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葬剑谷中,陷于阵中的宁千岫手腕上多了几道交错的狰狞刀口,鲜血淌下漫过阵法符文,每浸透一道笔画,他的脸便苍白上一分。

    而阵眼之外,已有不少弟子坐在原地,嘴角仍挂着笑,却早已失去了生机,同自以为命定的神兵一同埋葬在此处。

    坐在一旁的赖明同样神情凝重,片刻后睁开眼睛再次往宁千岫手腕上划上一刀,将正在愈合的伤口反复撕开。

    阵法所编织的幻梦正在摇摇欲坠,而宁千岫的状态却仍不够虚弱,甚至隐隐有冲击下一重境界的迹象,让他心中警铃大作。

    他可清楚记得几月前他这位新入门的师弟连内丹都是废的,怎么能在短短时间内连破三境仍无停下的意思?

    赖明终于无比清楚地明白自己同宁千岫的差距,他眼前人的灵流越明亮,便称得他自己身上的灵力越暗淡。

    分明自己还比别人高上一个境界,丹药喂养出来的修为,又如何能与之相提并论。

    甚至连人缘都差之甚远,分明他才是先到云隐宗的,为何所有人的目光都只会看着他?!

    越想便越心浮气躁,赖明额头见汗,一股灵流维持着阵法运转,另一股则用来压制宁千岫。

    嫉妒如吮骨吸髓的恶兽般一口咬上了他的心脏,他无法抑制这些念头的拷问。

    宁千岫此刻正毫无知觉地在他身侧,只要他一伸手,这位后起之秀便能轻易死在他面前。

    反正这葬剑谷已死了这么多人了,多他宁千岫一个又有什么奇怪?这柄神剑自然也是能者居之!

    赖明猛然睁开眼睛,如同被蛊惑一般伸手朝宁千岫的脖颈处谈去,又惊醒收回。

    他到底年纪尚轻,尚有良知心不够硬,头一回干这种事,如此反复几次后终于颤抖着下定决心,掌心贴在温热的皮肤上渐渐用力,口中不住喃喃。

    “对不住了宁师弟,有人想要你死,我没办法,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整座葬剑谷,赖明手指一松顿时失去力气瘫软在地上,惊恐地看着周围。

    这绝非元婴期能有的压制力,到底是谁,能够冲破盟主设下的禁制,如此招摇地闯入葬剑谷?

    葬剑谷最后一缕夜色褪尽,日光从天边升起,一道人影从那金光中缓缓走出,手中墨伞转动不已,寸寸伞骨在空中打散又重新组合,焦土上拉出一道长剑阴影。

    她沉默地踏过一个个昏迷不醒的弟子,一双清明眼眸中只有阵眼,每走一步都卷起一道风。

    赖明趴在地上,艰难地抬头看人朝自己走近,他认得她,那位神出鬼没的内门弟子

    强烈的恐惧令他呼吸都停滞了片刻,而女子只是带着一丝讽意瞥了他一眼,手中剑光如白练,干净利落地下劈。

    只一剑,那绵延千年的阵法便被拦腰斩断,被鲜血喂养得发亮的符文开始暗淡,她终于张口:

    “宁千岫。”

    幻境之中的人猛然睁眼,此番撕裂天地拼的便是玉石俱焚,下坠之中他几欲窒息,倒真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再次醒来。

    此刻他被一朵轻飘飘的云在半空接住,喊杀声绵延不绝,星火燎原的仙界此刻才算迎来了真正的灭顶之灾。

    这些仙人们从未料想过有朝一日这些卑微如蝼蚁的凡民胆敢挑战天威。

    无论是孩童妇孺还是青年勇士,此刻都拿起手中的武器,神君陨落逸散的神力架起来一座连接天上天下的桥,无数人蜂拥而上,毫无章法地欲将天地掀翻。

    仙君们赔了夫人又折兵,自然恼怒之极,面对这些不自量力的尘埃们连连嗤笑,不过是挥挥袖的力气,凡尘中人便倒了一片。

    通天桥下,尸横遍野,通天桥上,血肉飞溅,哪处对他们来说都是炼狱,他们一步不愿退。

    “你们还我爹爹!”

    “我儿,娘亲来替你报仇!”

    “弟兄们,我们绝对不会怕了这些人,将老人妇孺都拦在身后!给我杀了这帮狼心狗肺的畜生!”

