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疼……”谢姐姐淡定咳了声,原本要给小宝的牛奶转手送给了我:“那得、补补。”
我:“……”
小宝:“我的奶!”
谢姐姐走过去,摸摸小宝脑袋:“乖啊小宝,祝姐姐看起来比你更需要补身体。”
我拿着牛奶,咕咚吞了口口水。
小宝歪头好奇地看了看我,大度放弃:“好吧。”
不过,下一秒一杯新的热牛奶就送到了小宝眼前。
“宝宝,喝这杯,我给你冲的。”
是宋堂主……
小宝看见牛奶瞬间高兴起来,欢喜接过,奶声奶气的感谢:“谢谢爸爸!”
而宋堂主在听见这一声乖巧伶俐的‘爸爸’后,蓦地僵住,眼眶一湿。
连正在窗边和黄大头下飞行棋的山茶花姐姐都哐当一声,弄掉了手里果盘。
我意外看向谢姐姐,她,此刻竟面无反应。
她竟然允许小宝认宋堂主!
宋堂主眸光含泪地抬头,小心翼翼向谢姐姐确认:“姮儿……”
谢姐姐摸着小宝脑袋,淡漠道: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再隐藏也没什么意义。我向来不喜欢说暗话,我不是那种只拘泥于儿女情长的女人,也不会因为你我上辈子的往事,自私剥夺小宝与生父相认的权利。
我知道,你想认小宝,只要你以后对小宝好,不伤害小宝,履行好父亲的义务,我不阻止你和小宝见面接触。
况且,小宝的确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父亲陪伴,男孩子,有些事还是父亲教比较好,他一直想要个爸爸,我也不想,在你还存在的情况下,让缺失父爱,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遗憾。”
话说完,宋堂主已经愧疚地潸然泪下了,弯腰也温柔摸摸小宝脑袋,放轻声道:
“小宝,爸爸会照顾好你、和你妈妈的……小宝,爸爸对不起你,爸爸来迟了。”
谢姐姐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缓了缓,谢姐姐直起身道:
“本座与山茶一会要带人去解决南郊贩卖骨灰一事,小宝就交给你照顾了,你,仔细着些,小宝如果在你手里有个三长两短……我真会杀了你。”
宋堂主立即点头红着眼眶承诺:“你放心姮儿,我一定照顾好小宝。小宝,是我儿子。”
谢姐姐深深瞧了他一眼,之后朝山花姐姐使了个眼神,山茶姐姐瞬间会意地从地上爬起来,激动道:“属下先去冥界调兵!”
“走。”谢姐姐拿上兵器,带着山茶花姐姐英姿飒爽地离开了我们家。
月红姐歪头望着谢姐姐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感慨道:“谢大人真不愧是女中豪杰!”
我一瘸一拐地坐到沙发上,“谢姐姐生前要是不入宫,应该也会是位青史留名的女将军吧。”
月红姐赞同点点头:“不过在那个朝代,就算谢姐姐很厉害,能以一敌百,女将军的结局,也只会是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吧……”
我嗯了声,“追根究底,还是帝王无能,朝廷腐败。”
“就是!要不然怎么会亡国呢。”
“谢姐姐在宫里……”我说着,忽然顿住,猛地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
不对,谢姐姐在宫里是皇后,那个无能帝王就是、宋堂主……
我和月红姐,一致尴尬扭头看向被我们贴脸开大的宋堂主……
宋堂主此刻、倒还算淡定,可能是被突然多了个好大儿冲的吧……
不过,他的好大儿这会子好像、脸色有点怪。
好大儿的妈妈前脚刚走,后脚好大儿就阴沉着脸,忽然把手里那杯牛奶全泼宋堂主脚下了。
我和月红姐被他的举动吓到呆住。
宋堂主也吃惊地抬头,望着自己的好儿子,耐心问:“怎么了小宝。”
“你别叫我小宝!”小宝态度大变地挪屁股往我们这边坐坐,拉开与自己亲爹之间的距离。
宋堂主见状有几分迷茫:“小宝你、这是在做什么?”
小宝不卑不亢地用怨念极深的眼神瞪宋堂主:
“刚才是因为妈妈在,我不想让妈妈担心,才叫你爸爸的!
我虽然个头小,但已经好几百岁了,你也不过只比我大了二十五岁而已,用我们阴间鬼仙的年龄来算,你这个岁数,当我哥都不够格!
