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界……为什么要找我?
是在和我说话吗?
我回头望身后,好像这里除了我,也没有别人了……
冷艳美人在我跟前两米距离处停下步子,美眸冷冷注视着我,倏然单膝下跪,肃色沉声向我启唇恭敬说:“大人,属下接你回去!”
大人?属下?
她到底在说什么……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的什么大人。”
我迷茫开口解释,但她听罢,却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坚持道:
“大人现在不记得自己的身份,等回了冥界自然就想起来了,黄泉不能没有大人,还请大人,跟属下回冥界!”
冥界,那我跟她去冥界岂不是,挂了?
“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位大人,你认错了!”
我心慌意乱的转身要逃,然下一秒,那女人就瞬移到了我身边,冷酷无情地一把抓住我胳膊,阴恻恻道:
“属下这是为您好,还请大人跟属下走一趟,见罢冥王殿下,大人便一切都明白了!”
冥王,走一趟?
说得容易,如果真是她认错人了,我去见了冥王大佬可就回不来了!
“你先放开我……”我拧眉急切挣扎,她冷脸压沉声威胁:“请大人配合点,属下得罪了。”
言罢拿住我的左臂就要拎着我往后走。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另一道熟悉声音从耳后急切传来,“慢着!”
紧接着我的右胳膊也被人一把抓住,我仓皇扭头,才见是殡仪馆的保安大叔有如神兵天降的出现了!
“大叔救我!”我害怕地往他身边藏。
保安大叔很是仗义地用力一扯将我拽回了身后护着,冷脸冲对面女人发话:“你现在还不能带她下去。”
冷艳美人蹙眉不悦:“大统领是想违抗冥王法旨?”
保安大叔用余光瞟了我一眼,端重道:“谢大人认错人了,这不是你要找的那位。”
冷艳美人眼波微动,诧异反问:“你当本座瞎?本座能感应到……”
不等她话说完,保安大叔就打断道:“三年前新任冥王是有法旨降下,命我等寻找那位大人,但这似乎是我们勾魂鬼差的任务。”
冷艳美人眯了眯上挑的美目,心情不悦导致周身气温骤降,一袭玫瑰色红裙也无风自曳的厉害:“你想违抗冥王法旨!”
保安大叔镇定道:“谢大人可是六道神宫的人,不妨回去请示后土娘娘,要不要掺和这件事。”
“你!”冷艳美人语塞,咬紧两排贝齿冷目凝视了保安大叔良久,才无奈负手,语气忽轻:“看来大统领你是护定了她……冥王追究下来,本座可不给你说情!”
保安大叔突然发笑,满身戒备瞬间松弛下来:“令姮,你怎么来阳界了?”
冷艳美人拍拍手,姿态慵懒:“娘娘命我来调查阳界道士养鬼害人的事,正好路过。还说呢,要不是我正好路过这地方,她早就被人打死了!”
保安大叔紧张皱眉:“什么?”
我藏在保安大叔身后,也一头雾水的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保安大叔扭头问我:“刚才有人想袭击你?是谁?”
我愣愣地说:“好像是。但我没有看见人影……”
冷艳美人抬了抬下巴清冷道:“你这一阵要注意点了,你被人盯上了。”
我被人盯上了?
谁想害我……
“本座不能在阳界滞留太久,还要赶回去向娘娘与大帝复命,就不同你们多聊了,今日的事,本座权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告辞!”冷艳美人潇洒利落地告完别就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来得匆匆,走得也匆匆。
美人离开后,保安大叔才猛松了一口气,摸了把脑门子上的汗和我庆幸道:
“还好,她今天比较好说话。你可不知道这妹子平时有多不好对付,你被她盯上,要不是我赶来得及时,她肯定会将你带去冥殿溜一圈的!”
我心有余悸地叹了口气,“对了,大叔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保安大叔无奈说:“碰巧,我是来送人的!正好我打算往你们家去,在这遇见你,那就麻烦你把人给我带过去吧!”
“送人?”我好奇地四处张望:“送谁啊?”
