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第 83 章
    第二日岑今雨上中班,一路到车间,哇哇声不断响起。

    她到家时几乎被邻居簇拥着到家里的,岑母还以为发生了什么,脸上的惊慌在见到岑今雨从头到脚的新形象时,那一刻脑子里只有两个念头,是返回去拿枝条呢,还是直接拿门口的扫把?

    车间毕竟是工作的地方,大家只惊叹,不会围上来。但等到休息时,就有好多女同志围过来。

    “岑今雨同志,你这个发型在哪里做的,多少钱啊?”

    “我老早就想买喇叭裤了,一直没下决心。”

    “我们上班穿着不方便吧。”

    “怎么会,围兜一裹,里面的衣服不会脏。”

    站在人群中心的岑今雨,毫无不适感,她习惯甚至喜欢这种被瞩目的感觉。她用洗过的手,拨了拨头发,又微微扬起头。

    “小岑班长,你嘴唇怎么红红的?”

    “没见识,那是口红。”

    “难怪啊,我觉得小岑班长今天特别有精神。”

    上岗时间的铃声响起,岑今雨又拨了拨头发:“休息时间结束了,大家快回去工作吧。”

    这是很爽的一天,岑今雨非常习惯于美貌给自己带来的关注,这是她与生俱来的资源,谁也抢不走。她不至于因此傲慢,但暗爽是免不了。

    下班时已经12点了,一路上还有人跟在她旁边问她头发在哪家店剪的,衣服在哪里买的。这些问题她已经回答很多次了,现下旁边的工友都能帮她答出来。

    走出工厂的大门,岑今雨与几个住得相近的工友一起走着,忽然她感到到一股强烈的视线。

    由于邓有为时不时来找她,岑今雨对于暗中注视的目光特别敏感。她顺着直觉往左边一看,一个高大的男子站在一跟电线杆下边。

    竟然是周奇略!

    他不是说办好户口的事才来找她吗?

    岑今雨走着走着就脱离了工友圈,周奇略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如果是邓有为会一直等到岑今雨停下来后才走到跟前,周奇略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快步走到岑今雨跟前,跟抢劫似的,抓着人胳膊就塞到了暗巷。

    “你土匪……唔”岑今雨还没说完,嘴就被周奇略堵住了,炙热的吻锁住了她的呼吸,她的双手很自然地攀在周奇略的脖子上,随着他喘息涌动。

    夜色让亲密的感觉被放大了,一吻停下来时,岑今雨贴在周奇略身上,舍不得起来。

    “你户口的事办好了?”她边说边摸着周奇略衬衫上的扣子。

    “还没。”

    “那怎么来看我了?”

    周奇略没回答,一只脚踮着靠在墙边,一只手扣在岑今雨腰上,时不时把岑今雨拉近,一个又一个细密的吻落在岑今雨的头发、眉眼、嘴唇上。。

    岑今雨靠着周奇略,想了又想,还是忍不住问:“是不是很想我啊。”

    “你说呢?”周奇略慵懒的声音在岑今雨头顶响起。

    岑今雨闻言低头嘴角高高翘起,像偷腥的小猫,笑得特别得意。她扯着周奇略衬衫的扣子,来回抠着:“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这个时候休息?”

    “你昨天上夜班,今天不就是上中班吗?”

    “要是猜错了怎么办?”

    周奇略低下头,阴恻恻地回她:“那你就直接去你家。”

    “不要,”岑今雨嘟着嘴拿手捶周奇略,“你这样要吓死人了,不准被别人知道,不然,不然……”她有点舍不得威胁周奇略,岑今雨皱起秀气笔挺的鼻子,手指用力抠了下手中的扣子。

    “再抠下去了,我扣子就要掉了,回头我要被治个有伤风化。”

    岑今雨低头一看,那扣子只剩下一根针线连着,岌岌可危。她赶紧松开手,还准备远离周奇略,这脚还没迈出去,又被周奇略拉回来了,接着脸又被周奇略亲了一下。

    “干嘛?”周奇略问她。

    “扣子真的要掉了。”岑今雨抬头看着周奇略,她好喜欢周奇略这样时不时亲她,这让她觉得自己是眼前男人最重视的宝贝。

    岑今雨快速地亲了下周奇略的下巴,有点刺刺的,又转上亲亲对手的唇,温热柔软。她伸出舌尖,像一只探头的小狗,悄悄探进周奇略嘴里。

    周奇略的舌头像是带电一样,只是这样轻轻碰了一下,她就倒在了她的怀里,偏偏她个性又要强,还加大力度亲着对方,就像一个醉酒的人大着舌头说我没醉。

    周奇略可喜欢岑今雨的主动了,先是放开所有掌控权,让岑今雨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在岑今雨乱了节奏后,才反客为主,凶狠地占据领地。

    “我的口红都没了……”

    天那么黑,周奇略哪里注意得到岑今雨今天涂了口红,此刻一听,捏住岑今雨的下巴,大拇指一擦,已经看不见半点红色,他抬起手背,大力一擦,放下一看,手背上有了红色的痕迹。

    周奇略低下来用额头抵着岑今雨的额头:“你的嘴唇那么红了,还要涂什么口红?”

    “因为你的嘴唇不够红啊,我这是在帮你懂吗?让你看得有气色一点。”

    “那你下次要带够口红哦,下次我可不像今天,只是这样亲你哦。”

    岑今雨哼哼两声,脚在地上打着圈:“我要回家了,你送我吗?”