你还好意思说,保护我和妈妈,我妈妈可是六道宫的阴差统领,用得着你保护?
你保护我?我一点也不信,当年我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你让你的小情妇来逼我妈妈堕胎,从头到尾你都没欢迎过我的出生,你有什么脸好意思担我一声爸爸?”
“小宝……”
“要不是你,我妈妈不会活着的时候那么痛苦,在妈妈的生命里,哪怕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也好过在你的后宫受你的窝囊气!
我妈妈是凤凰,是翱翔九天的凤凰,可你却把我妈妈关进了鸟笼子里,你斩断了我妈妈的双翅,害我妈妈在笼子里抑郁度日,你还时不时带着你的小贱女人一起来笼子前,逗逗我妈妈!
我妈妈那么心高气傲,被你逼得郁结在心,日日吐血。
到最后呢,你还要放出我那早已伤痕累累的妈妈给你谋生路,你带着你那个贱女人谋划着怎么逃出皇宫的时候,有想过,带我母亲一起走吗?
我妈妈真是遇人不淑,撞上了你。”
“小宝,我错了……”
宋堂主伸手想去抚摸小宝的脸,却被小宝一巴掌狠狠拍掉:
“都是因为你,我和我妈妈在京城外被扎成了刺猬!我好疼,我妈妈好疼!
要不是你害我和妈妈双双惨死,我妈妈不会至今还忘不了那一日的梦魇,我也不会到现在还长不大。
我是死胎,我妈妈去了地府以后,为了复活我,把自己的大半真气都给了我,都好几百年了,她现在还会动不动就心痛,胸闷气短,为了让我有长大成人的机会,我妈妈孤身闯北海,差点就被打死了!
我小时候总是体弱多病,前面几百年,我连床都下不了,直到后土娘娘归位,鳞宸姐姐才治好我。
我生病的时候是妈妈守在我身边,我哭妈妈也哭,我难受妈妈也难受,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和妈妈都已经快忘记当年那些痛苦往事了,你为什么偏要出现!
你凭什么当我爸爸你有什么资格当我爸爸,你当初都不想要我,现在假惺惺的来哄我,有什么意思!”
“小宝,爸爸真的知道错了,小宝,爸爸没有不要你,爸爸……”宋堂主话还没说完,紧张伸出去的手就被小宝报复性地用力啃了口,等小娃娃再松牙,血已顺着他的腕口,染红了他的衬衣袖子……
“我讨厌你,我警告你不要再想打我妈妈的主意,你配不上我妈妈!”小家伙咬完就跳下沙发撒脚丫子跑了……
宋堂主拧眉忍着手上的疼痛,还想追上去:“小宝,不要乱跑——”
谁知那小家伙倒是聪明得很,边迈着小短腿往门外狂奔而去,边哇哇乱叫喊人造谣:“呜白君叔叔九苍叔叔救命啊,我爸要打死我——”
突然被黑锅千斤压顶的宋堂主,此刻的脸色变化得有点乱……
我和月红姐双双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真不愧是谢姐姐的大儿子!
两分钟后,莫名其妙被小娃娃拦住一通哭的白君黑着脸进屋,上来就找宋堂主兴师问罪:
“老宋,你儿子说你要活活打死他?!荒唐,你可是我皇封堂的堂主,生前你抛妻弃子的黑历史还不够丢人吗?
现在你老婆没有一刀将你这负心汉劈两半,已经算是对你开恩了!
如今你老婆好不容易把你儿子拉扯到这么大,你白捡了个便宜大儿子,你有什么不知足的!
谢令姮到底有多让你厌恶,你现在还不肯放过她的孩子,你别忘了,那孩子身体里流着你一半的血!”
无辜被白君劈头盖脸一顿骂的宋堂主也不解释,只低着头一遍遍忏悔:“我错了……从头到尾,我错得离谱,白爷,我该怎么办……”
白君瞥了眼他的神情,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忍不住问下去:“老宋,究竟怎么回事?”
宋堂主面如白纸地哽了哽,说不出话来。
月红姐趴在沙发上好心给他解释:“堂主没有要对那孩子下手,那孩子造谣呢!是那孩子记着堂主当年辜负了他母亲,现在正想法子报复堂主呢。”
白君一顿,不敢置信:“这样吗?”
月红姐点点头:“嗯哼,谁让咱们堂主自己当年不做人,逼着嫂子打胎,这下好了,被亲儿子记仇了吧!”
