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后遗症来了。
完全起不来床！
许母喊了几次，许英睡得深沉，完全没有反应。没办法，她只好用刚碰过凉水的手摸摸女儿的脸，试图叫醒她。
冰凉的手指贴在温热的脸颊上，许英应激地缩了缩脖子，迷迷糊糊张开眼，许母正站在面前。
什么情况？！
“你昨晚不是让我务必叫你起床出摊吗，天亮了。”许母说。
许英呆呆地“哦”了一声。
似乎有这回事。
许母看她醒了，便来到院子忙活洗衣，喂鸡去了。过了会儿，发现女儿没有动静，回房一看。
好嘛！
刚刚还应得好好的人，躺下翻个身又继续呼呼大睡了。
想到女儿昨晚的嘱托，许母狠狠心把她身上的被子掀开，“啪”一声给了她臀部一巴掌：“醒醒，快起床了。”
看女儿还是没反应，她轻轻摇晃两下女儿的身体，还是没反应？！
加大力度。
啪……
不要怀疑中年妇女的手劲。
许英醒了，她揉着微麻的屁股蛋弹坐起身，抱怨：“好疼呀！老妈你也不轻点。”
“有什么办法！我都喊你多少次了，不使点力你都不醒。”确认女儿这次是真的醒了，许母急冲冲往门口走。“我都快迟到了，我上班去了啊。”
“哦，对了……”下一秒，许母又从门框探出一个头。“记得带小鱼仔给给你对象。”
许英醒了但又没完全醒，听到许母的话她下意识“哦”了一声。
“不要忘了！我走了。”许母再次叮嘱，随后转身快步离开。
这次是真走了，许英能听到大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嘎吱”声。她呆坐了会儿，等清醒些，才慢吞吞起床洗漱，不慢不行，腿脚酸痛不已，她只得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踱步。
游玩真开心，但也真费人。
哦，还费钱！
想到昨天的一大笔花销，许英立时觉得腿不疼了，腰也不酸了，只想赶紧洗漱出发摆摊。
等来到摊位的时候，啊花和程峰已经在招待客人了。
许英：肃然起敬！
论赚钱还得看他俩啊！
“昨天不是说好了我早上来出摊吗？怎么自己早早跑来了？”等客人走后，许英边摆弄她带来的衣服边询问。
啊花走过来从袋子里帮忙把衣服拿出来：“睡不着，干脆就过来了。”
实际上她是吓醒的，做了个噩梦，她的钱没有了，她又重新变成了一个穷光蛋，然后她就给吓醒了。后面怎么都睡不着，再一想到昨天的花销，她更不敢睡了，天一亮就载着货往集市赶。
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能多卖一件是一件，能多赚一块是一块。
“......程峰哥比我更早呢！”啊花失落道。
她以为她已经够早了，谁知道程峰比她还早。
她还是不够努力！
许英：“......呵呵，你们都早！”
吓死！完全不敢跟这两个拼命三郎比。
一早上，有客人来两人就认真接待，没客人啊花就忙着织毛衣。在织毛衣上啊花很有些天赋，只看一眼毛衣大全就能根据里面的说明织出各种带图案的毛衣，一开始许英只是出于好玩把啊花织的毛衣挂上一起摆卖，谁知刚挂上就被问价，她当时随口报了个高价并言明这个是自己织的，款式花样独一份，不讲价，对方只思索一会，便毫不犹豫买下。
这让啊花看到了商机，风风火火搞起了副业。她每织出一件，马上便有人买走，后来人传人，更多人都来找，许英干脆给她出了个主意：先交一部分定金，客人可以自行选择毛衣颜色和花样，由啊花后期制作完成并交货再补尾款。
生意异常火爆，连谢娇都跟她定了一件。
从那以后啊花的生活就是摆摊，织毛衣，织毛衣，摆摊。
许英看她勾线看得眼睛都疲累了，但她是越织越兴致高昂，明显乐在其中。
确实如此，啊花只要一想到手中的毛线能变现成钱，她就浑身充满动力。
一早上平平淡淡就过去了。
下午稍作休息，傍晚继续兢兢业业摆摊。
两人刚摆好摊，谢娇来了。
“姐姐，啊花，我来啦！”
两人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许英拿了张小凳子给她。
谢娇接过凳子坐下：“你们有没有觉得身体好酸，我感觉腿都不是我的了，我朋友们都说我走起路来像只鸭子，摇摇摆摆的。”
两人都被这一形象的形容词逗笑了。
谢娇不高兴了：“你们不是这样？”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像鸭子走路？！
“我们也一样。”许英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晚上回去拿热水泡泡脚，会舒服一些。”
“好吧，我试试。”谢娇说着突然倾身靠近两人，神神秘秘道：“哎，我跟你们说......出大事了！”
