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5章 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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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江怡想,这种事大概只有男子喜欢吧。

    她忍着不适待一切结束,听到雪竹的声音提着的心才缓缓放下,轻唤了一声:“雪竹。”

    雪竹推门走进里间,看到江怡腕间的红痕后,微微顿了下,“夫人。”

    江怡摇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随后问道:“夫君呢?”

    “刚刚宫里来人把相爷接走了。”雪竹小心翼翼碰触江怡,却还是引来她轻嘶一声。

    雪竹顿住,不知到底该碰触哪里,“夫人,很痛吗?”

    “还好。”江怡问,“热水备好了吗?”

    “备好了,就在厢房里。”雪竹找来氅衣,“夫人,奴婢陪你过去。”

    江怡就着她搀扶的手坐起,不知道扯动了哪里,又是一阵疼,她黛眉拢到一起,疼痛过去后才慢慢下了床。

    雪竹忍不住抱怨,“相爷对夫人也太粗鲁了。”

    明明是那么一个温润儒雅之人,偏偏的,在床事上不知温柔,雪竹身为奴婢也不敢多言,只能暗暗心疼江怡。

    江怡把衣衫穿好,又披上氅衣,淡声道:“这话以后不许再讲。”

    她怕被旁人听了去,给雪竹招来祸事,在相府她是最无能的那个,既护不住自己也护不住身边的人,只能期翼少点意外发生。

    这样大家才能安好。

    雪竹垂首,“是,奴婢记下了。”

    因为折腾的太过,江怡泡澡时眉梢也没松开,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雪竹每每次看到她皱眉,都会停下等一等,等江怡不适过去后,再给她擦拭。

    断断续续的,洗了一个时辰才洗完。

    江怡这几日身子不适,也未曾去老夫人那请安,刚走回里间,有丫鬟来唤,说老夫人要二夫人过去。

    江怡不敢停留,简单梳妆后便去了老夫人居住的梅院,之所以叫梅院也是因里面种了大片梅林而得名。

    老夫人别的不喜,只喜欢梅,最喜梅香沁满园。

    江怡膝盖有伤,没办法走太快,前面带路的婢女时不时露出鄙夷的眼神,阴阳怪气道:“二夫人这是在为难奴婢们吗,想让奴婢们被老夫人责罚?”

    江怡道:“何出此言?”

    “二夫人这样慢吞吞的,不就是在为难奴婢吗。”丫鬟翠月轻嗤道,“二夫人,奴婢等是贱命一条,但二夫人也没好到哪去,奴婢劝二夫人还是别有旁的心思,相爷去了宫里,没人能为二夫人说话。”

    这样的冷言冷语,江怡四年来听过很多,如今已对这些没了过多的情绪,淡声道:“不是故意走慢的,我腿不适。”

    “二夫人总是用这样的话博同情,与相爷还管用,与奴婢们来说,无用。”翠月道,“二夫人还是省省吧。”

    江怡知晓多说无益,便闭了嘴,加快了步子,不过她膝盖是真的痛,每走一步好似插了一刀。

    走到梅院时膝盖已痛到站不稳,她强行忍住才没有倒下,想着这个时候决不能出差错,不然婆母会更生气。

    江怡多虑了,宋氏根本无暇顾及她,她的所有心思都在身旁女子身上。

    那女子袭上好蜀锦布料做成的裙衫,大朵牡丹金丝织就栩栩如生,身上的氅衣缀着金边,好似烈焰一般。

    她脸上妆容精致,发髻上步摇轻晃,光影绰绰中,尤其瑰丽。

    芙蓉面,婀娜姿,说的便是眼前的女子。

    江怡被她身上的灼灼气息晃了眼,微微征愣住,忘了屈膝行礼,耳畔只听到她们浅浅的对话。

    宋氏握着女子的手,慨叹道:“若是当年你嫁进周家,怕是云儿的造诣不止如此,说来说去都是我云儿没福分,错失了和你的姻缘。”

