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祝好没有回复,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揣回兜里,跟在程述身后出了警局,心里却直犯嘀咕,不停琢磨着这两条信息的意思。

    单独跟她聊聊,能聊什么?既然是跟陈少的死有关的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警察呢?

    难道他让自己去找他,是有别的目的?

    不行,不安全,小命要紧,凡事都要三思而后行,要不还是当做没看到吧。

    程述启动了车子,看她还在外面磨磨蹭蹭,揿下车窗不耐烦地问:“干什么呢,赶紧上车。”

    祝好哦了一声,拉开门把手的瞬间,白天在李砚川家时他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突然闯进脑海里。当时他应该就有什么话想要对她说,但碍于秦聿风和程述在场,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他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想告诉自己?

    她忽地改变了主意:“老大,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一会儿我自己回去就行。”

    程述斜眼看她:“你要去干什么?”

    “你不是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么?”

    他没想到会被祝好呛这一下,眼角一抽,点头道:“行,那你可别随便把我号码留给别人。”

    为了表现出自己的“不感兴趣”,他毫不留情地关上车窗,一脚油门把车开出警局,驶入了车流中。

    祝好松了口气,掏出手机回复了李砚川的信息:“在你的酒吧里见面,我现在过去。”

    李砚川很快回复:“好,我已经在了。”

    祝好回了个“就到”,伸手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报上了Inkstone酒吧的地址。

    发生命案的地方是后巷,所以酒吧还是能正常营业,但多少还是受到了影响。与昨夜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相比,今晚的Inkstone显得很冷清许多。

    酒吧里放着的蓝调音乐让气氛略显沉郁,只有吧台前面的高脚椅上零零散散坐了几个客人,连调酒师都在无所事事地刷手机打发时间。

    祝好特地把见面的地点选在这里,也是看好这一点——有人在,但人不多。

    有人在,那她就是安全的,就算李砚川不是好人,也不至于在别人面前动手;人不多,就能保证谈话的私密性,毕竟他们要聊的可不是“今天天气如何”“晚饭吃了什么”这种日常话题。

    她粗略扫了一眼为数不多的几位客人,注意到其中有两个打扮得很时髦的女孩子正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眼神不时往角落里瞟。

    顺着她们的视线望去,就看到李砚川坐在卡座里发呆,他面前放了一杯喝到一半的酒,金黄色的液体在昏暗的灯下泛着光。

    祝好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正好对上那双带着些许醉意的眸子。

    李砚川对她笑了一下,随手拿起桌上的酒水单递给她:“你来了,要喝点什么吗?我让调酒师做。”

    想到自己对面坐的人还没有摆脱杀人的嫌疑,祝好多了几份谨慎,摇摇头说不用,然后不着痕迹地岔开了话题:“李老板,你脸上的伤好些了吗?”

    李砚川答非所问:“可以不要叫我李老板吗?听着好生疏,你叫我名字就好。”

    祝好也不扭捏:“行,那你也别叫我祝小姐了,叫我——”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可以叫你好好吗?”

    好好?

    祝好耳廓发烫,这么叫是不是有点……太亲密了?

    见她没搭茬,李砚川眼睛一垂:“不行吗?”

    语气里还带了些委屈。

    美色攻击简直太犯规了!

    她双手遮在眼前,胡乱地点了点头:“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那以后我就叫你好好了。”得到应允的李砚川抬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眯眼对她笑:“好好,我犹豫了好久才给你发了信息,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祝好从美色中抽回神思,突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连忙把险些被带偏的话题扯了回来:“你刚才说你想到了陈少有关的事情?”

    “其实也不能说是想到吧。”李砚川脸上的笑意蓦然消失,变得严肃起来:“今天我不是说过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么?我觉得……我好像在梦里见过那个场景。”

    祝好“咕咚”咽了口唾沫,问:“什么场景?”

    他扶着额角,似乎是在努力搜索脑子里的记忆:“阴暗的巷子,倒在地上的人,还有好多血……但是一切都很模糊,就像是很多很多碎片拼凑在一起,让人分不清真假虚实。”

    祝好心一惊,这不就是陈少遇害时的场景吗?

    她蹙眉问道:“你今天怎么不跟秦警官说呢?”

    “因为我不确定究竟是做梦,还是真的看到了什么。而且说实话,我有点儿害怕。”顿了顿,他问道:“好好,你能不能帮帮我?”

    祝好一愣:帮什么?怎么帮?

    目前得到的线索实在太少了,只凭他一面之词,她一时也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只好宽慰道:“警方已经在调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李砚川低头看着手里的杯子,祝好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杯中的酒正随着他颤抖的手微微晃动。

    他深吸一口气,把声音压得很低:“好好,你说,我会不会真的杀了人?”

    祝好心跳莫名加速,喉头发干,条件反射般看了一眼周围。

    吧台前面客人都在喝酒闲聊,只有那两个坐在一起的女孩儿眼神频频往他们这边看。

    祝好知道她们当然不是在看自己,十有八九是被李砚川那张好看得人神共愤的脸吸引住了,但是这个卡座离吧台有一定距离,他们的谈话应该不会轻易被听到。

    她收回思绪,转向李砚川:“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那个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得不像是一个梦,更像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可如果我真的看到了那样的场景,不就说明是我杀了陈少吗?”