“当年,我没有逼姮儿堕胎……”宋堂主找个位置坐下来,疲倦地弯腰,双手捂着额头,痛心疾首。
月红姐好奇追问:“嗯?没有逼嫂子堕胎?那,当年那药堕胎药,又是怎么回事?”
宋堂主心酸哽咽道:
“当时朝局动荡战事吃紧,后宫之事,都是贵妃负责,我根本没有得到姮儿怀孕的消息,更没有让人端堕胎药给姮儿……
我虽然浑蛋,但那时我膝下还没有皇子,就算我不喜欢皇后,我也不会亲手害死我的孩子……
我是在城破之日,死前的最后一刻,才得知姮儿怀孕了。我若知道,姮儿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定死也不许姮儿带兵出城……”
月红姐斟酌道:“所以,当初那碗堕胎药是贵妃自作主张,打着堂主你的旗号,给嫂子送过去的!”
宋堂主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我惆怅的深呼吸,思纣很久,还是决定问一问他:
“宋堂主,你还记得……你幼时曾和一个小女孩玩得好,小女孩后来因为生病了,要去万安寺拜师养病,她喜欢梅花,临走你还特意塞了一束梅花给她,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说,等她回京,就娶她吗?”
宋堂主揉着太阳穴,沉默很久,道:
“嗯,记得,那时我们都在京中的学堂读书,我虽然是皇后嫡子,却自幼就不受宠,我上面还有两个庶皇子哥哥,我的太子之位,随时都会搬家,落到他们手里。
父皇命我们去京中的辰澜阁学堂读书,那时朝中大臣都觉得我这个太子当不久,便各自站队,讨好我两个哥哥,连自己的儿女都要千叮万嘱,不许他们和我玩,要他们多巴结我的两个哥哥。
只有那个小女孩,她很乖,很善良,别人欺负我,都是她出面帮我解决,为我撑腰……
她喜欢梅花,她和我说,她叫小梅。我也,很喜欢她,可后来她生病了,她的家人把她接了回去,要她去很远的地方治病,我是向她承诺过,等她长大了,回来我就娶她。
可她,红颜薄命,早逝了……”
“红颜薄命,早逝?”
我听得脑子犯浑,他颔首:
“那时,我只是个随时都可能被废的太子,回宫后我不敢向父皇母后提及她,我怕我会给她带来麻烦。我也不敢派人去找她,毕竟,我连自己还能活多久都不知道。
越长大,反而越后悔当年给她那个承诺,不是因为不喜欢了,而是……太危险,我怕她,会因我而死。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两个哥哥相继出意外,一个亡故,一个残了腿,我这个太子才总算是坐稳储君之位,在朝中被人稍稍重视些。
那时我再派人去找她,万安寺的人却告诉我,她早就病死了……”
我咬住唇,“你确定、她死了?”
宋堂主长长呼了口气:
“七岁的事,到我十四岁那年,已经开始记忆模糊了,我只记得她是学堂院长的外甥女,只是学堂院长在我十岁那年被父皇砍了,我调查过他的亲属,却发现他唯一的妹妹也在他死后病逝了。
没办法,我只好让人去问万安寺的寺主,查当年京城前往万安寺养病的官眷,倒是真的查到了,只是时间上有点偏差,但不排除当年小梅在路上去了别的地方耽搁了时间的可能。
但那位养病的女孩,在入万安寺的次年就病死了,坟就在万安寺的北面山岗上……我登基称帝后,才有机会出宫祭奠她。”
说完,宋堂主难受地红着眼,稍稍抬头,问我:“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事了?这事……我只和贵妃说过。”
白君也提起兴趣:“难道,你不会还认识他的贵妃吧?!”
我无奈地沉声道:
“我不认识什么贵妃……这事是谢姐姐和我说的,当初我和九爷闹别扭,她拿自己经历开导过我。
她说她曾满心欢喜地回京要嫁一人,可那人,却忘记了六岁那年,拽着她的马,强行塞给她一束红梅花,一遍遍向她承诺,等她病好回京,就娶她……”
宋堂主的眼泪顷刻就在掌中湿了一片,不敢相信地哽咽颤声问:“什么!小梅,是她……”
月红姐没心没肺地托腮说风凉话:
“得了,玩脱了吧!从前堂主你只知道嫂子少时在闺中就倾心于你,万万没想到,你俩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最先动心的人,反而最先辜负了真心。”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宋堂主抹了把眼泪,突然起身朝外奔去。
我们三一僵,月红姐慌忙追问:“堂主你、你去干嘛啊!”