保安大叔冲不远处的一棵柳树喊:“出来吧,人都走了,她没发现你。”
紧接着,柳树后便走出了一个穿着深青衬衫,黑色西裤,脚踩黑皮鞋,模样颇为俊朗,神情很是萎靡的年轻男人……
等年轻男人走近,保安大叔才认真同我介绍:
“这是皇封堂宋堂主,前一阵受了很重的伤,这两天一直在我那休养,今天才能正常下地走路。皇封堂被毁,堂子的上方仙狐王也不见了踪迹,他现在无处可去只能先去找你们避一避了。”
说着又好奇问我:“哎对了,九苍呢?他怎么让你一个人跑出来了?”
我愣住,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是一起出来的,但半路将我丢了?
“他、有事在忙,我出来找猫……”
保安大叔恍然:“哦,原来是这样。”随即又和那模样俊朗的男人说:“这是九苍家的,你跟着她就能找到九苍,我还有事,就不送你过去了。”
宋堂主淡淡点头:“好,多谢你了大统领。”
保安大叔摆摆手:“不客气。”
尔后放心地原路返回了。
他就是九苍派人一直在找的宋堂主,没想到大家找了这么久没找到,他反而自己出现了。
“宋堂主你等我一下,我搂上小猫然后就带你回家。”
宋堂主魂不守舍地慢半拍点头:“好,麻烦你了。”
“不客气。”我回头去找被吓跑的母猫和草窝里还不会走路的小猫咪,拨开荒草,弯腰伸手先把小猫拿进怀里……可,鼻头竟然莫名其妙地流了血……
带着温度的血液一滴一滴砸落在我的胳膊上,我下意识抬袖子去擦,可却陡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小姐!”
身体倒进草丛里,后被人扶了起来,男人试了试我的额温焦急道:“怎、怎么回事!她为什么晕了?”
随即是一道清冽女声:“啊?晕了?晕了怎么给我们带路啊……”
隐约再有意识的时候,他们好像已经带着我摸到了家门。
“宋、宋堂主!”
“天明哥哥,我们终于又见面啦——”
“月红妹妹,你们怎么自己找来了?夫人……她怎么了?”
“夫人?九爷和莲芯结婚了?”
“哎呦堂主,他们叫得明明是你怀里的这个女孩……”
“漓漓!都让开,她怎么了!宋堂主,她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突然流鼻血晕了。”
“她不是跟着九爷一起出去的吗?!九爷呢!”
“青阳你先别激动,九爷……刚才吧,小莲花从树上摔下来了……九爷吧,就、就感应到小莲花有危险,现在和小莲花在一起呢。”
“他怎么能把漓漓丢在外面……”
怪不得他突然消失,原来,是赶着救别人了。
狐天明稳重道:“先把小漓送回房间吧,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
“好。”
宋堂主抱着我快步迈进客厅,然而刚进门,就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前路。
“漓儿!”
“九爷。”宋堂主很识眼色地将我送进九苍怀里。
我闻见了他身上那熟悉的古檀香,还有……他家小莲花身上携着的淡莲香……
努力睁开眼,我逼迫自己清醒过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强行从九苍怀里翻了下去。
“漓漓。”赵青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漓儿。”他想伸手触碰我,却被我赌气推开,头晕目眩地踉跄往前走,抹了把鼻头的血,上气不接下气的爬上楼梯:“我没事,只是上火贫血……”
“漓儿,不要闹。”他不放心的追上来握住我胳膊,我心烦暴躁地猛地甩开他:“我没有闹!你去忙你的事,别管我,都别管我!”
“漓儿……”
“九爷现在晓得关心人家小女孩了,你把人家一个扔在外面的时候可没有想过人家会不会遇见什么突发情况,要不是咱们赶巧撞上,这小姑娘就被那昏了头的鬼差给带到冥界去了!
到时不管这小姑娘是不是地府要找的人,见了冥王她都回不来了。人家现在不想理你,你就别去烦人家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当心她回头甩你一巴掌……”
宋堂主身边的狐狸仙扭着细腰阴阳怪气道。
宋堂主呛了下,面上有些挂不住的低声责备:“月红,怎么和九爷说话的呢!”
