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卡卓江微微点头,闭着嘴巴想了半天才说:“你等一下还是问问卡季姆吧。德江爷爷偏心得很,没说过这些道理。天河又在哪里呀?”
“天河当然是在天上。”
“你要找的是天河水底流动的银。天上的天河哪里有水底?”
晓武瞪圆了两只眼睛不肯回答。
迪卡卓江笑起来:“这个你可是骗不了我。天河,就是大量的水汽在天空中流动。有时候就变成大雨,哗啦流下来。天河,没有水底。”
晓武又瞪了半天的眼睛,才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这个我也不知道。”
迪卡卓江站起身来又从箱子里面掏出一只水壶,装满西瓜汁:“去问问卡季姆。”
德江卡季姆的五金店在五金街的另一头。屋顶上挂着一把铜斧头。斧头上隐隐约约的有斑斑血迹。
店门前摆放着一只龟,石龟。这倒是与其他五金店不同的。其他的店门前即使有摆放雕塑的,也都是铜牛、铁马、金老虎。用来展现卓越的工艺。
迪卡卓江笑眯眯地走到石龟前面,抬起脚来把脚底的泥和土都蹭在上面,并示意泉晓武照做。晓武立即兴奋起来,蹭了左脚蹭右脚。
看店的伙计一抬头,看到一个人族孩子把鞋底泥蹭到他们不远万里从冰封大陆运来的神龟的嘴巴上,立即扯开了夸父的粗豪嗓子大喊:“有贵客!”
哐当
哐当
哐当
随着沉重的、震动整座楼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一个身高超过四米的夸父大汉推开后门走出来。他首先看到的,是迪卡卓江。脸上立即露出狐疑之色。再低头,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人族小年轻,脸色就更加难看了。
他叉着腰拦住两个人:“卓江,你又缺什么?告诉伙计,他就会拿给你。你是不受欢迎的贵客。”
“我缺映照太阳的铜、埋藏在煤层下面的铁、从粘土中提炼的铅、无风沙漠的金粉、以及天河水底流动的银。”
迪卡卓江把手里的西瓜汁塞进德江卡季姆的怀里,侧身跨入宏伟的五金店。
店铺的墙上、地板、天棚,都是金属浮雕、金属雕塑、金属装饰。豪放的风格彰显着夸父民族的风采。
卡季姆抱着西瓜汁默然良久,才转身跟上去。
“我爷爷当年是跟着一只探险队进入祁耶拉嘉的。”得知来意,德江卡季姆也不加隐瞒,“三十年前,正好是祁耶拉嘉喷发的时候。滚滚的浓烟遮蔽了整个北陆。流淌的岩浆将路过的一切点燃。包括草原和森林,山川与河流。大地荒神的震怒席卷夸父族生存的地方。是我们中那些堕落的人,让惩罚降临到每一个族人的身上。”
迪卡卓江微微一笑,对泉晓武解释:“有些人不想遵循神的旨意变成大树。想要以两只脚的形态活三千年。”
“为什么?”
“打破轮回。”迪卡卓江解释,“打破从人形到树形之间的轮回。”
“人怎么能活三千年?”
迪卡卓江盯着泉晓武的脸看了好半天,才反问:“人为什么不能活三千年?”
“卓江,你还要亵渎荒神多久?”
“卡季姆,同裂云城、乐土海港做生意的时候,你怎么不谈亵渎?”
卡季姆沉默片刻才回答:“那是大地荒神赐给我们的生意。不是邪恶的红袍桑卡罗带来的。”
泉晓武的眼睛立时发光发热,连连点头:“对!对!邪恶的大胡子!”