    “虽云儿未曾言明,但之子莫若母,我知道,他心里还惦念着你。”

    “阿蓉,是我们周家福气薄。”

    孟家和周家也算是远亲,孟芙蓉自幼唤宋氏,阿母,这个称呼是宋氏允的,宋氏当日想的是,早晚孟芙蓉会嫁进周家,叫什么都无妨。

    “阿母说笑了,表哥才华出众,又深的圣宠,纵使没有蓉儿,表哥前途亦能无量。”孟芙蓉握住宋氏的手,一双会说话的眸子里沁着淡淡的失意,“倒是蓉儿,错失表哥,才是终生遗憾。”

    “说到底是蓉儿福薄才是,明明要和表哥议亲了,最后却——”孟芙蓉杏眸里水汽缭绕,看着越发我见犹怜。

    “好孩子,是我们亏欠你。”宋氏道,“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阿母,阿母为你做主。”

    “蓉儿哪里敢有什么要求,”孟芙蓉柔声道,“只是想借助一段日子,不知可方好?”

    “好,好。”宋氏拍拍她的手,“云儿若是知道你来,肯定也会很高兴。”

    “表哥他……”孟芙蓉问,“还好吗?”

    “好什么,”宋氏轻哼,“哪个男子娶了不心仪的女子会好,你表哥这些年过的辛苦啊,若不是惦记着我,怕是他都想一去不回了。”

    “也怪我,让他受委屈了。”

    “是蓉儿不好。”孟芙蓉善解人意道,“那日蓉儿不应该同表哥说那些话惹他心伤的,都是蓉儿的错。”

    “同你无关,”宋氏也知道那日的事,“云儿要同其他女子成亲,你不高兴是应该的,这事怪不得你们任何一人,要怪的话,只能怪——”

    宋氏抬眸,沉声道:“你傻站那干什么,过来。”

    江怡思绪回笼,慢慢走过去,屈膝作揖,“母亲。”

    宋氏道:“这是你芙蓉表妹。”

    原来她便是孟芙蓉,江怡嫁进相府后听很多人提起过她,但这还是第一次见。

    方才隔着远瞧不真切,走近了一看,她果真是倾国倾城之姿,眉如远黛,肌若凝脂,好看到让人惊叹。

    也难过周洛云这些年对她念念不忘。

    江怡唤了声:“表妹。”

    孟芙蓉站起身,屈膝行李,唤了声:“表嫂。”

    “行了,站起来做什么。”宋氏拉着孟芙蓉坐下,无意中触碰上她的腕骨,想起了什么,对刘妈说道,“把东西拿过来。”

    刘妈笑着回:“是。”

    随后从里间里端出来一个红木盒子,盒子上的花鸟雕刻极为精致。

    刘妈噙笑道:“表小姐,这是夫人一早给你准备的。”

    宋氏拍拍孟芙蓉的手,温声道:“看看喜欢吗?”

    孟芙蓉接过盒子打开,映出里面的玉镯,隐隐泛着光,一看便知价格不菲。

    宋氏道:“这是我托人为你寻来的,你快戴上给我看看。”

    孟芙蓉没推辞,把玉镯戴在了皓腕上,通透的肌肤配着翠绿色的玉镯,越发夺目。

    孟芙蓉浅笑嫣然,“谢谢阿母,蓉儿很喜欢。”

    宋氏含笑道:“喜欢就好,喜欢就好,这是你表哥亲自买来的。”

    江怡听着她们谈笑风生,这觉得今日的太阳似乎过于毒辣了些,怎地照得她有些头晕。

    还有外面的风也是,比任何时候都冷,吹得她后背一阵凉。

    心尖上也染了凉意,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胸口又闷又胀又难捱,袖子下的手指嵌进了掌心里。