    他讷讷地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仿佛上面站满了鲜血。

    祝好头皮一麻,脑子里闪过一帧帧电影片段,什么《致命ID》、《惊魂记》、《秘窗》……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李砚川,你有没有出现过突然失忆的情况?就是莫名其妙丢失了某一段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

    李砚川认真地回想片刻,摇了摇头:“没有,只有昨晚。不过昨晚我真的是喝太多断片儿了,平时不会这样的。”

    也是,虽然只与他接触了几次,但他一贯表现出来的谦卑、和善以及些许清澈的愚蠢倒是一直没有变过,怎么看都不像是人格分裂。

    祝好撇了撇嘴,剧情走向果然不会那么容易让她猜到。

    李砚川抿了一口酒,苦笑道:“不怕你笑话,我是真的觉得心里很不踏实,昨晚的事情我想了很久,但是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我很害怕自己真的杀了人,更害怕自己没杀人却莫名背负罪名。我不敢告诉警察,因为我觉得他们不会相信我说的话,多半会以为我是疯了。”

    “也许是出于直觉吧,我总觉得你是唯一会相信我、也是唯一能帮我的人。我想请你帮我找出真相,好吗?”

    祝好心里明白,这并不是什么“直觉”,而是作为可攻略对象之一,他还保留了一些最初始的设定,所以他对她的信任可以说是出于本能。

    “李砚川,你看着我。”她双手搭在桌上,欠身向前,注视着他的眼睛:“你能跟我保证,你真的对陈少的死一无所知吗?”

    李砚川也回望着她,一字一顿地回答:“我能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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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有买通或者指使任何人杀他?”

    他答得果决:“没有。”

    酒吧昏暗的灯光下,他琥珀色的眸子炯炯发亮,像一汪清澈透明的泉眼,没有掺杂一丝谎言的味道。

    几乎就在那么一瞬间,祝好决定将所有的疑虑抛之脑后:去他X的三思而后行,既然他选择相信自己,那她也选择相信他、同时相信自己的直觉一次。

    她重重点头:“好,我帮你。”

    李砚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艰难地笑了一下:“谢谢你,好好。”

    系统响起提示音:“与李砚川的好感度加5,获得50积分。”

    换做平时,获得积分能让祝好开心很久,然而这时她心事重重,有些高兴不起来,而且眼下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

    虽然答应了要帮李砚川,但至于怎么帮,她没有任何头绪。

    她在脑海里搜索着之前看过的电影、电视剧,每当主角希望证人能回忆起与案件有关的细节时,首先会做的就是引导他们重新回到案发前的时间线。

    认真思忖片刻后,她学着电视剧里的样子,压低了声音:“我想让你回想一下昨天晚上你能记起来的事情,你可以闭上眼睛吗?”

    李砚川点点头,郑重其事地把眼睛闭上,交握的双手搭在桌沿,仿佛一个虔诚的信徒。

    “想象一下,这时候你送完我回家,停好车后,刚回到酒吧门口。你推开门,酒吧里是不是还有很多客人?”

    他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对,当时大部分宾客都没有离开,他们看到我走进酒吧,纷纷端着酒杯过来向我道贺。”

    “陈少也在其中吗?”

    他神情专注,看起来很努力地回忆着,片刻后才回答:“我不记得有看过他的身影,还以为他早就离开了。像他那样每天花天酒地的人,经常一天晚上辗转好几个场子,所以我也没有多想。”

    祝好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还挺有成为心理医生的潜质,她换了个姿势,手支着下巴,继续引导他:“然后呢?”

    “然后……敬酒的人纷纷散去,我因为喝了太多酒后劲上来了,觉得有点头晕,就借故离开人群,想到员工休息室里躺一下。”

    “当时休息室里有其他人吗?”

    李砚川摇头:“没有,当时员工都忙着招待客人,休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那你在休息室里还看到了什么特别的吗?”

    “我……”李砚川的表情舒展了一些:“我看到了员工把你送我的向日葵摆在桌上,就想着要先把它放到车里,这样回家的时候就不会忘记带上它了。”

    祝好心头一暖,忍不住抿嘴笑了一下,幸亏李砚川闭着眼睛才没有发觉。

    她清了清嗓,继续问:“那你为什么要走后门呢?”

    李砚川微微蹙眉:“因为走正门会不可避免会碰上许多客人,我喝了太多酒,不能再继续喝了,但又不想驳了客人的面子,所以选择从后门悄悄离开。”

    祝好脑子里浮出一个念头:难道说他从后门离开时,无意间撞见了后巷里陈少的尸体,又因为喝了太多酒,意识模糊,误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她接着问:“你的员工有看到你吗?”

    李砚川还是摇头:“警察找他们问过话,没有人记得我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知道我进了休息室之后就没有在酒吧里出现过。”

    也就是说,他抱着向日葵从后门离开后就没有再回到酒吧里,他的记忆也是从那时起戛然而止。酒吧后门和停车场都没有安装监控,没有人能证明他之后是直接回了家,还是去了其他地方。

    祝好还有太多猜测和疑问,但是警方的调查才刚刚开始,有用的线索实在太少。目前他们能做的,就只有耐心等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