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叛徒莫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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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拙不再废话,木剑自她手中凝出。她的敌意与戒备十分明显,那红发青年似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他手中光芒一闪,一柄普通的青钢剑就被他握在了手里。

    他一边向鹿拙走去,一边轻松的拨开剑域中密如织网的剑风。

    “哎呀,你果然太弱小了。”

    ……

    伴随着最后一声当啷,所有剑风戛然而止。因为此时红发青年剑尖已抵在了少女的脖颈处——此刻他们之间只有一步之遥。

    “若是我想杀你,你早就死透了。所以你瞧,我真的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剑意。”

    鹿拙:“……我为何要看你的剑意?”

    那青年疑惑的啊了一声,他收了剑掰着指头数道:“你看了莲长生的剑意,柳湛极的剑意,就连抱云舒的也看了,凭什么不看我的?”

    鹿拙:……这人脑子或许有问题。

    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鹿拙漠然的盯着他,藏于衣袖的手暗暗握紧自己的剑。

    她问:“你的剑意又有什么特别的?”

    红发青年似乎并未觉察到她的小动作,又或者他并不在意。于是他唇角勾着,弯出了一个更大的弧度,“我的剑意当然特别!”

    随即他俯身,垂落的发丝几乎拂过鹿拙的脸颊。一股说不出的香味笼罩鹿拙,这味道带着危险的气息带着又引人沉沦。他稍带戏谑的声音在鹿拙耳边响起:“要不要看看?”

    正是现在!鹿拙眼都未眨的出剑,出乎意料的是这一剑未遇到丝毫阻拦,只听噗嗤一声,鹿拙就看到自己的剑尖从男人的后背冒了出来。可还未等他高兴,那个红发的青年反倒先笑出了声。

    这笑声轻轻的,低低的,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鹿拙顿觉不妙,他们此刻离得太近了。她下意识的抬头,不料直愣愣地撞入了一对金色的眼眸之中,仿佛灵魂被无形之力紧紧攫住,瞬间僵立当场,动弹不得。

    红发男子带着笑容低头,略带打量的看了一眼胸口的剑。随后他左手轻轻展开,做了一个虚握的手势。顿时,另一把红艳至极的剑缓缓凝聚于掌心之中。

    “不说话就当你同意了~”他说。

    他似乎有意模仿鹿拙的那一剑,那红剑以相同的轨迹,毫不留情地穿透了鹿拙的身体。

    鹿拙:!!

    她猛然后退一步。几乎是克制不住的颤抖着半跪在了地上。她的发丝很快被汗水打湿。不多时她便狼狈的趴在地上,几欲作呕。

    这一剑不痛,却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黏腻与湿冷,让鹿拙觉得自己坠落到了一方无边的散发着恶臭的腐泥深渊之中。她的脚被什么东西抓住,无限下坠。这些污秽的泥如同活物,贪婪地缠绕着她的四肢,顺着一切能攀缘到的东西试图钻入她的七窍……

    整个剑域亦开始颤抖,然后从不知何处弥漫出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红发青年轻松的将自己胸口的剑意拔出,他仔细端详了一下之后饶有兴致的捏碎。随后愉快的拍了拍手盘腿坐了下来。那红雾发现了他之后便在他身边聚拢,雀跃的绕着他打转。

    青年说:“这就是我的剑意。”

    剑域之中红色的雾气在飞速蔓延。自这红雾中,隐隐出现了许多画面。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人用各种各样极致的情绪,演绎着不同的故事。

    爱恨,贪婪,欲望,嫉妒……

    这是“恶”,它由这个青年一手操控,将要灌注满鹿拙的整颗心。

    他看着少女痛苦的伏地挣扎,喃喃的感慨道:“哎呀,小孩子果然还是很单纯,这一点点恶意都受不了。”

    “不过你的剑意也很有意思,虚无,死寂。我喜欢。而且我总觉得……你看起来很眼熟。”

    他修长匀称的手指点着自己的脸,忽然来了兴致:“不如这样,我跟你玩个游戏。只要你能在这些“恶”里保持清醒,我就回答你问的每一个问题,怎么样?”

    无人回答,少女仍旧痛苦的在恶的泥沼之中挣扎,她伏跪在那里,似乎未曾听见。

    就这样盯了一会儿,青年说:“好吧,有点无聊了。”

    他嘴角扬起的弧度落下,自顾自的嘀咕道:“真是没想到,世间居然有琉璃心降世······我还以为我都杀干净了。”他摸了一下被鹿拙的剑风削短的那缕头发,莫名的就觉得手感比长发要好,有些爱不释手起来。

    “不过说起来,你杀敕蠡那一剑真是险之又险。敕蠡那个蠢货生来就有一百条命。它出生到长大废了四五十条。投入魔主麾下废了二三十条。与人族一战被莲真那老头杀的吓破了胆,自己偷溜到人间居然又被柳湛极的暗棋杀了几次……我算算……”

    他居然真的认真数了一下:“大概他也只剩五六条命了,本就实力大减。又因大意,被你那位伙伴锁到了人类的身体里,成为了“人”否则……”

    他在那里没完没了的啰嗦,鹿拙其实全都能听见,只不过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更无法开口说话。

    恶在拉扯她,幽艳诡谲的剑意在侵染她。所有的情绪对她而言都似被放大了千百倍,她被迫体验着恶意之中那腐烂的人生,面对极恶的人性。

    这极致的情绪在毫不间断的轮转伊始,尚能让她无法防备。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在切换之间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曾在法则之河畔观遍尘寰万古春秋。这些这些浓烈的贪求欲望沾染不了她的剑道分毫。

    终于,在红发青年的絮叨声中,一个微弱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是人是魔?”

    看不清面貌的红发青年动作一顿,他语调古怪的问:“你居然一直醒着?”

    少女仍然虚弱非常,她仍旧因那道赤红剑意感到痛苦。可她的眼底已经逐渐清明。

    她加重语气:“回答……我。”

    有趣。青年眯了眯眼睛,紧接着从善如流的回答:“我当然是人啦,当魔有什么好的。”

    “那……你是谁?”

    少女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青年似乎被问住了,他沉吟了片刻单手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来:“唔,我想想……我有很多名号,要告诉你哪一个呢……啊!对了,我曾经有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