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被天下》全本免费阅读
韶华如驶,时光如掷。转眼就到了会试的日子。延续前序,院试与乡试的惯例,男女士子分设两个考场,各展其才。
及至吉日,一众举子在官差的严谨引领下,秩序井然的穿越国子监来到一径之遥的贡院。贡院之外,神机营精锐执火铳戒备,气氛肃穆,偶有飞鸟误入禁空,旋即被火铳一枪击毙,掉落的尸体随即被专人拿走查看处理。考试的举子看到着一幕,不少人被吓得瑟瑟发抖。
第一日,经义考核,时限设定为两个时辰,钟鸣之时,无论完篇与否,皆由考官严格执行收卷。
何平洲面对经义的考题,握笔凝思,心中暗道:“这题目看似寻常,实则深藏机锋,须得谨慎作答。”他深吸一口气,笔下如有神助,字句间透露出他对经典的独到见解与深刻剖析。他经由李瑜提点,深知文章不仅要论点鲜明,更需言之有物,方能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女子考场内,魏琳轻蹙眉头,笔尖轻点宣纸,低声自语:“祖父常说,经义非死记硬背,乃悟性与理解的结合,今日我便以心证道。”
考试结束后,士子们随后在官差护送之下,重返国子监,那里已备下精心烹制的膳食,以供他们恢复体力,精神抖擞地迎接接下来的挑战。国子监的封闭管理,隔绝了尘世的喧嚣,让这片学府成为了一片净土,让考生得以全心投入,无扰于外。
第二日考了伦、策,亦是如第一日一样,两个时辰的考试时间,考完即走。
第三日的律法和算学,不强制参加,有意愿的可以参加。
随着最后一科考试结束,贡院的大门缓缓关闭,标志着举子们的征途暂时告一段落。
之后贡院完全封闭,由主考官曾归帆带着陆文修等人开始阅卷。
律法考试中,最为耀眼的是一名叫承桑常宇的考生。他熟稔典籍中的法律条文,他的试卷中,针对当时社会的一些棘手问题,提出了多套解决方案,既考虑到了法律的公正严明,又兼顾了人情与实际操作的可行性。承桑常宇的独到见解,让阅卷的曾归帆连连点头,赞其“法中有情,情不离法”。
经过不眠不修的几日阅卷,会试的排名终于出来了,分为男卷和女卷两册。
当日,试卷和考试成绩排名就被整理成册,井然有序的摆放在女帝李泽的的御案上。
“男女卷数之差,实乃显著!”关桑怡看着御案上的试卷,不禁感叹道。
李泽轻抚卷宗,目光穿梭于一行行姓名之间,沉声说道:“朕对此早有预料。毕竟能让女子读书认字的家庭少之又少,女子受教育的机会有限,能鼓起勇气参加科举的更少了。这已经比朕预想的情况好多了,不过,朕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情况会有所改变。”
“陛下圣明,世俗眼光尚未脱离旧习,固守女子应安于内室之见。认为女子在家生儿育女、相夫教子才是她们的应该做。然而,除却明德女校外,京城新近又添三座女子书院。我相信再过不久,女子书院会如星星之火一般席卷全国各地的。”关桑怡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深知改变一个时代的观念并非易事,但她也相信,只要有人愿意为此付出努力,那么这一天终会到来。
翻阅间,李泽的目光被女卷中一抹亮色吸引——一名算学满分的考生,其名跃然纸上,她低吟出口:“王若琴……”
关桑怡灵光一闪,“王若琴,哎!之前我有个放足手术的病人也叫这个名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很多裹足女子都不敢做手术,她是不顾父母劝阻,执意要做。我对她印象十分深刻。”
“她是户部尚书王泰的女儿。”李泽看着试卷微笑着说:“应该也算是家学渊源吧,对数字敏感。”
随后,李泽以帝王独有的严谨与专注,逐一审视着每一份呈递上来的试卷,字斟句酌,尽量不埋没任何一个有才之士。关桑怡静立一旁,敏锐地捕捉到每当陛下目光掠过某些篇章时,那双深邃的眼眸中便会不经意地绽放出一抹赞赏。她深知,这些能够触动圣心的文章,其作者定是才思敏捷、学识渊博之士。在李泽的慧眼识珠之下,他们将迅速成长为国家栋梁,撑起朝堂的一片天空,承载起守护江山社稷、引领万民福祉的崇高使命。
第二日便是礼部张榜之日,宣告着无数学子命运转折的时刻。
邓婵虽无缘此番科举盛会,却心系于挚友魏琳、常小莹,她想出去看榜,顺便和好友一聚。
她缓步走向母亲的居所,欲禀明出行之意。临近院落,却发现平日熙攘的庭院今日异常冷清,仆役们皆被遣离。邓婵心生疑惑,向贴身丫鬟银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静候原地,自己独自一人进入母亲的院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门窗,屏息凝神,捕捉着屋内的对话。
“毅之,我已筹谋将婵儿许配予明礼,谢氏一门,既是婵儿外祖家,定能让她未来生活顺遂无忧。”谢如莹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邓婵闻声,心头骤然一紧,双拳不自觉地攥紧。她脑海里浮现出之前在谢家的那段压抑时光,那教条森严下的舅母沈苏馨的强势,表哥谢明礼的迂腐刻板。愤怒与不甘在胸膛中翻涌,她几乎要不顾一切地推门而入,她又想起之前那次和母亲的冲突,她突然又觉得无力,连争辩的欲望都消散了。
她悄然无声的离开了,直接出府而去。
屋内,邓毅之皱着眉头说道:“母亲,妹妹上次从外祖家回来的路上就闷闷不乐,想来她并不习惯外祖家的氛围,她嫁过去或许并不会开心。”
谢如莹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无奈,轻叹道:“毅之,你身为男子,或许无法体会女子出嫁后的辛酸。夫家的苛责,长辈的挑剔,乃至丈夫的心猿意马,后宅中的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无尽的深渊。而婵儿嫁回外祖母家中,至少可以免去这些纷扰,保证她能平平顺顺的过完一辈子。”
“母亲,”邓毅之听罢,眉头锁得更紧,他深知母亲的忧虑,但仍不愿放弃劝说,“我们邓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