宋堂主嗓音沙哑:“我、去找我大儿子,求他帮我说说好话!”
“说好话……”
瞧月红姐那表情干巴在脸上的模样,我敢确定,她肯定和我想的一样——
就谢姐姐那个聪明到我和白君、月红加在一起都未必能玩得过的儿子,他不耍自己这个白捡的便宜老爹就不错了。
还帮他说好话……
“痴人说梦。”
我们三同时说出了这四个字……
说完,彼此都惊住了!
白君单手撑着脑袋,歪靠在椅子上,啪的一声展开手里折扇,一双上挑勾人的狐狸眼妖冶昳丽:“英雄所见略同啊诸位!”
月红姐乖乖凑到白君身边去,拉住白君的袖子卖萌:“白爷,摸摸!”
白君垂眼看月红姐,情不自禁地满意挑唇,熟练合上扇子,用扇头缓缓抬起月红姐下颌,语调也是无尽温柔:“怎么了小红儿,又想要什么?”
月红姐狡黠一笑,不客气地将双手送上去:
“九爷给白爷的仙丹……九爷手里的仙丹最好用了,白爷你肯定没用完,给我嚼两颗呗!”
白君眉眼携笑的无奈道:
“你这丫头啊!本君手底三百草仙,胡黄柳灰白,还有清风,草木,谁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找本君索要东西?也就只有你,打小就没规没矩,仗着本君宠你,什么都敢要,下次是不是连本君的内丹都要啊?”
月红姐晓得白君是在逗她,脸皮极厚地化成原形,扑进白君怀里,粉尖尖狐狸耳窝在白君的脖子里,小脑袋疯狂往白君胸膛上蹭,干净的粉红狐爪勾起白君胸前一缕银发,大胆妩媚地绕啊绕,
“月红怎么可能会要君上的内丹,月红没大没小,还不是君上您惯的!哎呀君上,你就给月红几颗尝尝呗,你都被月红看见了,肯定早就料到月红会找您要。”
月红姐说着,还昂起一双水灵灵,勾魂摄魄的狐狸眼,一眨一眨地看白君。
与白君亲昵的模样……突然就让我明白为什么古代祸国妖妃都被称作小狐狸精了!
而白君如今,好像越来越适应月红姐的亲近了……
“你啊,鬼机灵!”白君拿她没办法地翻手化出两粒仙丹,宠溺怜惜道:“特意给你留的,乖一点,下次需要,本君再去找老九要。”
“谢谢君上!”月红姐张嘴就将白君手里的仙丹吞了,吞完揉揉小肚子,还不乐意走,顺势蜷在了白君的腿上。
白君见状好笑道:“臭丫头,你这么贪?”
月红姐晃了晃狐狸尾巴,在白君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窝下,任性道:
“我现在是狐狸,可以在君上怀里久留,君上身上香香的……吃完仙丹得立即运功调息,我在君上这,要是万一练功练岔了,君上还能顺手帮我一把!”
“你如意算盘绷爷脸上了!”白君眼底的宠爱藏匿不住,弹了下月红姐脑门,“小笨狐狸!”
我捧着脸坐在沙发上,兴致极高地看着两人亲昵。
白君察觉到我探究的目光,好奇撑住腮帮子问我:“小漓在想什么呢?怎么这个表情?”
我噗嗤笑出声,故意打趣:“在想,白君你和月红姐越来越有夫妻相了!”
月红姐顿住,下一秒,把脑袋藏进了尾巴里。
白君愣了一瞬,紧接着又展开折扇给月红姐扇扇,口是心非:“小妮子惯爱口无遮拦开玩笑。”
啧,还害羞上了。
我扭头,余光无意扫见门口一抹转瞬即逝的青色衣角……
是狐天明。
看见这一幕,不晓得他心中会作何感想……
中午,外面下了雨。
雨后海棠花残落了整条青石小道,我一个人无聊,就踩着青石板,流连在花树下捡没有被泥水弄脏的整朵海棠。
才捡了一小捧,前路就扫兴地多出了一双绣玉兰花的白鞋……
视线抬起,正是穿着一袭白纱裙,打扮清雅的莲芯。
看这阵仗,不用想,又是来找茬的。
我不耐烦地站起身,开门见山问道:“你这次,还想演什么?提前告诉我,我配合你!”