这话一出，许英和啊花同时看向她。
“出什么大事了？”许英还真挺好奇的。
谢娇谨慎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发现没人过来，才道：“我们之前去玩的那个舞厅关门了。”
真出事了？！
“为什么关门了？”许英对舞厅老板的印象还挺好的，没成想突然听到这个消息。
“西城区那边有家舞厅，是几个妇女开的。听说......听说啊，她们跟那群来跳舞的男的有不正当关系，被人给举报了，警察过来抓走了一大批人，男女都有。因为影响太恶劣了，听说他们都会被重判呢，出了这事，现在谁都不敢往舞厅跑，我们常去的舞厅也暂时关门停业了。哎，本来我还跟朋友约了明天去跳舞呢。”谢娇越说越觉得有点可惜。
好不容易有处消遣的地方，就这样没了。
许英心中了然。
舞厅酒吧，那就是声色繁衍的地带，都是成年人了，抱来抱去，跳来跳去，迟早会出事故。
“最近还是乖乖呆在家吧，不要想着去玩了。”看谢娇一脸‘我还想去玩’的表情，许英忙劝道。
谢娇乖巧点头：“我爸妈也是这么说的。”
这确实是大事。
但跟许英的关系不大，毕竟她是个奉公守法的好公民，每天为了三两米勤恳摆摊，哪有空闲时间去找乐子。不过听一听，也能让自己警醒些，遵纪守法嘛，人人有责。
“那姐姐我走了，我约了同学看电影呢。”分享完这件大事，谢娇跟许英告别。“啊花，走啦。”说着，又跟啊花告别。
“拜拜。”
两人也挥手和她告别。
“啊姑，你说他们真的会被判刑吗？”啊花好奇道。
许英思索了会儿：“都被抓了，肯定会判刑的，就是轻重的问题而已。”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所以做任何事情前都要想想能不能做，是不是违法，你看这群人，为了一时的快意，名声没有了，前途也没有了，一辈子算是毁了。要我是他们，肯定很后悔，不过，就是后悔，也没什么用了。”
一次选择毁了一辈子，许英希望啊花通过这件事，能得到些许启示，做事三思而后行。
啊花看了啊姑一眼，重重点头。
许英摸摸她的头，轻轻笑了笑。
这时候倒是挺乖的。
自从影院外摆摊盛行后，游人越来越多，不一定都看电影，很多人纯纯就是来逛逛，买点东西，吃些小吃什么的。
这条街道越来越热闹了。
相对的，她们的生意也越来越好，当然也越来越忙。
一晚上过去，人流退去，准备收摊的时候，许英才看到站在对面路灯下的黄勇。他正斜靠着灯杆，悠闲地叼着根烟，眼睛直勾勾看着许英的方向。
也不知道来了多久。
看到许英看过去，他招了招手。
许英笑着冲他招招手，又指指面前的衣服，示意自己先收衣服。
黄勇似乎看懂了，点了点头。
许英没再回应他，跟啊花收拾起衣服。
“今天回去那么快？”客人走完后，隔壁的程峰出来透气，发现她们正在收拾东西，疑惑道。
往常她们都是9点半才走，现在才9点呢。
许英边折叠衣服边回道：“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人了，就点回去。而且昨天走太多路了，浑身酸疼，回去休息休息。”
“哦。”程峰还想说什么，余光瞄到来人了：“你好，随便看......哎！勇哥。”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黄勇。
“嗯。”黄勇点头，递过去一根烟。“来一根？”
程峰接了过来：“谢谢勇哥。”
黄勇淡淡“嗯”了一声。
许英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忙活起来。
东西很快收拾完，黄勇过来了：“今晚还去走走吗？”
许英摇摇头：“不了，今天累了，要早点回家休息。”
黄勇帮忙绑好袋子：“那走吧，送你回去。”
许英和啊花骑在前面，黄勇则慢悠悠跟在后面，啊花照常在路口跟他们分开。
回到门口，许英刚下车，门内就传来了许母的喊声：“是小英回来了吗？”
“哎！是我。”
许英刚答完，大门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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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打开了，许母的脸出现在门口。
“阿......阿姨好。”黄勇下意识挺直胸膛，双手紧贴身侧。
突然见未来丈母娘，怎么办？！
灯泡昏黄的光线从门口透出，许母也看见了许英身后的黄勇，她微微一楞：“哦，你好你好。那......那你们聊，你们聊。”
说着，又快速把头缩回去，哦，还不忘掩上门。
突然遇见未来女婿，有些慌，怎么办？
许英：“......”