    掐上的那刹,她才觉得原来自己还活着。

    她没敢出声打扰,就那么听着她们说着亲昵的话,“以后有喜欢的可以直接告诉你表哥,让他给你买。”

    “对了,你怕是不知道,皇上最近又给了你表哥很多赏赐,说你表哥办案有功。”

    “好像是个什么很难办的案子,其他都办不好,只有你表哥可以。”

    “我家云儿呀,除了娶妻外,其他事情都非常争气,孝顺有礼,是帝京里公认的好儿郎。”

    宋氏说起周洛云来简直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我自是知道表哥很厉害。”孟芙蓉道。

    “你怎么知道的?”宋氏惊叹问,“你不是一直在淮南吗?”

    淮南距帝京相隔近千里,宋氏不知她是如何知晓的,“难道是我云儿的威名已经传到了淮南?”

    “是。”孟芙蓉道,“去年淮南有个私藏官银的案子便是表哥亲自查办的,百姓们人人称颂,说表哥是好官。阿母,表哥做的那些事我都知晓。”

    宋氏嘴角咧到了耳后根,“云儿是不是很厉害?”

    “是,表哥很厉害。”孟芙蓉说着说着脸颊泛起红,视线轻瞟间和江怡的对视上,她含笑道,“表嫂,能嫁与表哥,你一定很幸福吧?”

    幸福吗?

    她嫁进相府那日起,怕是已和幸福无缘了。

    “是,夫君待我极好。”江怡压下心底的不适,语气淡淡道,“能嫁给夫君是我三世修来的福分。”

    言罢,孟芙蓉脸上的笑意褪了几分。

    宋氏面露不悦,道:“你来做什么?”

    “母亲忘了吗?”江怡道,“是母亲命人唤我来的?”

    宋氏本意是想说教江怡几句,但现在她已没了那个心思,“我要同蓉儿说话,你离开吧。”

    站了半盏茶的时间,坐都不给坐便这样被赶了出来,怕是只有江怡如此可怜。

    她悻悻步出房间,身后的笑声再度袭来,落入耳畔,叫她的心发颤。

    她也想那样同婆母闲话家长,也想肆意笑出声,可惜,她不行。

    江怡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出现一道娇小身影,是福哥,四五岁的孩子正是淘气的时候,跑跳也不顾及,横冲直撞的。

    江怡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了,被福哥直直撞了膝盖,她甚至听到了骨骼交错发出的咔哧声。

    福哥顺势摔倒在地上哭起来。

    江怡顾不得疼痛,走过去扶他,一旁丫鬟见状急忙抱起福哥,“二夫人,你要做什么?”

    江怡顿住,“我想看看福哥怎么样?”

    “不劳二夫人费心了。”丫鬟把福哥紧紧护在身后,“我们夫人说了,二夫人娇贵,福哥淘气,还是别冲撞了才好。”

    这个家里,任何人都比她娇贵,她连下人都不如,说她娇贵便是在暗讽她,江怡不傻听的出来。

    她偏着头,问福哥:“还疼吗?”

    福哥停止哭泣,吸吸鼻子,“疼。”

    “下次别再乱跑了。”江怡叮嘱,“会伤到。”

    福哥到底是孩子,没受大人影响,性子单纯,点点头,“好。”

    宝娟来寻,远远看到福哥在哭,叫了声:“福哥。”

    福哥从丫鬟身后跑出,径直朝宝娟跑过去,腰间玉佩轻晃片刻后掉落,好巧不巧碎成两半。

    宝娟只顾着看福哥,没看到玉佩,所以迎上来的时候又不小心踩了一脚,这下玉佩真是没法要了。

    宝娟停住,拿起碎掉的玉佩,蹙眉道:“怎么办?”

    福哥一点都不在意,摆摆手,“母亲说了,二叔一向疼我,便是碎了也没事,回头再找二叔要新的便可,快扔了吧。”

    宝娟勾起唇角,“好,扔了。”

    她随手一抛,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