    仙人袍上沾满了曾经信徒的鲜血,钟善徒劳地挡在这些已然泯灭人性的怪物面前,手中剑终于在又一次冲撞里从云端坠落。

    “宁千岫,握剑。”

    女声在空中回响,一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眼前,与他先前佩在腰间的那把别无二致,可他却能一眼看出差别。

    仿佛命中注定的吸引,他对这把剑的每一处纹路都极为熟悉,忍不住想要靠近。

    这才是属于他的剑。

    他等来了。

    宁千岫血痕斑驳的手握住剑柄,一股清灵之气顺着筋脉而上,那足以致命的伤势随着气息涌动,止血好转,

    天地开始震动,黯淡天空被豁然劈开一角,天穹如碎片般散落在焦土之上万千日光照入此方绝境,而那刀口之间,宁千岫瞧见一道人影举剑与自己对望,一双眼眸中蕴藏着万千情绪。

    分外熟悉。

    “抛弃你的顾虑,顺心而动。”

    宛若心有灵犀一般,幻境内外两人同时睁眼,宁千岫飞身而上,眨眼间便站在天桥之巅,他的身后是百姓,眼前是仙民,剑锋盛着日光,身上衣袍俨然成了一件血衣,破烂布条在空中翻飞,仍掩盖不了炙热到极点的意气风发,朝那些道貌岸然的仙人斩出了第一剑,剑光之后是无数百姓随之而来的攻势。

    形势瞬息倒转,仙民们惊恐地看着眼前这道被万千民心淬炼得无比凝实的剑意,终于明白此时他们避无可避,慌慌张张地跪下来,流着眼泪声嘶力竭地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又有人喊着要将家中财宝尽数献上,拥宁千岫为新的天君。

    更有数不胜数的傀儡厉声怒骂着、恸哭着。

    “宁千岫!我才是真正的朋友啊,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宁千岫!你残害同门,重伤他门弟子,你罪无可恕!”

    “好痛啊!好痛啊!!宁师弟,你也来救救我们吧!我们是你的师兄啊!”

    这一次剑光没有任何凝滞,同天外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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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剑光聚在一处,势不可挡地竖贯过整个仙界,真个天地都为之安静了一瞬,一切纸醉金迷连同着仙民们扭曲狰狞的面孔一同化作万千光尘,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天地之间,却又极为精妙地避开了呆愣着的钟善与言泉。

    如此还不够,第二道剑光接踵而至,宁千岫剑身一侧,利刃正对苍穹,朝着天裂处再挥一剑,

    两道剑意再次汇在一处,坠落陨星尽数斩灭,摇摇欲坠的天终于碎裂开来,如同那麻木不仁的天道一般,一同消散在百姓眼中,成了天上流火,转瞬即逝。

    他们方才看见,自己真正的天空是何模样。

    今日本该是个万里无云、天朗气清的好日子。

    “第三剑。”

    宁千岫前踏一步,旋身面对焦土,手中剑越发明亮,剑气嗡鸣着宛如一条游龙俯冲入地下,龙尾摆动朝地面一拍,无比坚实的土地此刻也布满皲裂痕迹,一滴水珠落下,便彻底化作了新生土壤的养料。

    那底下是鸟语花香、万物复苏的生机。

    斩天、灭地。

    当如是。

    千里之外,棋盘被掀翻化作一声巨响,无数棋子落到地上,碎裂成几块黯淡无光地横尸在地。

    “为什么沈渡会在那里!为什么!”

    黑雾中的青年手指上缠满了红绳与铃铛,此刻在王座上暴跳如雷,铃铛便毫无章法地乱响一片,底下乌泱泱跪了一地的下属,即便被着蛊惑人心的铃声折磨得痛苦不堪也大气不敢出,生怕主上一个迁怒自己便要死无全尸。

    青年焦躁地在高台上来回踱步,牙齿咬着指腹:“她应该死了的,是那位动的手,绝不会有错,也绝不会失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更想不明白,为何在消息隔绝的葬剑谷,相隔万里的沈渡会察觉到他们的阴谋。

    有什么东西是他没注意到的?

    青年眼中一道红光闪过,意识沉入到死去已久的天君,这几日的景象一幕幕在自己眼前转过。

    宁千岫太聪明不过,即便阵法剥离了他的记忆,也难保他不会察觉出异常,这傀儡里只有他的半分神识。

    他透过傀儡的眼睛看见了宁千岫腰间悬挂的佩剑,紧盯了许久,猛地从回忆中抽离,捂着脸笑得直抽气。

    “那把剑......!沈渡!!”

    待笑够了,青年才面无表情地弯腰将地上最后一枚完好的棋子捡起,抛上抛下地把玩。

    “纵使你有天大能耐又如何?怪物始终是怪物,待宁千岫出来之后,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整座幻境终于在惊天动地的三剑中彻底崩溃,宁千岫眼皮开始发沉,下意识握紧了手中长剑。

    “大哥哥,你好厉害,你是我们新的神仙么?”

    宁千岫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句问话听得断断续续,好半天才理解孩子的问题,他此刻连思考的力气都不剩多少,只好下意识地对着幻境中的一抹幽魂回答。

    他说:“你们不需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