莲芯扬起唇角,不怀好意地璀然一笑,蓦然二话没说就抬起手掌蓄满银雾状法力直直朝我心口劈过来——
这次不玩阴的了?!改玩明了!
我吓一跳同时脑子里也冒出了两个字:“完了……”
然而,令我做梦都没想到的是,电光火石间,她劈向我心口的那团法力竟在离我身体还有不到二十公分距离时,被我心口陡然绽出的一道红光给强势挡了开——
且,以迅雷不遮掩耳之势凶悍地反噬了回去。
莲芯顿时被一股强力给拍飞出十几米远,清瘦的身子像个断线的风筝似的,狼狈地重重摔在地上!
捂住胸口就猛喷出一口鲜血。
那落地的巨响震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生怕摔得太猛将她原地摔得骨头散架了……到时候不好交代啊!
我不明状况地低头看看自己胸口,又用手摸摸,我的心脏……没有任何异常啊,身上也没有带任何东西。
难道……
是她研究出来的新型碰瓷手法?
啧,时代在进步,花妖的碰瓷技术也在不断升级。
为了往我身上泼脏水,她还真是不遗余力啊!
见她黑着脸踉跄爬起身,我立即往后惊跳一大步:“你别过来啊!我刚才可没碰到你,你再这么碰瓷当心遭雷劈!”
她闻言,不屑地蔑视我,张口想讽刺,却倒霉得被一口血沫子堵住了嗓门眼,还被呛咳嗽了。
“咳……”她自己玩脱了把自己摔出内伤,还不忘喷着血,要强的冷眼剜我,嘴上不饶人:“呵,你果然、有本事!我如今,还是杀不了你……我告诉你,我们的账,不死不休!”
我呵呵干笑,继续后退:“你喜欢不死不休,那随你喽。”
她不死心地化作一阵风刮到我面前,仍自欺欺人地用假话来刺激我:
“你看,无论发生什么事,在什么情况下,你我之间,九爷都会选择我。就像,这回,我说你是奸细,九爷,就真将你当做奸细处置了……”
是是是,他白天将我当奸细,晚上拿我暖被窝。
“我若是你,早就识趣地离开九爷了!你以为,你死皮赖脸地纠缠他,赖在他身边不走,他就会回心转意了?我告诉你,我和九爷,有近二十年的情……若我当初主动一丁点,就没有你的事了!”
对对对,你能在九苍身边隐藏真实身份二十年,能被九苍时刻不敢松懈地防了二十年,确实是你的本事!
“九爷是我的,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知道你不是奸细,但祝漓,我就是要借奸细这个罪名,毁了你!祝漓,咱们斗了这么多年,这次,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祝漓,你很快,就要出局了!哈哈哈……”
她说完这些话,便发疯地大笑着挥袖走了。
让我有种,她今天没吃药的感觉。
等她背影消失在屋后了,狐天明才从紫藤花架深处走出来,望着与自己印象中完全不相似的莲芯消失的方向,脸色凝重。
我找个网兜把海棠花装进去,“我刚才可没碰你的小莲花妹妹哈!你别装瞎诬赖我!”
狐天明脸色难看地沉声启唇:“我都、看见了,是她先对你起了杀心,下了狠手……”
“我可没那么大本事与她抗衡,这次又不知道要怎么演,怎么编排我,天明大哥,有句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你也许,真的看走眼了,你根本不了解你的小莲花妹妹。
你还是,稍稍留个心眼吧,当然,你要是打心底笃定你这个莲花妹妹是好人我们都是坏人,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们污蔑欺负你的莲花妹妹,你可以当我刚才什么也没说。”
我把红色网兜揣进口袋里。
狐天明沉默了片刻,再抬头,眼底浮起几丝歉意:“你还愿意叫我天明大哥……你不恨我,跟着小莲花一起,逼九爷对你下手?”
我拍拍袖子漫不经心道:“这点小事算什么?还不到恨你的地步呢!再说,以前咱们之间没有误会的时候,你对我,也不错。哎,谁还没有个犯糊涂的时候呢。”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在此之前,我甚至都没在心里替你和月红分辩过……”
“人之常情嘛!莲芯是你的好妹妹,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肯定要比我和月红姐的申辩更值得你信任。”
“月红……是我对不起她,她肯定,对我失望透顶了吧。”狐天明后悔地低下头,哽咽嗓音越来越轻。
我不客气地挑明真相:
“嗯,本来你不信她,就因为莲芯的几句话没有证据便断定她和我是内奸,她就已经很伤心失望了。
她在外淋了一夜的雨,应该无数次希望,你能出去见见她,或者给她送把伞,哪怕简单做些什么,让她晓得你还在意她……
但凡你当晚有一丁点表示,她就不会陷进窒息的绝望中。
可你呢,次日一早才肯见她,一见面就逼她戴上那对可以监视束缚她的法器,你这不是等同于往她心口扎一刀,拔出来,再扎进去一次吗?
