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君臣的蜜月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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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雱醒来的时候感到了明显的宿醉的头疼。他昨晚上察觉发现新荆身体不佳,本还想照顾病人,结果新荆并不领情,让附近酒楼送了些酒菜过来跟他聊了聊最近制置三司条例司的情况,一会工夫把王雱自己给喝高了。

    ……尴尬。王雱这会儿醒来,发现新荆夜里给他换了衣服,还给他擦了脸,照顾得挺熨帖,以至于他这一觉睡得竟然还挺好的。

    我这哪是来看望同事的,我这是鸠占鹊巢来了。王雱扶额。这时候就只能指望自己喝多了没说什么胡话。

    屋里地方不大,新荆本人起得比他早,这会在窗边桌前写着什么,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看王雱,道:“你昨天过来这趟,你家里人知道吗?”

    王雱:“……”

    新荆:“我就知道你没说,早上我托人送过信儿了,你等会直接去司里就行。”

    王雱:“……你没事儿了?”

    新荆:“上呼吸道感染而已。”

    王雱:“上呼什么??”

    新荆咳了一声。“没事。”

    王雱听着他声音还是没恢复正常,但气色好了些,心底稍安,穿好衣服到桌边,看一桌凌乱纸张。新荆将手边正写着的东西悄悄压上,王雱不想冒犯,但瞧见一个快从桌边掉下来的,还是帮忙抽出来往里放了放。

    “共和?”他一瞥之下发现纸上大都是这两个字,“谁啊?”

    新荆:“我现在的梦中情人。”

    王雱猛地扭头,脖子差点没断掉。

    新荆一时口嗨,说完了也有点后悔。“你别在意,我写那张的时候烧糊涂了,纯粹是头脑发热的臆想。”

    “你这梦中情人……”王雱道,“还很难追啊?”

    新荆沉默了一会。

    “很难。”他幽幽道,“或者说根本就没戏。但是遇到事儿的时候想想她就能心情好点了。”

    王雱:“……难道他还挺好看的?”

    新荆心说你要是见过你也会说好看的。他这两天心情糟糕,脑内就演绎了一番推翻帝制的壮阔场景,心想赵顼啊赵顼,你再来这么一出我就让你下台。

    ——但怎么让赵顼下台确实想不出来。

    脑子的温度下来之后又觉得现在主要矛盾还是变法,于是将那晚上的事总结为赵顼本人因为年轻而犯的可以原谅的若干小错误。

    “我想找个机会跟你父亲谈谈。”新荆思索片刻,“他最近在不在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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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样才能打动王安石?

    第一,表现你的才能。

    第二,表达你的尊重。

    新荆之前没有特别在意过第二条,在他看来现在的王安石还在摸着石头过河,以自己这个过来人的眼光看,很多地方完全是在冒险;其中一些铤而走险之处,通过旁观者视角,就颇觉得心惊肉跳。

    所以之前他跟王安石讨论变法具体实施内容,心态就无限接近于恨铁不成钢——与其说是对领导的过于强烈的殷切希望,还不如说是老子看儿子都快高考了但还是偏科的暴躁。

    现在他必须得调整路线了。再不调整,整个局势就会变成变法列车进一步加快速度,而他在轨道上修修补补累得吐血,却左右不了列车前进的方向。

    “你要跟我父亲谈什么?”王雱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挺紧张的。”

    “我去挽回一下我的形象。”新荆把自己收拾得整齐干练,深吸一口气,伸手再次抚平领口。“再争取一下你父亲对我的好感。”

    王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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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石今天就在制置三司条例司。新荆知道他来得早,于是比他更早一步等在外面,直到王安石本人穿过连廊走过来并看见他。

    王安石:“……有事?”

    新荆抬手施礼。“我来向王公请罪。”

    王安石:“进来说话。”

    王安石桌上已经摆了一堆山一样高的文书,新荆知道他时间有限,耐心也有限,于是开门见山。

    “我之前在农田水利法上争辩颇多,已属失礼……”

    王安石打断他:“就为这事?”

    “这是其一。”新荆拿出写好的东西,“我已经整理好了其中一些关键,请您定夺。”

    王安石接过飞快地看了一遍,回头又看了一眼开头几句,感觉有进步,写得比之前中肯一些。

    “那还有其二和其三吗?”

    新荆:“我听说吕惠卿给官家讲了一次课。”

    王安石:“你是太子中允,他则是崇政殿说书。他自然讲得。”

    新荆点了点头。“我听说他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