦安如忙说不用,“没事,原相机更好,别怕不好看,后期我p一p就行。”

    柳墨脸靠前,在画面中间,穿了一件浅紫色的打底衫,简约但极修身。

    慕与潇跟韦安如则略靠后,一左一右,美化着构图。

    韦安如卫衣是黑色,慕与潇没穿外套,里面还是常穿的白色衬衫。

    于是韦安如没过脑子:“跟黑白无常站在后面一样。”

    “……”

    慕与潇跟柳墨不约而同地看她一眼,她立即反应过来,拍了下桌子,“呸呸呸,晦气话。”

    自拍结束后,柳墨步入正题:“来,我帮你俩拍张合照,然后安如帮我跟与潇拍一张。”

    “好嘞。”

    早上那会,因为慕与潇身上出现柳墨专属的味道,她又知道与潇的性取向,怕与潇坠入爱河。

    加上搞艺术的人没太多直的,所以她怀疑过柳墨那么几个瞬间。

    但是,那怀疑就是闲着无聊给自己找乐子。她发现柳墨对谁都算得上亲和,说话和做事就是温柔,而且幽默,爱开玩笑,也不止对慕与潇。

    所以她有点不好意思,心想真能给自己朋友脸上贴金,搞得人家那么一优秀的年轻书法,就得看上她朋友似的。

    因此韦安如此刻一点没感觉哪有问题,她也发自肺腑地认为橙毛慕与潇是春末限定,是得拍下来纪念。

    以后看不见了,她时不时还能翻出来跟大家回味呢。

    至于柳墨为什么拍,韦安如也没心思多去考虑。

    可能看与潇好看或者可爱,也可能出于礼貌,与潇自己提出合照,人家能讲“我不想拍嘛”。

    韦安如乐呵呵接受了安排,轮到她帮两人拍时,她透过镜头发现慕与潇上身是僵硬的。

    这位小记者坐得笔直,远没有刚才跟她拍时的自然放松。

    还是认生!

    好在柳老师上道,将身子跟头都微微偏向她。

    但韦安如还是发现这拍出来不够和谐,指挥说:“与潇,你上身舒展一下,嘴巴笑笑,不要假笑。哎,对了,很好看。好了,现在往右侧靠一靠。”

    慕与潇一一听话地配合了,才往右靠过去,柳墨极为自然地挽住了她的胳膊。

    她半边身子跟着一麻,好似被上了枷锁,不能动弹。

    公共场合跟柳墨这么亲密,她不适应。

    “好好好,别动,特别好。”

    韦安如按下了拍摄键。

    拍完,一个念头从她脑海里蹦出来,这两个人有一点般配。

    这餐柳墨请,也没人跟她抢,柜台结完账,三人不紧不慢地走出人声沸腾处。

    九点多的夜风更凉,月亮像被笼了一层面纱,风将街道上轻的废弃包装袋吹得一滚再滚。

    韦安如的卫衣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