“我冬天回去看德江爷爷的时候,他已经不能说话了。”迪卡卓江的面色沉凝,语气中略带愤怒地说,“伟大的红袍桑卡罗是为了打破神罚。”
“夸父族受大地的眷顾才出生,受大地的眷顾才有了可以移动的双脚。年老后扎根在泥土里,把吸取的阳光能量归还给大地荒神,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我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跟你争论。”迪卡卓江妩媚地嫣然一笑,“那让我的心中燃烧起熊熊的烈火。”
德江卡季姆的脸色一变再变,脖子上深深的树皮纹理豁然上升,覆盖左半边脸。他的目光中闪现出一层野兽般的光芒:“迪卡卓江,你是邪恶的。我轮回中的障湮。”
迪卡卓江嘴角的微笑更浓:“是的。我要打破你的轮回。我要打破夸父族的轮回。”
卡季姆缓缓地把目光从卓江的脸上移开,转到泉晓武的身上:“我们背井离乡,被滚滚的岩浆逼迫到澄海的边缘。我们想要造船,宁肯被汹涌的海浪吞没,也不想像大树那样被活活烧死,发出痛苦的悲鸣。但是,久居内陆的我们只会制作独木舟。刚刚放进海水里面,就被大浪冲翻。想要离开岸边都不可能。”
迪卡卓江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阴翳,她轻声地哼唱起来:“赤炼山,烽火地。五丈寒冬,半弯玉湖碧。白鹤讴山啄林怡,角鹿踏雪跃悬阚。”
这首诗说的是有个叫赤炼山的地方原本是烽火之地。但烽火沉息太久,山上积满了白雪,并有一汪状如半月的湖水清澈透明,犹如碧绿的翡翠。在那里,白鹤在青山绿水中穿行嬉戏,梅花鹿在铺满白雪的山岩上蹦跳采集。
这是传说中的,祁耶拉嘉沉寂时代夸父生活的写照。他们,和他们的祖先,那些变成了大树的祖先,在雪山生活千年、万年的写照。他们会在祖先幻化成树的日子里到森林中去祭拜,给大树换土,保持土壤中的养料丰富。他们真心地希望那些大树有一天能够重新生出双脚来,从新行走在大地上。
但是,毫无征兆,突然爆发的祁耶拉嘉释放出淹没整个九州北陆的岩浆,以无可阻挡的熊熊烈火将那百年、千年来化作参天的大树的夸父族人毫无怜悯地吞噬、烧净。
那是夸父族人最深的伤痛。
也是红袍桑卡罗,要从树化的命运中解救族人的起因。
他们的祖先还活着,还有思想,却只能等待死亡。
等待死亡,有时候,也被看做是宿命的解脱。
所以,卡季姆反对红袍。很多长老,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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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红袍。于是,他们驱逐了他。
但如今,桑卡罗已经不再是那个抱着一腔热血,想要改变命运的年轻人了。他是乐土大豪,掌握着九州东陆和西陆的经济命脉。他是裂云城城主,掌握着北陆和西陆的经济命脉。他,又是泉水最坚定的盟友。没有人怀疑,泉水会为桑卡罗出兵。因为九州大地上,没人能阻挡泉水和桑卡罗联手。
卡季姆沉默着,沉默着听着迪卡卓江用优美动听的嗓音哼唱着优美动听的夸父歌谣。
赤炼山,烽火地。五丈寒冬,半弯玉湖碧。白鹤讴山啄林怡,角鹿踏雪跃悬阚。
澄海边,天之角。万里波涛,风催浪花碎。少年别离故乡远,回不去,老迈家园涂悲切。
悠扬的歌声在迪卡卓江婉转凄切的嗓音中缓慢地停息。五金店中的伙计、客人、和卡季姆都沉默着安静。
终于,卡季姆抬起头来看了看泉晓武,继续讲那个故事:“就在我们无路可走的时候,十个太阳的光芒在海平面的另一边闪烁。一艘撑着太阳帆的小船如同飞鸟那样出现在我们的眼前。”
“太阳帆?”泉晓武一下子来了静神,“三十年前,这个世界上就有太阳帆了?我还以为是六年前我爷爷发明的。”
卡季姆点头,看了看迪卡卓江,问:“你还记得么?”
迪卡卓江摇头:“我才三岁。”
“一个和尚,一个仙女,一位仙人。他们摆出奇怪的阵法,冷却岩浆。”卡季姆继续说下去,“然后,他们问起映照太阳的铜。德江爷爷说起四姑娘山山峰上的反光,他们便请爷爷做向导。”
“只问起铜?”
“冰封大陆只有映照太阳的铜。”
迪卡卓江微微摇头,表示不同意这样的说法:“六年前有人从德江爷爷那里取走了埋藏在煤层下面的铁、从粘土中提炼的铅、无风沙漠的金粉、以及天河水底流动的银。爷爷当时已经树化,是你按照他的吩咐取出来的。”
卡季姆点头承认:“那是三十年前,那些人寄存在爷爷手里的。他们拿着一个信物。”
“什么信物?”晓武问。
卡季姆看着他,看了很久,问:“你叫什么名字?”
“泉晓武。”
卡季姆摇头:“我不能告诉你。”
“只有姓泉的,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映照太阳的铜、埋藏在煤层下面的铁、从粘土中提炼的铅、无风沙漠的金粉、以及天河水底流动的银。”
卡季姆再次摇头:“不是的。姓纪的和尚、姓玉的仙女、姓叶的仙人。”
泉晓武的瞳孔慢慢地放大:“那个和尚,姓什么?”
“纪和尚。他姓纪。三十年前驾驶着太阳帆冷却岩浆的三个人当中,没有一个姓泉。六年前来取风水五金的人,是个姓叶的女孩子。”
泉晓武把两个眼珠子转到天棚上去,苦思苦想了好久,才不十分确定地问:“叶朔月?”
卡季姆点头:“对。她叫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