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阿姨贴贴》全本免费阅读
那话怎么讲,不怕酒蒙子,就怕酒蒙子长脑子。沈郁澜太知道话不该多说了,说多了准得错。不如直接摆烂,装作烂醉,到时候不管明天闻砚书怎么质问她,都可以推脱成一句话,说是酒喝多了。
是酒的问题,是喝多了酒的沈郁澜的问题,水灵灵的沈枣儿没有问题!
因此刚才那一步,不是闻砚书主动的,而是一肚子坏水的沈郁澜迈出去的。
小样,不是要去告状吗,看我折腾不死你,让你这辈子都不敢再靠我这个瘟神的边儿。
当然,这些坏水里九分是黑的,还有一分,是粉红粉红的,因为她不仅耳朵红,脸和脖子也红了。
闻砚书的香水直喷三处地方,肩头,手腕,脚踝。
沈郁澜此时靠着的肩头,欲涩的味道和上头的酒精一起,侵蚀她越来越糊涂的大脑,她很少喝醉,哪怕喝多,也没有过这种晕头转向的感觉,身体被闻砚书扶着往里屋走,脚底却兴奋地像是悬空了,没有落脚点,站都站不稳。除了靠向闻砚书,她别无选择。
她半眯开眼,偷偷看了闻砚书一眼。
皱着的眉,冷着的脸,搀着她胳膊却只用三根手指,尾指高高翘起来,能少碰就少碰。
咋,我是什么脏东西啊。
沈郁澜哼一声,闻砚书把她扶到床边的时候,逆反心理作祟,她故意把身体往闻砚书那边倒,就要撞到闻砚书了,闻砚书伸出一根手指挡住了。
“停。”
“怎么?”沈郁澜没好气。
闻砚书不留情面道:“都是酒味,脏,走开,别碰我。”
“穷讲究吧。”
沈郁澜闭着眼睛,带点不开心的情绪表演起醉酒,“我还没喝够呢,外面那个姐姐酒量不行,阿姨,你行不,你要是行的话,你陪我喝呗。”
刚沈郁澜靠近那一步已经让闻砚书感觉不舒服了,现在这番类似挑逗的有点油腻的话语,更是让她连退好几步。
“郁澜,你能不能稍微有点边界感?”
沈郁澜装傻充愣,坐着把拖鞋踢到一边,摇头晃脑地说:“我们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大家就这样,勾肩搭背的,很正常,没有你们城里人那么多讲究。”
这话谁听了不得气死。
闻砚书那么高傲的人,指定得被她这顿晦气的话无语走,然后再也不会想跟她沾边了。
王者荣耀果然没白玩,鬼谷子不愧是我的本命英雄,我俩一样足智多谋。
沈郁澜偷偷观察,却发现闻砚书根本没有羞恼,甚至懒得跟她计较,眉梢轻挑,流畅的粤语说:“随你怎么说,都不影响我跟你妈告状。”
她说完就走了。
留下一个真醉鬼和一个假醉鬼在这间闷热的食杂店,咯吱咯吱的关门声响了,闻砚书留下的香水味越飘越远,沈郁澜眼睛瞬间瞪起来了。
“不是,有病啊,叽里呱啦说啥呢,会说点粤语了不起呗,鬼能听懂呀。”
双手撑床,两条腿伸进被她踢远的拖鞋里面,绕着小黄的窝,焦急地踱来踱去,“我,沈枣儿,如此聪慧一小女孩,识破闻某想要损我清誉的诡计,于是我计上心头,选择……”
复盘一半,沈郁澜被自己刚脑袋不清醒的所作所为蠢到脸快绿了。
一定是孤陋寡闻的小镇待多了,眼界都跟着缩短到只顾着八卦谁家儿子不养自己老爹、谁家自行车被谁偷了那点鸡零狗碎的事了。
闻砚书可不是她身边只惦记枣园那几棵枣树结了几个果子的人,她可是多年混迹时尚圈走过国际舞台的模特,她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喜欢男喜欢女都是极其正常的一件事。闻砚书的思想眼界包容度都不该是她这个困在小镇里的人该揣度的,就像耗子想吃猫肉,委实异想天开了。
不该跟闻砚书耍心机的。
为什么要一时冲动,演什么醉酒。好好承认错误,闻砚书不可能不依不饶。
完了,真完了。
现在咋办。
没有闻砚书的联系方式,根本联系不到她。
沈郁澜肠子悔青了,掀开帘子走出去,看到刚还拖在地上一半的毯子,现在正盖在谢香衣腿上。不是她做的,也不是一直保持一个睡姿的谢香衣做的,那会是……
沈郁澜往紧闭的门外看了一眼,紧张的心突然放松了。
不必担心了,闻阿姨是个好人。
告状?
