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为什么不能一直丑?
    沈清宜不知道这个军区有多大,只知道走了很久,终于被领到了一间手术台上。

    旁边除了陈忆南,还有其他三名协助医生。

    两名女医,一名男医生。

    沈清宜被搀扶着上了手术台,躺好,一束强光照在她脸上,她的眼睛忍不住闭上。

    “对光有反应。”另一位医生激动地说道。

    陈忆南点了点头,温和地对沈清宜安抚道:“不要害怕,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会替你打麻药,很快。”

    沈清宜很镇定,“谢谢。”

    手术时间不到半个小时,就做完了,沈清宜被重新推到了病房。

    直到麻药散去,沈清宜才感觉到眼睛有些疼。

    陈忆欣一直在旁边守着,“感觉怎么样?”

    “有点疼。”她的眼睛被白色的纱布蒙了一圈。

    陈忆南也过来,“好好休息,不要乱动,也不要下床,要躺上一天,明天就能好,但是要恢复正常的视力,大概需要四五天,也不能突遇强光,出门的时候,要蒙上眼睛。”

    “好的,谢谢陈医生。”沈清宜礼貌地谢过。

    陆砚这几天不分昼夜的安排人手,沿至河边从两个方向进行询问排查。

    可始终没有消息。

    周寒每天都来,王志方同样如此。

    王志方看着陆砚才短短几天,整个人都像脱水了一般,清瘦到不行。

    平时惯会阴阳怪气的一张嘴,这几天安静得很。

    他不知道这种日子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却不敢劝他放弃。

    照他目前的状况来看,要是说了,他唯一念想和希望没了,怕是会崩溃。

    “陆砚,安安要放学了呢,咱们要不要去接一下?”周寒提醒他。

    “彩晴会去接,你们回去吧,我想静一静。”陆砚平静地开口。

    周寒笑笑,“那我去接安安?”

    陆砚没有吭声。

    周寒走后,陆砚看了一眼王志方,“你也赶紧走,否则,我以为自己还在工作。”

    这句话终于有点阴阳怪气的味道了。

    王志方心里舒了一口气,“那我先回,有问题打电话和我联系。”

    等人都走了,陆砚起身出门,他想,儿子一定会理解他的,等找到了妈妈,他还会和以前一样陪他玩。

    可是出了门,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鬼使神差地开着车来到了教授的老房子里。

    车停到门口,才发现没有带锁匙,转身去了程家。

    程又青请了几天假,到处打听,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家里只剩下程勇和夏桂芬,两人心情同样很沉重,这么多年,他们拿沈清宜当闺女疼的。

    程勇把锁匙交到陆砚手上,并没有多说什么。

    陆砚重新回到老房子门口,把门打开,不自觉的走到沈清宜曾经住过的房间,坐在她的位置上。

    想起了他第一次受伤,妻子替他擦药膏的情形,不过一条细细的划痕,她却显得那么小心翼翼。

    他的心仿佛被灼烧一般的痛。

    好久好久,他才低头看向玻璃下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教授的合影,也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张照片。

    他把玻璃抬开,伸手去拿那张照片,才发现照片下还压着一张小纸条。

    他打开来看,是一首歪歪扭扭的歌词。

    歌词抄完,落款是五一班,沈清宜。

    这么丑的字,让陆砚有种无比熟悉的感觉。

    他把这张泛黄的歌词揣进口袋,飞快地出门,把门锁上,开车往家赶。

    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安静坐在沙发上的儿子,就冲进了房间。

    找出背包里的那封捐助鼓励信,对照着上面的字迹,眼眶顿时模糊了。

    他想哭又想笑,脖子仿佛被人扼住了一般,连呼吸都困难。

    原来是妻子和教授给他的资助。

    好半天,他才缓过神来,坐在桌前,喃喃问道:“你说你都上五年级了,字怎么还能丑成这样?丑就丑了,为什么不能一直丑?”

    他失笑地趴在桌前,突然有种无力回天的感觉。

    陆砚不过如此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坐起来了,抬头就看到安安直直的站在身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他转过身,把儿子抱在怀里……

    好一会儿,电话响了,陆砚起身转过来盯着电话,迟迟不敢接。

    他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一句重复的‘暂时没有找到’这句话。

    又或者是找到了……

    “爸爸,你放我下来。”

    陆砚放下他,安安瞪了他一眼,“你现在就像个胆小鬼。”

    说着拿起了电话,“喂!”

    他觉得爸爸不该放弃任何机会。

    “安安,让你爸爸接电话。”那边传来周寒兴奋的声音。

    “你能不能跟我说?”安安问。

    “你爸爸不在吗?”

    安安看了一眼陆砚,点了点头,“嗯,不在!”

    “那你告诉爸爸,今天有一个老渔民过来,他说一对兄弟带着一个溺水的年轻女人开车走了,并且对方留下了电话。

    我刚刚拨打了一下,因为是晚上无人接听,又让人查了一下,是西南军区的号码。”

    安安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对方能留下号码,说明他们并无恶意,那说明妈妈是安全的,否则他们不会带走……”

    ‘嗖’的一声,电话被陆砚抢走,“周寒,你再说一遍。”

    周寒一惊,“你这么快回来了?”

    陆砚不想解释,激动道:“你把刚刚和安安说的那些话,和我说一遍。”

    周寒只得把信息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个消息,陆砚感觉整个人像是被人从溺水的深潭捞起,终于能透了一口气了。

    接着又给王志方打电话。

    王志方正准备睡觉,听到这个消息,同样激动,但看了一眼手表,“现在十点半了,没人接电话很正常,明天再打。”

    陆砚等不及,“我知道,否则我不会打电话找你,找到清宜,我马上回来加班。”

    王志方知道陆砚现在完全处在兴奋中,是个提要求的好时机,“到时候你要亲自打电话撤销对李昆和蒋荣的投诉,我和李昆是老交情了。”

    陆砚二话不说答应了。

    西南区军那边,陈忆南正在睡觉,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上前开门,来的是华伯伯的贴身秘书,“陈医生,华首长家有您的电话。”

    “这么晚?有说什么吗?”

    “京都研究院那边的院长打来的,问这边是不是有人从京都救了一名女同志回来,这件事,军区的领导几个都知道,所以我来找您。”

    陈忆南迅速穿好衣服起身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