狐狸仙翻个白眼:
“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呗,我说的可是实话,怪不得白爷总说,执法堂的九爷最不是东西,今日一看果然如此,我要是人家小姑娘,这会子巴掌都已经呼他脸上了。
那朵死莲花,整天就爱无病呻吟,我早就看她不爽了!”
“月红!”
“行行行,我不骂了,你们不方便去照顾人家小姑娘,我方便。”狐狸仙婀娜婷袅的走过来,帮忙扶住我的腰,回首吊儿郎当地翻了九苍一眼,“记得给钱哦。”
九苍沉默没说话。
狐狸仙仗义地扶着我上楼,压低声在我耳边调侃:
“你怎么看上他的?这种男人可不好搞到手,就算到手,也无趣的很。更何况,那朵死白莲还在他身边,你啊,怎么能斗得过那个臭妖精。”
进了卧室,她扶我在床上躺下,掌心聚起法力,用柔软的玉手轻轻摸摸我的脑袋。
再收手,我的头总算不那么晕了。
缓过神来,我撑着身体坐好,哑着嗓子感激:“谢谢你,狐狸姐姐。”
狐狸仙穿着一袭红衣,挥开广袖走到窗边,抬起纤纤玉指抚弄花瓶内的玫瑰花,“想不想,把他的心抢回来?”
“抢?”我忽觉可笑,“怎么抢?”
狐狸仙扭头看我,挑了挑细长的黛眉:“你喜欢他,难道就甘心,让他被那朵死莲花抢走?只要你愿意,我可以传授你魅惑男人的法子。”
我苦笑:“如果一段感情需要自己去煞费苦心地谋划暗抢,那得到了又有什么意思。”
狐狸仙前一秒还在窗边抚弄玫瑰,后一秒就出现在了我床上,半趴在我身侧,托着下巴歪头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真要,把喜欢的人拱手让出去?”
我垂着脑袋想了想:
“我喜欢的人,我会去努力用正当方式去争取,不过我也有底线。这是第二次……如果真的争取不到,我会放手。
我不会强迫自己喜欢一个不感兴趣的人,也不会强求一个根本不会把我放在心上的人喜欢我。”
狐狸仙鼓着腮帮子歪头:“你这话说的,倒是挺合我胃口……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今天你受的委屈,姐姐帮你报!”
我愣住,“啊?”
狐狸仙妩媚地翻了个身下床,潇洒一挥金线密绣桃花的广袖,打个响指道:“许久不见那臭花妖了,老娘去找她叙叙旧!”
她这架势,我怎么看,都感觉不像是去叙旧的,倒像是去寻仇……
果然,她下去不到十分钟,楼下就乒乒乓乓响起来了,那轰轰隆隆噼里啪啦的轰轰烈烈动静一点也不亚于哈士奇拆家!
我甚至听见了我新买的一对石榴花瓶被打碎的声音!
狐狸极具攻击性的嘶叫声传入耳中,楼下的板凳桌子都被动物奔跑给带倒掀翻了。
宋堂主惊叫着制止:“月红,你做什么!总逮着小莲花打什么!”
“天、天明大哥,你对象疯了,你看她,她还想吃花!”
“莲姐姐……你当心啊。”
不久又是赵青阳开口紧张道:“咳,这是仙家们自己的小打小闹,您做上方仙的还是不要插手了……宋堂主你也别太担心,我相信月红姐是知道分寸的!”
“月红、月红把小莲花给咬了!”
“狐月红你又发什么神经!放开我,你听见没有?你敢咬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九爷,九爷救命啊!”
“上次你在背后怎么蛐蛐老娘的你以为老娘不知道?死白莲你不是受伤了吗,你不是伤得严重吗?你不是摔断了腿下不了床吗!有本事别跑啊!
你有本事抢男人,你怎么没本事承认啊!当初和我抢天明,现在又和人家一个小姑娘抢九爷,别人的饭就那么香吗?别人拉的屎你吃不吃!”
“狐月红我杀了你!”
“哎嗨打不着!让老娘教教你正确的扇嘴巴子方式!”