你没发现,从那以后,月红姐就再也不将任何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吗?你后来去见她,向她道歉,可你,又说了些什么混账话?
你骄傲不肯低头,总想着说服月红姐,你嘴上念着自己有错,心底却倔强地认为月红姐错更多,且直到那会子你还口口声声指责月红姐是内奸……
你或许喜欢过月红姐,但你,并没有把月红姐放进心里,好好呵护,你的心,永远都只装着一个莲芯。这样的你,如何不让月红姐失望。”
狐天明愧疚得湿了眼眶,自嘲笑出声,喃喃重复:“是啊,这样的我,如何不让月红失望……如何,对得起,曾经的我们……”
哎,人啊,总是在失去后,才能蓦然发现,曾经自认为可有可无的那个人,原来对自己,竟很重要。
造孽,报应啊!
下午,我和乐颜趁着天气凉爽进城逛了商场,还买了一堆好吃的好玩的。
直到晚上七点,我俩才开心满足地回了家。
因着之前和九苍有约定,为了不破坏九苍和白君的计划,我和九苍白天尽量少接触,到晚上他再进我屋陪我。
所以这一阵白天我几乎都在外浪,但一到晚上八点,我就会准时滚回房等他过来,不然九苍那个小心眼的总觉得自己吃亏,还乱吃飞醋,连乐颜的醋都吃!
回到家,乐颜先拎着一大包零食去找她的亲亲对象赵青阳了。
我提着东西刚要上楼,却被走路东倒西歪的小狐丫给突然出现一把抱住:“姐姐……”
我吓了一跳,看清是她,还以为她嘴又馋了想来找我要糖吃,就大度地掏出一包棒棒糖给她:“丫丫,呐,特意给你买的!”
丫丫昂头,一张小脸红得吓人。
醉眼迷离的,像偷喝了谁家的酒水。
但身上又没有酒味!
我赶紧摸摸她的额头,还挺烫手,着急握住她的肩膀问道:“丫丫,你生病了?你怎么了?”
丫丫晃了晃脑袋,身体还是重心不稳,眼皮子都快要睁不开了,但还是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急切向我通风报信:
“姐姐!快去救,九爷……刚刚莲芯、给九爷的茶水里、下了药!我偷尝了,好晕,浑身都热……姐姐,你快去救九爷!不然,莲芯就把九爷给、睡了,快!”
她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边努力把我往外推。
“下药?”
我心下一慌,扭头,目光正好撞见了匆匆赶来的谢姐姐,谢姐姐稳重地将小狐丫从我怀里接过去,另给了我一枚巧克力色的丹药,告诉我:
“这是解药,他们在二楼最边上的那间房,帝九苍如今……处于特殊时期,蛟龙在现在这个阶段是不能沾染上任何催情药物的,不然就算他有数千年道行,也会失控。”
我接过丹药明白地点点头,提起厚重的裙摆就匆匆上楼,跑到二楼最边上那间闲置的杂物房门口。
心跳剧烈地抬手,轻轻转动门把手。
如我所料,门被反锁了。
但我有钥匙,钥匙就在门口地毯下!
我紧张到双手发抖,胡乱掀开地毯拿出钥匙,把钥匙插进锁孔……
轻轻拧开。
门被推开了个缝,我看见一帘白纱后,九苍歪靠在椅子上,一手撑着额,一手用力攥着椅扶手,满额大汗地红着脸咬牙喘息坚持道:
“本王说了,本王对你不感兴趣,滚!”
而他面前的女人则不管不顾,恬不知耻地拉开自己肩头衣物,露出肤若凝脂的玉肩,娇体纤细柔软地往他腿上一扑,刻意放软声细语撩拨:
“九爷,莲芯知道九爷现在很难过,九爷如今处于特殊阶段,没有女人,是熬不过去的……九爷,莲芯愿意,把自己献给九爷……”
说着,还抓住九苍的手腕,将九苍的手往自己肩头带,媚眼如丝地诱惑九苍:
“九爷,你摸摸,莲芯的身体,还为九爷守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