    周奇略只是主动来找她,她所有的勇气都回来了,她像在大运村一样,理所当然地要求着周奇略。

    叮铃铃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岑今雨这才注意到旁边竟然有辆自行车,所以周奇略早就算好了。

    “如果我不走这边的路,你不得返回来拿自行车。”

    “不会。”周奇略很肯定地说道,拍拍自行车后座,“要我抱你上来吗?”

    岑今雨一个侧身就坐了下去:“才不要你帮忙。”

    周奇略低头用自己的鼻尖碰碰岑今雨的鼻尖,岑今雨呵呵笑着后退:“你怎么老喜欢碰我?”

    因为太久没这样心无旁贷地与你亲热了,因为在过去的一年,我也在想你。

    “干嘛这样看着我。”岑今雨躲过周奇略的眼神,对方的眼神好像带着四季的风,一缕一缕地包裹着她。

    岑今雨跳下车,又一次抱住了周奇略:“还好我们又见面了。”

    “是的,太好了。”

    八月的凌晨,岑今雨抱着周奇略的腰,自行车载着他们行驶在西宁的街道上。下半夜的风,本该有凉意,可炽热的心一路跳动着,彼此靠近的地方,温度在攀升。

    多希望这条路可以一直一直走下去啊,自行车开到岑今雨家门口才停下来,这个时候也不怕有人看到。

    岑今雨下来抱住周奇略时说道:“好像这个时候找我也不错。”

    周奇略气笑了:“我是多见不得人的东西吗?”虽然他并不打算与岑今雨父母见面,但被这样防着,憋屈和庆幸并存,周奇略都说不清楚自己的心情是好是坏。

    “哼哼,现在就是,你还要读书呢。”

    未来的路还很远,她希望彼此都在自己的规划之路上大步踏前,不负青春。

    有了周奇略的自行车,岑今雨到家的时间没有很迟,躺到岑母脚边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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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母半梦半醒地问了句:“今天厂里很忙吗?”

    “没有,跟着人聊了会天。”岑今雨撒谎了,说完还慌张地瞄了瞄岑母。

    “睡吧。”岑母闭着眼,说完又睡着了。

    留下岑今雨心头一松,接着一个晚上嘴角带着笑,差点失眠了,她第二天上白班,8点就要进厂的。

    大概精神的亢奋可以盖过□□的疲惫,第二天上班,岑今雨未见半分疲惫。下班时,她下意识往四周瞧去,周奇略今天会来找她吗?

    她没找到周奇略,反而看见邓有为。还没开学,邓有为常来找她。

    岑今雨看着邓有为,知道自己要跟对方说清楚了。

    走到人少的地方时,岑今雨放慢了脚步,不久邓有为就走到她旁边。他今天背着吉他,笑容又忐忑又高兴:“今雨,我新学了一首歌,弹给你听怎么样?”

    邓有为给岑今雨边弹边唱了一首《甜蜜蜜》,这一年邓丽君的歌在神舟大地,以龙卷风之势流行起来,尤其在高校,好多人以会唱邓丽君的歌为荣。

    但此刻岑今雨听着这直白的歌词只觉得尴尬,她的脚趾头蜷缩着,恨不得当场给自己抠出一个盖子。

    邓有为却没注意到,过往他给岑今雨演奏的歌曲多与男女之情无关,一首《甜蜜蜜》代表着他今日的决心。

    “今雨,跟我在一起吧。”邓有为的目光赤城而执着,他是一个很优秀的青年,他人品卓越,尊重岑今雨,是个特别好的对象。

    岑今雨尴尬地瞄了邓有为一眼,这一年的时间,在周奇略缺席的一年,在她被周奇略抛弃的一年,是邓有为的音乐鼓舞了她,带着她走出低谷。岑今雨抿了抿嘴,出口的话让腊月的冷风,刮得邓有为的心拔凉拔凉的疼。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

    邓有为的笑容一下变得很难看:“为什么,我做得还不够吗?”

    邓有为说完,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太过咄咄逼人,赶紧补充道:“我不是要质问你,我只是想改变自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岑今雨咬着嘴唇:“对不起,他回来了。”

    岑今雨从来没说过,但邓有为知道她心中藏着一个人。有时他们说到知青说到下乡,岑今雨眼里的思念像水中月,摸不着,可他知道有个人,就在那里,就在岑今雨的心里。

    他以为那个人是乡下人,他不相信自己赢不过,可此刻……

    “他是城里人?”问出这句话时,邓有为知道自己已经被踢出去局了,可他真的不甘心啊。越是与岑今雨越接触,对她的感情只升不降,大概这辈子不会有一个人能这样走进自己的心底了吧。

    “对。”岑今雨轻轻点头,“对不起。”

    邓有为悲凉一笑:“当初说好是你给我机会,一年的时间还没能打动你,是我不好。”

    岑今雨抬起头急急道:“不是,你很好,你非常好,邓有为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子。”

    “但是没有你的他好……是不是……”

    “不是,可能在很多人眼里,他一点都不好,霸道强势还爱打人……但”

    邓有为打断了岑今雨的话:“不要说后面的但是了。”

    他背起吉他,第一次没有跟岑今雨道别。

    岑今雨站在原地,然后抬手狠狠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她不是为邓有为而哭,而是想到自己,过去的一年,是邓有为把她从思念的城墙挖出来,让她重塑强大的内心。

    岑今雨又擦了下眼泪,抬头看到视线处:周奇略!

    他怎么会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