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军让三轮车师傅停下来,他也听到岑今雨的话了,他不解地看着岑今雨,女人的心真是善变啊。
周奇略也不懂,早上那会不是很高兴吗?
岑今雨也说不准自己的心情,与周奇略的这次见面,像在吃一盘苦瓜,无论厨师处理得多高明,她还是吃出了苦涩的味道。
岑今雨低着头,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搬出父母:“我昨天回去就太迟了,我娘还骂我了。”
周奇略握着车把的手微微收紧:“你确定?”
岑今雨小声回道:“不是可以写信吗?”
“有这写信的时间,都够你来回多少趟了。”周奇略说完,手用力握紧车把,“算了,你的自由。”
这一声算了,刺破了岑今雨的底气,好像这一走就代表要跟周奇略断了。她仓皇的决定,还没射中周奇略,就双倍回旋自身。
“我……我……”岑今雨再次给自己找了个借口,她怯怯地看了眼周修军。
周奇略问:“你怕他?”
岑今雨摆出一个苦笑,她自然不怕周修军,只是周修军高高在上的态度确实叫人不好受。她还没学会贫贱不能移,她只知道要做点掩饰,别让自己太难堪。
周奇略转过头,朝周修军恶狠狠道:“快滚!”
周修军指着自己,不敢置信:“不是,战火怎么转移到我身上了,你们两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回应周修军的是周奇略又一声:“滚!”
周修军也火了:“周奇略,你TM狗脾气啊,我上赶着给你骂啊。”
岑今雨一看两人吵起来,这下也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了。
“周奇略,这好歹是对你好的堂哥,你可不能打他。”
旁边周修军听到岑今雨的劝说非但没觉得荣幸,反而怒火更甚。
“周奇略,你敢打我?”整个家族里,肯里周奇略的只有奶奶和他,周奇略如果今天打了他,他马上找奶奶告状!
周奇略嫌弃地看着周修军:“打你做什么,把你扛回家当晾衣杆,你快滚,今雨不喜欢你在这里。”
周修军再次不敢置信:“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交友遍天下,认识的人没有一个不说我脾气好,为人大方豪爽。她怎么会不喜欢我,周奇略,不会是你在她面前说我的坏话吧。”
周奇略的话也让岑今雨大为尴尬,但很快想到,总比是对方让自己觉得难堪好吧,岑今雨一向是个要面子的人。
周修军见岑今雨默默点点头,心碎了。
“岑今雨同志,你是不是脑……口味有点问题,你是第一个觉得周奇略比我好的姑娘。是长得太好看,所以喜好变猎奇了吗?”对,肯定是这样,不然一个这么漂亮的姑娘能看上周奇略?
周修军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借口,用很可怜的表情看了岑今雨几眼,就催着三轮车师傅快蹬,唉,长得这么漂亮,可惜眼睛不好。
周修军离远了,周奇略也再次拍拍自行车后座:“这次可以上来了吧。”
岑今雨知道不好再拒绝了,只好坐上来:“我马上就要去上班了,后面也没时间来找你了。”
“明天不来了?”
“应该吧。”岑今雨说着,把脸贴到周奇略的背部,“我也有自己的事,总不能天天跑来找你,毕竟这里不是大运村,我们工作也不在一起。”
这一次,周奇略的自行车骑得很慢,让岑今雨的话更加清晰地围绕在他身边。
“你喜欢在纺织厂上班吗?”
“不知道,我没做过,我觉得都差不多吧,我邻居我同学都在里面上班,挺好的,都是熟人,应该挺热闹的。”
“你挺乐观的。”
周奇略这不冷不热的评语,岑今雨接下了,但罕见的没有反驳。周奇略看不到她的表情,问她:“生气了?”
“没有,我就是乐观。”
自行车骑得歪歪扭扭,过一会又恢复原样。岑今雨属于有气当场就发的人,周奇略能忍,但总的来说,两人都是那种受不得憋屈的人。
此刻围绕两人之间的憋屈,全是对方给的,有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挡在了他们之间,他们都知道,也都不敢戳破。
既然如此,那就开心点吧,船到桥头自然直,岑今雨很用心地绽放了一个笑容。
“不说这些了,以后闲了,我会来找你,你有空也可以来找我,但是不要直接去我家。见到我时要装陌生人,我在我们家附近还是有点名气的。”
岑今雨说完这话时,都做好被周奇略骂的准备了,结果周奇略竟应了一声:“好。”
前天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赶走搭讪岑今雨的的人,仿佛不是周奇略。
岑今雨再次把脸贴到周奇略背上,眼睛微微闭着,好多好多的话,她还没想好怎么说,接下来的路程两人一路无言。
周修军的房子在一处长满三角梅的小巷里,房子面积有岑今雨家十倍大,还有一个小院子。
周修军把房子钥匙交给周奇略,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打开院门,再打开大门,房子很干净,看得出来有人保养。
岑今雨想帮周奇略把行李拿进去,周奇略指着客厅的沙发:“你坐着。”然后像大运村时,一个人包揽了所有的重活。
房子有三层,周奇略选了一楼的客房,看样子并不打算去二三楼。他东西少,很快就收拾好出来。
周奇略坐到岑今雨旁边:“你喜欢这里吗?”
