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朝有雨》全本免费阅读
四月的樱花,嫩粉和浅绿,风一吹就下起花瓣雨。工作室门外的街道种着几颗晚樱,人行道台阶下,是一堆的花瓣。在车轮碾压上去,略带摧残之意。
那辆商务车,就那么停着,花瓣轻轻柔柔,落在前车窗。
郑月昭发现那辆车,是方敏清观察了半小时之久后与她说。她拿着杯子,看了过去。心里渐渐有了答案,方敏清问:“真是你爸爸?”
“嗯。”
她深吸口气,迎着车去。
郑月昭关上车门时,隔着窗与二楼的他们对视,一个个立马缩回脑袋。
“爸,您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不省心。
郑国远没好气,斜剜她一眼,不说话。
“我们工作室的茶不错,您要不要上去坐会儿?”
前段时间的一系列事证实了待在象牙塔是好事,但她在风口浪尖,郑国远不敢讲重话,只宽慰,鼓励。前事刚过,就开始闹离婚。郑国远是觉也睡不好,让她妈劝,人被策反。
郑国远每天打电话让人回家来,她只说忙。打多了,被拒听。他是气得无法了,才找上来。
郑国远问:“你住哪儿?”
“在外面和朋友租了套房子。”
“搬回家!”
郑月昭服软,“这段时间是朋友陪伴我,鼓励我,我才慢慢有力量站起来。”
“你的意思是,在你心里父母比不上你的朋友?”
“朋友和父母是两种不同的精神力量,爸,如果不是她们,在劈天盖地辱骂,路上指指点点目光像刀剑刺穿我时,我可能也想走上天台。”
她还说:“可是,我不后悔走到今天。”
郑国远想起那段日子,默了会,态度软了几分,问她离婚是怎么回事。郑月昭说是性格不合。
郑国远以他和郑妈刚结婚的时候磨合为例,以他的朋友为例,解释性格可以磨合。
郑国远不会明白,他们越劝,她离婚的心就越坚定。
郑国远苦口婆心的劝,女孩子要成家,不能在外漂泊,二婚的女孩子再嫁很难。以后父母不在了,独居的风险很大,倒地上都没人叫救护车。他说离异二婚的缺点,说厮守终身的好,说总要有人陪着,说来说去,是以他的观念,希望她好。
父母的爱,千篇一律的方式。是时代造就,是潜移默化的社会观念。时代变了,爸爸都明白,企业要变革,要融合新技术,要创新赋能。可在对孩子的爱上,他仍旧秉持老旧观念,无法变通。即便他清楚郑月昭要什么,可他仍坚持己见。
郑月昭的声音很轻,更像是喃喃自语,“我要自由。”
郑国远一口气提上来,质问她什么是自由,离婚的自由?无人约束还是无父无母的自由?
她话里话外,他不是听不懂。
他后续说了些什么,郑月昭没听进去,只是在她下车时,他撂下一句:“你还认我这个爹,趁早打消离婚的念头!”
砰一声,轮子碾压花瓣,只留下车尾气,透过乌黑色的车尾气,花瓣也像沾染了浊气,没了迷人的春色,看得人心烦意乱。
郑月昭不怪爸爸,其实他尝试心平气和的谈,只是实在谈不拢罢了。起码他没有强制将人押回家,他也没有再用停卡这种方式来表态。
不止他,舅舅,舅妈,奶奶,无论是爸爸那边还是妈妈那边,所有有她微信的亲戚,都不断过问,不断劝阻。要约一大家人坐下来,好好谈。
不仅是她的家庭,她和甲方见面,在洗手间的隔间里,听到有人谈论她,她不认识,但对方认得她。
“听说她和成恒宇真打算离婚。”
“因为什么,感情不合,性格不合还是成恒宇腻了?”
“她之前闹得风风雨雨,不是成恒宇一手压下来,她还有得熬呢。这么个男人,她怎么舍得不要?”
“所以我说,是成恒宇甩的她。那我是不是有希望了,我不介意二婚男。”
等笑声越来越远,她出来洗手。
回去后,她和好友说这事,童知茜在折腾着,给脚涂指甲油,她说:“你变了,发现了吗?”
郑月昭反问她有吗?
童知茜说若是以前,她该是踹开门,目中无人走到两人面前,漫不经心讥讽两句。
她不会恼怒,但也不会让对方舒坦。
好吵啊,她只有这么一个想法。
她已经好久没得到清静了,那种圈子干干净净的清静,而不是每一阵风吹过来,都带着流言蜚语,又或者恶意解读的目光。
她出差了,带着十天的行李,准备出完差就地飞去和苏淳安汇合,去徒步,去沙漠,就当暂且逃离乌烟瘴气的环境。
项目在临市,自打和成拓合作,很多优质项目不用她主动去谈,成拓是活招牌,扎实的施工团队让甲方不担心落地。优质又大型的市政项目,让工作室的成长速度加快,同时也是更大的压力。
她曾问过童知茜,她极力想和人割舍干净,却在事业上又捆绑在了一起,是不是又当又立?
童知茜不以为意,从客观角度分析,成拓的景观部门,执行能力强于设计,野够的设计能力正好弥补,两方各取所需。主观角度分析,成恒宇不可能用整个公司做私人情绪的赌注,他不是那种人。
是啊,说来说去还是那句话,如果当真割舍掉,是将其视作陌生人,就算面对面,内心毫无波澜,而非害怕出现在同一个空间。
兴许是出神,和前车保持距离不够,在对方急刹车时,她追尾了。
那一刻,她有点蒙,是对方敲玻璃窗,她拢回神。没有争吵,现场证据留存,互留联系方式,备案报保险。然后前往交警大队处理中心定责。
郑月昭冷静顺完一切流程,将车子开去最近的4S店。她出来时发现,那一条街都是4S店,各类品牌,难打车。
下过雨的路面湿滑,她拉紧拉链,带上冲锋衣的帽子,淋着小雨。想走走,一小时路程,权当放空散步。这一系列伤神的事,让她需要慢走缓缓。
路面有积水,车子没减速,她被脏水湿了个透,狼狈不已。
时运不济,不宜出门。她不该在下雨天独自从酒店出来,只为找个清吧坐着,听歌独酌。
后车缓缓停在她的面前,是辆超跑,驾驶人缓缓降下车窗,下勾墨镜,“郑月昭?”
她抬眼看过去,是郭绪为。他示意她上车,郑月昭全身湿透,冷得打颤,没客套,拉车门上车。郭绪为从后座拿了毛毯给她,又说:“行车记录仪记着的,孙子!”
郑月昭报了酒店位置,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