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月虽然很理解萧喜现在的心情,但这不是该绕弯子的时候,他直截了当地说道:“要知道,我作为仙机门弟子,却从未听说过鬼市这种地方。这足以证明,它诞生的时间并不长,关键在于鬼市妖主,他的能耐定然非常大,否则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护住这块地方,长达多年且至今无人知晓。”
“在此之前,若说无一修真弟子听说鬼市传闻,这不可能,难道我是第一个特殊之人?”他继续说道。
萧喜沉着神色摇摇头。
朗月颔首道:“没错,修真门派体系庞大,我觉得命运不会偏偏选中了我去当这第一位揭秘秘密的人,而是曾经有过无数前仆后继之人,却在最后都消失了,死人才是封锁秘密的绝佳人选。你刚刚也跟我说过,鬼市妖主用揭榜人数有限的手段来养出最能办事的蛊,从这儿也能看出他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妖怪。所以就算我们能找到进入鬼市的切入点,但挑战很大,生死存亡可能仅在鬼市妖主的一念之间。”
萧喜听得后背一悚,她叹了一口气:“哎,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风险太大的话,悬赏令的事情我看还是算了。”
朗月顿了顿,补充道:“当然也有另外一种可能,六年前朝廷为了解决遍布天下的血蠕,曾和仙机门联手,但事后,师父告诉我,朝廷为了守住全天下最绝对的权威,不希望修真门派干预国政,所以和我们签订过一项协议,严禁包括我们仙机门在内的等等一切修真门派,在没有朝廷特殊传唤的情况下,绝对不可进入沧凌城、盛京等等繁华地段。”
“我想你在沧凌城就怀疑过,为何没有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修真门派弟子了,这就是原因。既然如此,鬼市现世的时间又不长,就能说明了鬼市妖主可能是借助了那条协议的力量,才让鬼市不为人知的。也许,鬼市妖主没我们想得那么可怕,我刚刚仅是事先将事情往最坏的地方考虑罢了。”
朗月看着她,觉得最好还是再添上一句比较好。
“别太担心。”
萧喜迟疑了一会儿,但想到朗月竟然主动告诉她协议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再遮掩疑惑:“既然有那种协议,你是怎么能出现的?”
朗月神色平静:“我能出现在这些地方,都是我师父安排的,他是协议的缔造者,只要他准肯,我就能做一切他想让我做的事情,不管是违背协议,还是被欺瞒。”
“监守自盗二字,仙机门门主写得才最漂亮。”萧喜冷笑一声。
“如你所见,一开始我只以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平台镇,后面沧凌城之事是我师父以情况紧急为由召我过去的,现在虽然看起来是我自己请愿来盛京的,但实际上我在最初出发前,师父就有意将我指引过来。我的确对师父的抉择深信不疑,直到经历了沧凌城种种事情后,我的观念才改变了。”
他转眸看向了窗外阴沉沉的天,尽管他的神色是自若的,但他的心境却和这天色一般无二,他叹了一口气,几乎微不可闻。
“你释然了么?”萧喜问他。
他依旧望向外面的天色,淡道:“……是。”
“你骗我了。”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欺骗,”萧喜移开梳妆台,慢慢走近他,挡住了他看向窗外的视线,朗月怔怔的将目光定在阴影模糊的人影上。
“朗月,你应该抬眼仔细看看我,再告诉我实话。”
朗月没有动。
萧喜便微微俯身下去,用手臂撑着屈下的双膝,低下的目光刚好能与朗月的视线平行。
她的举动超出朗月的预料,所以没有立刻避开她的目光,但还是让她看到了自己微微湿润的眸子。
“对不起,我还是做不到对你敞开心扉,我又骗了你。”他垂着眼神,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模样甚是委屈。
“不,你已经做地很好了。其实你没必要习惯于审视自己的,你对我来说是不可多得的好朋友,在我身边,你可以做自己,而不用做那个被师父掌控乃至被欺骗的仙机门弟子。”萧喜耐心安抚道。
朗月应了声“嗯”,萧喜看他情绪稳定后,就放下了芥蒂,直接坐到了他身边,侧眸问他:“要是我的直觉没有出错的话,你刚刚说出协议之事,不会仅出于无意之举吧,毕竟这些事情我全部不知道。”
朗月暗暗感叹萧喜惊人的思维敏感性,他毫无遮拦地说道:“你还记得上个月我们去庆阳镇的那个夜晚,你说过的话吗?当然倾听者非我,而是那个伪装成我的蜡人。”