“啪——”
“啊——”
那一声惨叫,直冲云霄。
直到苏堂主出现,下面才终于偃旗息鼓。
“堂主,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皇封堂的这些死家伙都打上我们执法堂的门了!”
“聿明堂主,呜我想死你了,前几天我去你家找月月玩,她说你出门办事现在很少回苏家了,堂主,你看我尾巴又掉毛了……”
“小狐狸别胡闹。”苏堂主语气柔和地解释:“不好意思九爷,小东西被家妹给惯坏了。”
狐仙姐姐竟然和苏堂主妹妹有关系,而莲芯又是苏堂主手下的草仙……这两个堂子的关系,可真是复杂。
我有点累了,下床去关了卧室门。
想了想,将卧室门反锁住。
放在床头的手机叮咚响了下,我拿过来一看,发现是我爸发的语音消息。
“上次转的钱还没有用完,你怎么又往卡里转了那么多?你妈现在吃的药对她的病情很有效果,你在外面不用担心,她很好,前两天中秋节总是念着你……”
后半段是我妈的声音:
“漓漓啊,你今年过年回来吗?好久见不着你,我和你爸都很想你。中秋那晚你只给我们发了条中秋快乐的消息,还有两个红包,我和你爸猜测你可能还在忙着,就没敢打电话打扰你。
以后不要再每个月都按时打钱回来了,我和你爸两个人在家里根本花不完,我们就是想你了。你也长大了,有钱记得自己存着,现在经济条件好了,记得多给自己买几样像样的首饰与衣裳,免得出门被人看扁了去。
我和你爸的人生,也就只剩下这一二十年光阴了,可你还年轻,要学着对自己好点。”
听着爸妈关心的言语,我有点难受地抱住膝盖,发了条文字信息过去:“爸爸妈妈,我也想你。”
紧接着我爸又说:“工作再忙,过年也要回来,我们一家人一年总要团圆一次。对了,你身边那位和你相处的怎么样?对你还好吗?你们应该相处得来吧。”
我犹豫了一阵,发信息:“他对我很好,你们不用挂念。”
“很好就好,当年把你许给他也是无奈之举,蛟龙赐女是缘分,那时候我们到处都求遍了,只有他愿意救你的小命。”
当年是他救了我,算上我小时候被扔进后山的那次,他救了我三回。
他是很好,只是……可能心里还有别人吧。
我孤独地抱着双膝,低头枕着胳膊闭上眼睛。
中午与晚上赵青阳喊我吃饭都被我打发走了。
完全没有胃口。
下午赵青阳帮我把小花猫和它的六只崽崽接回了家,特意在院子后门外给她们弄了个能遮风避雨的小窝。
安置好小猫们,赵青阳给我发了张毛孩子在窝里睡大觉的照片,另配了段文字:
“知道你心情不好,就算不吃饭,也要出来看看你的小猫猫,小猫崽刚出生还没睁开眼,有一只后腿受了伤,我已经给它包扎好了。”
在卧室里憋了大半天,我等晚上家里安静些才悄无声息地出了门。
去后门外看完小猫,我不太想回家,就打算一个人趁着夕阳西下晚风凉快走远点溜溜,散散心。
踩着田埂上的晚霞余光,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南头的树林子前。
本来是不打算大晚上往树林里走的,但巧的是,一阵风裹来,我在空气中嗅到了莲花香……
这个时节附近水塘的莲花早就败了,怎么还会有莲花香?
难道,是莲芯?
碍于好奇心作祟,我还是提心吊胆地轻手轻脚,进了树林子……
穿过树林,果然,在一片大池塘前方看见了莲芯,以及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神秘男人。
两人面向池塘正认真讨论些什么。
我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靠近,躲在树后,听不见……
再悄悄往前挪,找片草丛子藏进去。
还是听不太清。
万不得已,我犯险藏进了一片离他们仅有三米远的荆棘草丛子。
草丛上方有枯黄的狗尾巴草,附近全是齐腰高的蒿草,加上现在天已经昏沉了,水边风又大,到处都是摇晃的树影草影,找这片草丛藏身,还是完全可行的。
就是有些刺激,一旦弄出动静被发现……实在不太好敷衍!
