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顾渺进手术室,再也没人拦着。
“手术室的人清空了,现在由我来接手这场手术。”
顾渺声音轻若银铃,却震耳欲聋,无人敢在瞧不起她。
“手术要不了这么多人,除了廖博士,姜南溪给我打下手,其他人各司其职,剩下旁观的人应该知道我的规矩。”
邱进和医疗团队的人心中喜悦无比。
“前辈放心,你的规矩我们都知道,绝对不会发出一丁点声音。”
没想到时隔两年,又能观摩前辈手术了。
一群人跟着顾渺走进手术室,罗主任和于教授也正准备跟进去,他们倒要看看这个黄毛丫头是否是真的有真才实学,却被人拦在了手术室门外。
“不好意思,你们不能进去。”邱进看在门外看着他们。
罗主任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你说什么?我凭什么不能进!”
于教授心中也不满,以他们俩个的身份不管到哪都备受尊敬,从未有人敢怠慢他们,没想到今日居然被几个年轻人拦在门外。
这让他们心中很是不悦,拉着一张老脸。
“就是,这里可是市中心医院,不让我们进去未免也太过分一些了吧!”
哪有人踩着他们的地盘,不让他们进去的道理。
邱进冷笑,“你们不是看不起前辈吗?我想前辈的手术你们也是不稀罕观摩的,二位还是到外面守着吧。”
真以为前辈的手术是什么人都能够观摩的吗?
这俩人的医术还没有他的高明,居然还敢看不起前辈。
俩人被邱进的话堵得哑口无言,面色黑了又青,偏偏这话还是他们亲口说出来的。
早知道这黄毛丫头认识廖博士,他们就不说那些话了。
“让他们进来吧。”顾渺吩咐道。
邱进这才不情愿地让他们进去。
“你们进去可以,不过你们最好保持安静,前辈动手术时最讨厌有人说话了。”
邱进警告他们,俩人冷哼一声,他们倒要看看这黄毛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别到时候还让他们救场。
手术室内。
顾渺换上无菌服,洗手消毒之后这才开始查看顾嘉礼的伤势和他的身体状况。
从ct上来看,钢管刺在他的脊椎上,因为位置特殊,连接着下半身的神经系统,一不小心就会伤到神经系统,从而导致下半身瘫痪。
病人身体的其他伤势已经缝合包扎完毕,只是这根生锈的铁管再不取出来,一旦伤口被感染,他同样也会面临瘫痪的风险。
而且到时候处理起来会更加的棘手。
“你打算怎么做?”廖博士询问。
这样刁钻的位置,也怪不得外面那俩人不敢动刀。
“先把钢管取出来。”
钢管刺入的深度大约是两寸,其中还刺穿了他的小腹,再加上钢管上面的铁锈,是一个难度非常大且必须极致细心的手术。
顾渺放下ct,看向姜南溪,“你来握着钢管,可能一时半会取不出来,需要慢慢抽出来,非常考验臂力,你可以吗?”
“瞧不起谁呢。”姜南溪神色认真,“我没问题的。”
“抽的时候尽量不要晃动钢管,要是觉得吃力抽不出来跟我说。”
“先麻醉。”
考虑到伤口创面非常大,但病人身体又非常虚弱,麻醉剂量要是过了会引起心脏骤停的情况,所以都是按照这具身体目前能够承受的住的剂量来打的。
麻醉药效生效后,顾渺才开始。
“皮肤消毒。”
“手术刀。”
顾渺每说完一句,廖博士都有条不紊地递给她工具,俩人熟练的搭配,似乎廖博士经常给她打下手。
观察室里的罗主任等人十分惊讶!
“廖博士居然真的给她打下手!”
“看她的步骤没错,不过懂这些步骤都是最基本的操作,这些网上一搜一大把。”
“她动刀了,嘶!她居然敢如此大胆!”
于教授倒吸一口气,因为顾渺动刀的地方正是病人连着神经的那块皮肤。
他们之所以没把握也是因为如此。
没想到她下刀毫不犹豫,这要是错差毫米,病人可真就瘫痪了。
罗主任冷笑“大胆?我看未必,她是压根不懂这块皮肤连着神经系统吧。”
“就她这么胡乱操作下去,病人不瘫痪才怪!”
手术时间进行了一个小时。
钢管也才拔出一寸。
顾渺右手拿累了,换成了左手拿刀。
看到她换刀的举动,一个个不淡定了!
“她怎么回事?不是右手拿刀的吗?怎么又换成左手了?”
“左手根本没有右手灵活,这手术又这么精细,出不了一点差错,她怎么可能这么儿戏!”
“她疯了吧!这是故意显示她的技术吗?这么拿病人的命开玩笑,简直胡闹!”
“完了完了,顾少爷怕是瘫痪定了,顾先生顾夫人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但愿他们不会牵连到我们。”
姜南溪看到她用左手拿到同样感到意外,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病人的伤口。
每当顾渺清理完一处伤口,他又会继续拔出一厘米。
直到见到由肌肉包裹的脊柱,顾渺目光一凝。
钢管刚好卡在脊柱骨头与骨头相连的位置,若是当时因为外力撬动这钢管,这脊柱只怕也会被翘断,只怕他这一身再无站起来的可能。
尤其是钢管周围连着控制下半身的神经系统,处理起来十分琐碎麻烦。
顾渺拿着镊子,轻轻挑出那些嵌入肉中的铁锈。
每一个细节处理得都很到位,就连他们这些老手都做不到。
“把细节放大!”邱进眼神充满兴奋,前辈的手法是他们这辈子都学不到的,能学个一二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细节放大后。
罗主任和于教授充满震惊,手术最难的就是处理神经这一块的创面,因为一不小心就会伤到神经,还有那跟钢管若是松动,每了血肉的支撑,脊柱很容易被翘断。
但顾渺却有条不紊的从比头发丝还细的神经里挑出铁锈,这不仅考验眼力细心耐力,还考验手法。
换做是他们自认为做不到这样。
她低垂着头,一双乌黑发亮的眼眸认真仔细,仿佛抛开所有杂念,眼前只有病人。
一场将近要五个小时的手术,她两个半小时就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