萧喜按照他给出的时间,大脑自动索引到了过往不太好的记忆——
“但我总有一种错觉,觉得昔日那些曾经也在这条街上好好生活着的人们也都和我一样,活着,活在这里,甚至活在我身边。”
“所以我没有想过我还有一日再回到这里,我并非不愿回来,只是不敢。好像,一回来,那些人的面孔就都浮现出来了,那样的话庆阳镇就还如从前一般,我可能会留恋,会走不出去,会把自己囚禁在这里。但矛盾的是,我却必须逼着把这一切都记下来。”
……
“曾经我抱怨过为何你们仙机门的人会放任血蠕扩张许久……为何不能早一些到来,或许大家就不会死了。但是后来我出走四方,发现世上有无数的庆阳镇,人们都说四方有难,而仙机门的力量有限,根本做不到力保全健,能灭了蠕就谢天谢地了,让我不必抱怨。”
“但我却没想到,当时参与此事的也有朝廷,既然如此,力量何以得不到保证?那么仙机门为何依旧来迟?陈老先生也说过,自从出事后,朝廷也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模样,甚至也不许世人知晓。这让我不禁怀疑,大家是不是有意放任……”
因为这些事情才过去不到一个月,大体上萧喜基本都记得。
她震惊地问道:“这些是青灯转告给你的吗?”
朗月承认道:“嗯。她当时应该是想利用你的这些事情,让我尽快看清仙机门的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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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她确实做到了。我想这些让你苦恼的问题虽然没有被我亲耳听到,但我觉得或许现在回答给你并不算太晚。如你所想,朝廷和仙机门有很多联系,庆阳镇的事情的确另有蹊跷,协议的存在足以证明这一点。”
“其实这些……我本就猜想到过,你可以不用特地告诉我。我想,你就这样对着我一个外人说出来这些机密,会不会给你带来负担?”萧喜咬着唇,手指不自觉地扣起床板上凹凸不平的原木纹路。
朗月温和地看着她,只是摇摇头:“你不是外人,你是那些过往的亲历者,也是极有可能被仙机门伤害过的人,你本就该有知情权。与其什么都不说,就看着你在迷茫的过往中徘徊不断,这才会成为我的负担。”
萧喜抬眸,与他柔和平静的目光对上,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颤动了,甚至觉得时间变静止了,才会让她觉得眼前的一切多么宁和,又多么令她依赖。
然而时间静止不过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朗月很快就站起了身,对她说道:“虽然你什么都没说,但我明白你之所以会对悬赏令这么在意,其实还是因为……你想通过悬赏令来找到金瑶蒂的下落吧。所以不管这件事怎么困难,我也会试试。我会尽快想出对策再加以筹备,不过需要你辛苦些,把小黑管好,不可让他泄露我们的身份,以及与我们来往时交流的内容。”
“没……没问题!”萧喜连忙跟着他站起来。
朗月投入思路的速度一直很快,与他行动上的执行力堪称绝配。
“先让小□□我们从他的圈子里套出些消息比较好,一来可以先我们探探盛京城的底,说不定能找到异常的地方。二来可以帮我们找到更多关于鬼市妖主的讯息,从而验证悬赏令的含金量,看其有没有必要让我们冒风险。”
“好的,我下午就开始准备小黑那边的事宜。”萧喜的回答也很利索。
“前提是,我们得好好休息才行。”朗月推开了屋子的门,他站在门槛处,对着屋子里站着的萧喜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
不久前恨不得跳出胸腔的心脏好似还未平复,萧喜现在的反应因此变得略微迟钝,她张大了眼睛看着朗月:“啊?”
朗月无奈地扫了扫眼风,示意她下楼:“走吧,先吃饭,我请客。”
“哦。”
萧喜忙跟上去。
她走在距离朗月接近一尺的身后,一边走着一边抚着胸口,试图用顺气的方法缓解狂热心跳的后遗症。
她垂眸盯着朗月的脚后跟,默默抿紧了唇,这种感觉在今天之前也有过,但是却是一次比一次强烈的。
她……好像的确控制不住自己这样,就像控制不住自己对朗月产生好感一样。
可是,现在不该是她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他和她都没有任何准备好的意思……更何况这种“好感”仅仅是她的一厢情愿呢。
萧喜用这样的想法说服了自己,她苦涩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