岑今雨老实道:“没有喜欢也没有讨厌的感觉,毕竟这个房子跟我没有关系。”
“这里隐私性挺好,确实比旅馆好,我应该去买套房子。”
听周奇略买房子就像在买白菜,岑今雨都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挑眉问:“那你找个时间去买?”
周奇略应道:“我工作还没定,到时再说。”
“也对。”岑今雨说完站起来,抱了周奇略一下,“我要回家了,太迟了。”
周奇略没动,任岑今雨抱着她。
岑今雨抬起头,捕捉到周奇略的唇,少有地主动出击。她低下头,狠狠地按住周奇略的肩膀,微凉的嘴唇互相碰撞,慢慢升温升热。
这一吻很平静又很汹涌,好像在较劲。
一吻结束后,岑今雨抓着周奇略的衣领:“我觉得很奇怪,今天你不像你,我不像我。”她说得语无伦次,也不管周奇略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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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懂。
周奇略又怎么可能听不懂。
“我总感觉你藏着好多秘密,也许那些事只是对我来说是秘密。”岑今雨说完自嘲一笑。
“你在抱怨,你在对我的家庭好奇吗?”周奇略这一问,也是少见的咄咄逼人。
岑今雨摇摇头:“那是你的隐私。我只是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很大……但我不怕,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情告诉你,我不喜欢今天我们相处的感觉,很憋,你的感觉也一样吧,周奇略。”
“你要适应吗?”周奇略问出了一句很奇怪的话,岑今雨没听懂,她努力地自我解释。
“不是环境适应人,是人适应环境。”
周奇略伸手摸了摸岑今雨的话,他有太多的想法藏在心底,而他不准备跟岑今雨说。
“你可以经常来找我,我很欢迎你。”
岑今雨张了张嘴,很想问周奇略一句:我们这样算什么?
可她不敢,她没想到回城后,与周奇略会渐行渐远。她本是个保守的女孩,被周奇略带着破了戒。她很想对周奇略说一句:你要对我负责。可她也知道,这话一说出来,在与周奇略的关系中,她将处于下风。
鱼水之欢应该是两情相悦的见证,而不是变成要挟。在与周奇略相见后,在收到周奇略若即若离的暧昧态度后,她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她想着让自己不要太在意,她想着要凭借的能力,成为一个有钱的人,让自己更能配得上周奇略。
可这伟大的梦想,总是被不经意地破坏。她真的可以吗?她必须可以!
岑今雨再次抱了抱周奇略,然后坚定地道:“我要回家,我要努力。”她的声音那么铿锵有力,就在那瞬间,她又给自己鼓足了劲。
她的情绪是善变的,但一直朝着积极的那一面发展。
这一次周奇略没有挽留,载着岑今雨去车站了。回来时,周奇略看到周修军在门口,周修军有钥匙,但没进去。
周修军把房子借给了周奇略,便给足了隐私保证,这也是周奇略愿意住这里的最大原因。
周修军见到周奇略第一句就问:“把人姑娘送走了。”
周奇略没回答,边打开门边问:“你很闲吗?”
周修军跟在后边,然后大大咧咧地半躺在沙发上。
“那姑娘确实长得不错,但是比她不错的人多了去。周奇略,你不像其他人,你没有父母帮助你,奶奶百年后,周家没人护着你。你不要指望我,我现在还能帮你,等我结婚后呢,我自己都不确定。靠山山倒,你要明白。”
“闭嘴,你真啰嗦。”
“这次你嫌我啰嗦我也要说,赶快跟岑今雨断了,她帮不了你。早点去上班,奶奶给你安排了水电站,从科员做起。”
周奇略没有反驳岑今雨的事,而是反问周修军另一件事:“你觉得他们会允许我成长吗?”
“叔叔婶婶没那么狠吧。”这话周修军自己都说得都不信,他从未见过对自己亲儿子如此狠的父母,若不是双方长相相似,他真怀疑周奇略是抱来的孩子。
“那你想怎么样?”周修军说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颤声问周奇略,“难道你要离开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