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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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氏家族旺盛,父兄皆是将帅,葛云生的父亲排行老二,战死后,葛云生就由大伯父亲自教养,葛大老爷对子侄与待儿子一样,上阵杀敌,兄弟几人一视同仁。

    也因此,葛云生对大伯父大伯母十分敬重,几乎唯命是从。

    听了徐伊人的话,葛云生心中微又不适,但这是他自小放在心尖上,盼了许多年才娶进门的结发妻子,是二房唯一的女主人,说这样的话,无可厚非。

    他说道:“是大伯父说的,但这也是我心中所想,你放心,就算兄长辞官回家,我也不会不管父兄,只要有我在,父兄就和从前一样,没人敢欺负他们。”

    怕妻子心中不高兴,他又说道:“现在不管父兄,不是不管,是葛家必须先解决长公主这条麻烦,她抓着我们的把柄,这次若是不依着她,你也知道,这个女人心狠手辣,连淮安王都舍弃,发起疯来没人能拦住。”

    “等她把证据交还给我们,我就可以向大伯父提出,重新给兄长谋一份职位。”

    “好。”听完葛云生的话,徐伊人没有过多的表情,直接应下,表情恰到好处,温柔到人的心里能够划出一丝暖流,道:“我信相公。”

    葛云生笑了,说起开心的事,“祖母说,去年你置办的寿宴不错,今年还交给你来办,等寿辰结束,大伯母就将二房的中馈交还给你。”

    徐伊人面上微笑地应着。

    深夜,两人上了床榻,各自进入被褥,葛云生将烛火熄灭,黑暗袭来,他心中有些意动,伸手想探进另一床被褥,却见被褥里的人翻个身。

    想想她大概还是担心兄长,心中叹息一声,只好躺下入睡。

    等旁边的人睡熟后,徐伊人睁开眼睛,一夜到天明。

    翌日,葛云生说要去户部登记核算淮安的军中用度,徐伊人则先去二夫人那里请安,二夫人自丈夫死后就搬去了葛府偏僻的小院,常伴青灯古佛。

    徐伊人服侍婆婆用过早膳,回屋后在房中继续给两个孩子制作衣裳。

    手中衣裳却与昨夜不同,昨夜制作的是今年的夏衣,现在赶制的是大一点的冬衣。

    妙儿从外面匆匆回来,在门口站住,却不敢进去。

    “进来吧。”徐伊人朝门口看一眼,说道,“有空就再做几件衣裳,别到处乱跑。”

    妙儿哪有心思继续做这些,坐下来后,手里的衣服放下又拿起,道:“新做的冬衣,已经够小少爷穿到七八岁,小孩子长得快,只怕到时候还有不合适,不如多存些银子。”

    “好,我的嫁妆都留给他们,你有空就把我名下的产业收拾一下,能卖的都卖了。”话说着,徐伊人动作依旧很快,穿针引线,没有一刻停顿。

    妙儿面色苍白,放下衣服,扑通一声跪在地,紧紧地攥住徐伊人的手,哽咽道:“小姐,我们再去好好和姑爷说,姑爷会明白您的苦衷。”

    她一早先去跟踪姑爷,发现姑爷按照往常一样去上值,并不如他先前承诺,只要徐伊人将请帖送到公主府,就想办法让少爷官复原职。

    回府又见大夫人出门,一路跟过去,就发现大夫人又去了长平长公主府。

    他们这是明摆着要过河拆桥。

    徐伊人将她扶起,轻笑道:“真是傻丫头,若是明白早就明白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要我每次苦口婆心的解说?”

    妙儿咬牙,道:“少爷听您的,我们就让少爷分家,分了家,什么都是少夫人说的算。”

    “又说糊涂话,”徐伊人轻斥一声,然后深呼一口气,眼里满是怅然,此刻的她,满眼落寞。

    许久后,她淡淡道:“我昨天见到郡君,你知道我想到什么吗?”

    “什么?”妙儿迷茫。

    徐伊人叹道:“我想到从前,郡君说过一句话,她说,男女情爱就像一味药,可以救人,也可以伤人,若是我下定决心服这味药,吐血也不要后悔,大不了再开一道新方子,当时我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明白了。”

    “当初成亲,我就知道一定会有磕磕碰碰,我觉得我都可以挺过来,我连最好的姐妹都可以出卖,还有什么不能挺的?但我高估了我自己,现在,我就想重新开一张方子。”

    妙儿摇头,道:“不是的,我记得郡君的意思,是说夫妻之间的磕磕碰碰只要坦诚相对,就定能齐心协力,化险为夷。”

    “难啊,坦诚相对难,齐心协力更难,”徐伊人苦笑,“那需要极大的勇气,去改善一个与你意志相悖的人,我累了,不想再做多余的事。”

    “尤其是在昨日见到那样的郡君,那样一如从前,如朝阳般肆意的郡君,我就开始后悔,当初若是没有嫁给云生哥哥,该有多好?我还可以去求公主帮帮哥哥,公主就算生气,明日哥哥就可以官复原职。”

    “这几年,我的泪都流干了,昨夜,就在昨夜,我发现,我已经流不出泪了,当他又一次告诉我,他无能为力,他对我分析其中利害,说要我再等等,到最后,我竟觉得他说得对,真的,作为二房的当家人,他做的真的是对的。”

    妙儿低头抹泪,“姑爷纯善,只是没有少夫人与大少爷感情深厚,想不到那么多。”

    “对,他想不到,所以要我教,连让他对我感同身受,也需要我教他,妙儿,这很可笑。”

    妙儿讷讷不敢言,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小侍女警惕的声音:“少夫人,四小姐来了。”

    妙儿连忙抹干眼泪,起身和徐伊人将衣服都收起来,刚收进柜子里,门口响起一连串清脆的声音,来者声如银铃,语却如尖刺,“二嫂真是好本事,这么快,祖母又让你掌管中馈。”

    葛府的四小姐,单名一个玲字,年方十四,正是花一样的年龄,朱颜玉翠,杏眼桃腮。

    只是看嫂嫂的眼神十分不善,眉眼上吊,居高临下的样子,活脱脱一个教养不足的闺阁女子。

    妙儿忍不住回嘴,却被徐伊人拦住,徐伊人并未动怒,端坐在上方,平