我钻进草丛里头偷听,这次总算是听清她们讲的话了。
“那条龙很不好对付,要不是我早有准备利用了那个蠢蛋女鬼,假借去杀那个女人的幌子扎了他一刀,让他中了剧毒,他也不可能被伤成这样,以我手中的那些兵马,恐怕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不好对付,你可以换个目标对付。执法堂现在废了,运行不动了,皇封堂也毁了,那个姓宋的现在神通全无,他们的上方仙也不知道躲哪避难去了,两个堂子都不成了,剩下的那些家堂,还不好收拾吗?”
“执法堂现在派了大量兵马前去保护当地的堂口,想动手,不容易。而且上次同他交手我也没有占到什么便宜,我现在内伤极为严重,稍有不慎就会有性命之危……
我近不了那个女人的身,说起来也奇怪,那个女人运气真好,每次都有人在暗中保护她!”
“我也觉得,那个女人有点奇怪,她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现在和她们在一起,下手最方便,什么时候能把她交给我,我想用她的魂魄来恢复力量!”
“当务之急,还是得你来配合我,既然你现在身受重伤不便再动手,那不如,来帮我演几场戏……”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还希望你能信守承诺,这件事过后,我要的,你得给我。”
“放心,等我得偿所愿了,你想要的东西于我而言不过是挥手即得,我还能漏掉你么?”
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披着黑斗篷的男人也是九苍手底的仙家吗?莲芯允诺会给他的东西,又是什么……
执法堂,皇封堂……
莲芯自己就是执法堂的人,什么叫做,剩下的家堂还不好收拾?
我坐在草丛里被他们的话给绕迷糊了,正出神呢,手边突然一阵剧痛。
我咬住唇赶紧缩回自己的手,仔细一看,才发现草丛里……蠕动着一条黑乎乎的长蛇……
而我的右手,则已经被蛇咬了个口子。
老天爷啊,我最近这是和蛇犯冲吧!
我虽然挺怕这玩意儿,可如果现在发出动静或者钻出去肯定会被前头那两人发现……
九苍不在,万一莲芯趁机对我下手,我可就完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哪怕那蛇与我仅有咫尺之遥,我也要忍住。
我忍着手上的疼痛与心理上的恐惧,抬起另一只胳膊,咬住袖子闭上眼睛,满头冷汗地选择不看那玩意儿。
好在,水塘前那两人并没有停留过久,达成共识后便双双消失在了水岸边。
我确定四下没有旁的动静,他们着实已经离开后,才捂住麻木的胳膊狼狈从草丛里钻出来。
呼,真是好险。
手上被蛇咬伤的地方已经乌黑发紫,连带伤口附近的地方都有几分发黑了,看样子这蛇有毒……
我不敢迟疑,趁着蛇毒还没有蔓延全身,拔腿就往家里跑。
死家里总比死在外面强!
我用力攥住发麻的手臂,气喘吁吁地推开家门冲进客厅时,宋堂主苏堂主以及九苍赵青阳都在。
他们身边跟着的那些仙家此时倒是一个都没瞧见。
“现在,先静观其变吧,看他们下一步想做什么……”
“青阳哥!”我急着保命,大声打断了苏堂主的话,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赶紧跑到赵青阳面前,伸出已经被毒到没知觉的胳膊,欲哭无泪地虚弱道:“我又被蛇咬了,救、救我!”
赵青阳啊了声,不等他有所反应,九苍倒是先赶过来急切抓住我胳膊,甚是紧张地给我看伤:“这是剧毒,先忍忍。”
随即抬掌施法,用自己的神力帮我将伤口的蛇毒逼出来。
墨水似的血液顺着手掌边缘蜿蜒溢出,啪嗒啪嗒滴落在脚边地板上……
我觉得疼,忍不住拧眉缩手。
他见状,握在我胳膊上的大手松开,下一秒抓住了我的指尖,将我的手温柔攥在掌心。
“你这是跑哪去了?怎么又被毒蛇给咬了?”赵青阳趁九苍给我逼毒的功夫,想不通地问我。
我疼得倒抽冷气,满头大汗地小声答复:“我、去外面散步,然后见到……”
心虚地偷偷瞟了九苍一眼,我别过头咳嗽,一本正经地改口:“我去偷听人讲话了!然后躲在草丛子里就被咬了!”