莫名好笑怎么回事？
她也轻轻笑出了声。
黄勇：“......”
他无奈地看了许英一眼。
许英笑着递过去一个饭盒：“喏，我妈给你的。”又再递过去一条粉丝围巾，在黄勇诧异的眼神中，解释道：“给你表妹的，谢谢她上次的早餐。”
她没有那么好地厨艺，只能送条围巾表达一下谢意。
“那我替她谢你。”黄勇看了大门一眼，咳了两声：“......还有，替我谢谢阿姨。”
许英又忍不住笑了：“知道了，那我回去了，拜拜。”
“......拜拜。”黄勇低声道。
他们一天能见面的时间不多，本来他还想拉着许英说会儿话，亲热一番，谁知......
此刻他什么想法都没有了。
也不敢有！
“许英......”他又喊了声，在许英回头的时候，提醒：“最近很乱！不要去舞厅。”
一个两个的，消息还挺灵通。
许英郑重点头：“我知道了。”
黄勇又道：“那我走了？”
许英：“？？？”
她在心里暗叹口气，把抬起的脚架重新放下，来到黄勇面前，扯着他的衣领把他的头拉低，在嘴边亲了一口：“拜拜，路上注意安全。”
她这人吧，吃软不吃硬。
“哎！拜拜。”黄勇的失落瞬间消失，犹如满血复活，骑着车飞奔回家。
许英进家，第一时间洗漱，提着准备泡脚的半桶水经过厅堂的时候，发现许母没睡，正拿着他们去动物园游玩拍的照片细细端详。
“老妈，还不睡呢？”许英拉了张椅子在许母身边坐下，把脚放进桶里。
嘶！
好烫，她收回脚又再次轻轻放下，循环反复。
许母看看照片，再看看许英：“还是我女儿最上镜，拍起来最好看！”
许英：“......”
属实老王卖瓜自卖自夸啊！
不过，她很开心。
“都是老妈生得好！”她拍马屁。
许母被逗笑了，越看里面的人越满意：“他还每天送你回家呢？”
他=黄勇。
“嗯。”许是适应了高温，脚已经感觉不到烫了，许英把脚浸入水里。
许母道：“他住西城区，离咱们这儿一两个小时呢，这样来回跑他不嫌麻烦啊？”
“......反正他不嫌麻烦。”
许久之前，许英跟黄勇讨论过这个话题，不需要他每天晚上来送，他左一句“心疼我啊？”，右一句“知道了”，第二天照来，许英见说不通就随他去了。
许母是越发觉得满意了：“什么时候带他正式上门？”
“过年的时候吧。”许英看向许母，征求她的意见：“行吗？”
许母立时笑开了：“行！都行！”
只要女儿能嫁出去，能过得幸福，怎么都行！
许英可不懂老妈的心里，疑惑询问：“今天怎么睡那么晚呢？”
许母拍了自己的脑门，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老糊涂了：“我是想跟你说一声，你小姨的儿子明天结婚，请我们去喝喜酒。”
许英有些疑惑：“小姨的儿子？”
她记得上次小姨过来，说给孙子孙女买包子吃来着。
经过许母的一番解释，许英才知道，小姨生了4个小孩，3男一女。两个大的男孩早已结婚生子，女孩也已出嫁生子，小儿子21岁，明天结婚的就是他。
许英只有一个想法：又是一个没到法定结婚年龄的。
随着时间的流逝，水由烫转温，许英把脚移出，拿来毛巾擦干后，把水提到院子倒掉。
“老妈，晚了，明天还要早起，快去睡吧。”她催促仍坐在凳子上的许母。
“知道了，知道了。”许母起身回了卧室。
许英也回到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暖意从脚底涌向全身，不一会，她就睡沉了。
屋外，银白色的月光铺满庭院，今晚月色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