她不会的。
沈郁澜头昏脑胀,关了灯,摸黑爬上床睡觉了,一夜好梦。
翌日,以往都是被鸡鸣声吵醒的她,竟比床旁边懒猫还能睡,小黄已经饿得喵喵叫了,她翻了好几个身,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了,看着通明的屋子,摸摸闷痛的头,“几点了啊,黄儿。”
等了半天,小黄也没回话。
刚要骂,突然想起来,哦,猫不会说话。略微愧疚地拍拍脸颊,她低头,太阳光照耀着小黄的胡须,小黄噜噜着一张无辜的猫脸看着她。
沈郁澜被可爱到了,摸摸猫头,哑着刚睡醒的嗓子说:“哎呦,谁家女儿这么乖呀,等着哈,我收拾收拾就去海鲜市场,捉一条活鱼,今儿中午我给你露一手,咱烧鱼吃。”
小黄是只非常会提供情绪价值的好猫,欢快地瞄两声,猫脑袋蹭蹭沈郁澜搭下来的两条腿。
昨晚窗帘没拉,沈郁澜看看外头蓝蓝的天空飘着白白的云,和小学语文书插画里的景色差不多,好久没见过这么好的天气了。
心情忽然变得很好。
她走了出去,发现昨晚那一地狼藉已经被收拾干净了,毯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竹椅,最上面还有几张百元大钞。
沈郁澜拿起来,点了点,一共十张。
她扭头对跟出来的小黄说:“跟了我真是让你受苦了,你看看你妈,不,你前妈,多富婆啊,你要是跟了她,得每天都有吃不完的磨牙小零食吧。”
像枣镇这种地方,养孩子都是糙着养,更别提养猫了,有没有营养不知道,能吃饱饭就已经不错了。
沈郁澜上大学的时候,班里有两个外地来的女孩,比她小一岁,但比她成熟多了,是那种见过世面的稳重成熟。会穿衣服,化妆品多得像是美妆达人。受教育环境的不同,她们除了学习一般,几乎精通各种特长,会唱歌会跳舞,什么乐器都会一点。沈郁澜朋友圈发的是卖枣的广告,她们的朋友圈则是被国内国外的旅行照片包围。
沈郁澜总开玩笑说,一定是上辈子缺枣吃了,这辈子才会生在枣镇。
没有嫌弃过自己的出身,只是在跟比自己更优秀的同龄人站在一起时,心里会有点落差罢了。
如果自己也有一技之长就好了。
那样的话,我也会发光吧。
光是想想,她就自嘲地笑了。
小草可以有梦想,顽强生长是求生本能,但不能不切实际地奢求太多。生来就是小草命,那就别得大树病。再怎么努力,都长不到和大树一样高。
伤感完毕,脸洗完了,牙也刷好了。
把掉到发尾的皮筋揪下来,拢拢已经睡成疯子的头发,简单扎成一个揪在后面,用头绳绑好。
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胳膊往前伸,木门推开了,隔夜灰尘争先恐后地往外面冲,新鲜空气懒洋洋地往里面进,她搓搓喝酒喝到红肿的眼,看着隔壁包子铺外边桌子摆着的几屉蒸笼,喊道:“贝琪!蒸笼里还有包子吗!”
刘贝琪应该不在,回话的是她妈妈,修姨戴着洗碗手套,把头从店里面探出来,乐呵着说:“刚醒啊,枣儿,蒸笼里还有俩破皮儿的包子没卖出去,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捡着吃了吧。”
“哎呀,姨,嫌弃啥啊,你蒸的包子破皮了都好吃,他们不懂,白长一张嘴,一点都不会吃。”
修姨弯腰,甩甩手套上的洗碗水,“枣儿就是惹人稀罕,嘴真甜。”
她朝沈郁澜招招手,“快拿个盘子过来,把包子捡走。”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