“偷听人讲话?”宋堂主风度翩翩的走过来追问:“祝小姐偷听到谁讲话了?”
我正犹豫该不该告诉他们实情,好巧不巧,莲芯回来了。
“这是怎么了?黄大哥他们说九爷在里面谈事情不许任何人打扰,是,堂口那边有什么线索了吗?”
我一听她的声音,吓得立马将手抽回来别在身后藏起来。
九苍深深瞧了我一眼,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故意往我身前走了一步,挡住我。
“暂时还没有,本王在同宋堂主了解些事。”
“这样。”
莲芯笑吟吟地端着茶走进来,扫见九苍身后的我,不怀好意的挑眉笑问:
“小漓也在啊,小漓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还在生早上的气?是我不好,当时我也是无意的,谁知道九爷突然就赶回来了……
我后来才想起来,我身上有九爷给的灵物,只要我有危险,九爷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
她故意提起早上的事,又故意当着九苍的面告诉我她有九苍给的信物……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我早就该想到,我不会是唯一一个一有危险,他就会赶来相救的人。
不会是唯一一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莲芯话说完,他的脸色也陡然变得阴冷凝重。
我赶在他前头开口,笑了笑假装感慨:“九爷对莲姐姐可真是细致体贴入微,真让我羡慕。”
莲芯笑得虚伪:“小漓不能这么说,我与九爷只是主仆之情,九爷和小漓才是夫妻情深。”
“是吗?你真这么想吗?”
我声音不高不低地反问,顺手挽住九苍的胳膊:
“我也觉得,九爷对你再好也是顾念往昔情义,毕竟他现在已经和我同居了,而且他和我结过婚,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除非哪天他腻了,不想继续这段婚姻和我离婚了,不然他对哪个女人好都没用。”
“那小漓你可得把九爷看好,免得九爷被别的女人给抢走了。”
她用着似笑非笑的语气说,我也似真似假地反驳:“莲姐姐这话说的,其实照现在的情况看,我只需要防着他不被莲姐姐你抢走就行。”
她眸光明艳:“怎会?”
赵青阳与两位堂主此刻已经默默离我们三丈远了……
莲芯和我阴阳怪气完,低头,突然又问:“小漓的鞋子上,怎么这么多泥巴?是去哪里玩了吗?”
我一愣,脑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想出八百个忽悠她的说法了,可让我意外的是,九苍竟然站出来帮我圆谎了。
“本王下午带她出去喂猫了,你不是身上还有伤吗?茶放下,下去吧。”
莲芯怔住,不甘心地昂头看他良久,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顺从道:“好,九爷你也早些休息。”
他的红颜知己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开,恨不得一步三回头,企图能得他一次回心转意。
挺没意思的。
莲芯走了,我也不想再演下去了,放开他的胳膊上楼去睡觉。
一句话都没和他说。
赵青阳在楼下胆大包天地说风凉话:“得,玩脱了吧,漓漓现在不理九爷了。”
宋堂主琢磨着说:“所以九爷本来想刺激祝小姐,结果用力过猛了。”
苏堂主:“早就和他说过不能惹女人,他不听,想当年我妹夫可是在这方面栽了不少跟头。”
“九爷,你跑那么快是害怕漓漓夜里让你睡客厅吗?”
我前脚刚进房间,后脚他就跟了上来。
门砰地一声被风带上,灯还没开呢,人就已经被他握着肩膀一个旋转按在了墙壁上。
后背撞上墙的那一瞬,我差点又一把鼻血喷出来。
黑暗中他将我抵在墙上搂在怀里,压低磁性嗓音,心疼不已地哽咽怜惜:“对不起,漓儿。”
现在才说对不起,是不是有点晚?
我眼眶发热地僵在他怀里,不反抗,也不主动,“九爷,你压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